這麽大的事竟然沒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見,符合規矩嗎?
滿朝文武并沒有誰跳出來反對,因爲夠資格跳出來的,都是張斌的親信,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張斌,這個時候,隻要他跳出來反對,估計會有一半的朝臣附和。
但是,張斌并沒有任何反應,他依然如同往常一樣在那裏裝菩薩,甚至眼皮子都沒跳一下。
大部分人倒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皇上将批紅權交給内閣,張斌是不可能反對的,因爲他就是内閣首輔啊,而且内閣大學士都是他的人,皇上這樣做等于是把治國的權力交給他啊,他爲什麽要反對!
這件事甚至完全有可能是衛國公一手策劃的,皇上隻是被他糊弄了而已。
這時候朝臣的表情就不一樣了,興奮的有之,激動的有之,憂慮的有之,甚至還有人臉上暗暗露出了驚恐之色。
衛國公這是要幹嘛,難道他真想架空皇上,甚至謀朝篡位!
朱慈烺也沒管群臣的反應,他緊接着便開始宣布内閣的架構和内閣大學士的人選,六部尚書就不用說了,直接進入内閣,這倒沒人覺着特别奇怪,因爲内閣大學士差不多都是從六部尚書提上去的,一下将所有尚書提爲内閣大學士,隻是多了幾個人而已,他們的資曆絕對是夠了。
但是,接下來内閣首輔和内閣次輔的任命又把滿朝文武給雷到了,皇上竟然任命蔡善繼爲内閣首輔,而内閣次輔則是鄒維琏和陳子龍,甚至皇上還順勢把兵部尚書和吏部尚書都給換了!
太師衛國公張斌呢?
海州侯孫傳庭呢?
遼陽侯盧象升呢?
皇上把張斌一系的三個核心人物全部掃出内閣,這是要跟衛國公翻臉的節奏嗎?
滿朝文武的目光再次聚集到張斌的臉上,但是,張斌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皇上說的事跟他沒有一點關系一般。
這權傾朝野又吃了大虧的衛國公都沒吭氣,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吭氣,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站在那裏,恭聽聖訓,沒一個敢于插嘴的。
緊接着,朱慈烺又開始講述抽查機制,還有都察院的職能和挑選勳貴協助問政的決定,直到他說完,一衆朝臣才露出恍然之色。
看樣子,這皇上也不是完全将所有權力交給内閣了,内閣還是在皇上的監督下處理政務,手上的權力雖然大了,但責任也大了,以前可不會說什麽哪裏如果出了問題要追究六部尚書、内閣首輔、内閣次輔的責任,因爲奏折都是皇上批過的,就算有責任那也追究不起來,難道誰還敢去追究皇上的責任嗎,現在可不一樣了,你有了批奏折的權力,出了問題你也得承擔責任。
這樣搞到底是好是壞誰也摸不準,因爲曆朝曆代都沒這樣搞過,誰知道最後結果會怎麽樣。
這也正是張斌沒有跟任何人商量的原因,他能肯定這樣搞肯定比當皇帝的一個人處理所有奏折要好,但是其他人不能肯定啊,要是大家意見不統一怎麽辦,難道自己“一意孤行”,硬壓下所有反對的聲音,執意這麽搞?
那樣一來,雖然不大可能導緻自己手下人和自己翻臉,但是,心生芥蒂肯定是免不了的。
所以,他幹脆不吭氣,直接讓朱慈烺宣布,搞的這事好像跟他沒關系一樣,這樣,自己手下人肯定不會對自己有什麽意見,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沒什麽空子鑽了。
由于他站那裏一聲不吭裝菩薩,這麽重要的改制竟然就這樣默默通過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那就代表大家都默認了!
接下來,進入正常的奏對環節,早朝結束以後,朱慈烺竟然直接讓人把所有奏折都送到了六部尚書的值房,這下可把六部尚書給搞蒙了,好在總共才六百來份奏折,分六個人手裏沒人最多也就一百多份,倒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他們再不熟練,對自己分内的事還是很熟悉的,所以,一上午時間,所有奏折就寫好票拟了。
緊接着,奏折又被分批送到了新任内閣首輔蔡善繼和内閣次輔鄒維琏、陳子龍的值房,這一下也把這三個人都緊張壞了,他們都是被趕鴨子上架的啊,根本就沒有一點思想準備。
不過,說到處理政務,他們的确比朱慈烺要厲害多了,每人兩百份奏折,甚至不需要半天時間他就批閱完了。
朱慈烺看着司禮監收上來的奏折,内心不由震撼不已,師傅還真是厲害啊,這奏折批閱的,可比自己批閱的強多了,而且自己完全沒有被架空的感覺,因爲任何奏折他想查就查,随便看看,他就能知道有沒有問題,誰敢暗地裏搞鬼!
這下好了,自己不用累的死去活來了,每天隻要坐下來檢查一兩個時辰奏折就行了。
他是輕松了,六部尚書和蔡善繼、鄒維琏、陳子龍卻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整的緊張不已,突然被撸了的孫傳庭和盧象升更是被整的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心裏變成了一團亂麻。
這一天,整個張斌陣營的人都有點提心吊膽,因爲他們不明白張斌和皇上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甚至,他們都有點懷疑,張斌是不是因爲什麽事和皇上翻臉了。
還好,當天下午,不到酉時,張斌所有親信便收到了通知,晚上,張斌請他們去府上吃飯,商讨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孫傳庭和盧象升是來的最快的,因爲他們尚書之職和内閣大學士的差事都被撸了,可謂無所事事,張斌一召喚,他們自然很快就到了。
張斌也沒有隐瞞,直接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們解釋了一遍。
這時候,他們才算把心放回肚子裏了,原來,皇上之所以把他們的職位全撸了,并不是對他們有什麽意見,而是讓他們跟随張斌去開疆擴土,而張斌之所以從内閣首輔的位子上退下來也不是因爲跟皇上鬧矛盾了,而是爲了全心全意爲大明去開疆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