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收到東廠的密報,對付張斌的心思也慢慢淡了,這張斌既然這麽識趣,又不幹預朝政又不幹預軍政,何必去收拾他呢,他現在可是被民間譽爲嶽飛般的大忠臣,如果自己收拾了他,這昏君之名恐怕會傳遍大明甚至是周邊所有國家。
崇祯可不認爲自己是昏君,他還想當明君呢,他認爲自己還是很英明的,張斌這樣的枭雄都被自己整治的服服帖帖,曆朝曆代還沒出過幾個這麽厲害的皇帝呢。
薛國觀貌似對張斌這嶽飛般的名聲頗爲忌憚,他沒事也不敢去撩撥張斌,因爲他不想再次被扣上“現世秦桧”的臭名,更不想好不容易換好的大門再被人潑滿大糞。
朝堂之上就這樣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張斌不管事,崇祯和薛國觀也懶得動管他,反正朝政、軍政、官員任免都由他倆說了算,又何必沒事找事去動張斌,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張斌也懶得管他們,能這樣相安無事最好,太子朱慈烺虛歲都十二歲了,再讓他們蹦跶三年也沒什麽,這對昏君奸臣隻要不惹他就行,他正好趁此機會爲以後遷移饑民和發展經濟做準備。
四月初,京城通往大沽港的鐵路終于建成通車了,這條鐵路全長約三百三十裏,設計時速爲一百裏每個時辰,換算成後世的說法就是二十五公裏每小時。
這種速度,隻能堪堪和戰馬的最慢奔跑速度相比,也就是說,你如果騎着戰馬,稍微抽兩鞭子就能超過火車的速度,這速度,在明朝這會兒都不算快的,就更别說和後世的火車相比了。
但是,火車有個優勢,那就是不會有疲倦這一說,如果是騎着戰馬狂奔,跑個百裏左右就得休息一下,不然,戰馬會受不了,如果連續狂奔三百裏,戰馬非跑的口吐白沫不可,火車就不一樣了,隻要煤和水足夠,連續跑幾個來回都沒一點問題,更重要的是火車的運力驚人,比如說,拉糧食,一萬石糧,最少要組織上千輛馬車,而且那速度還慢的驚人,用火車拉,一輛十節貨運車廂的火車輕輕松松裝下,而且一點都不影響速度。
這其中節省的人力和物力簡直無法估量,中間産生的利潤也是無法估算,崇祯還認爲東盛堂有點傻帽,耗費這麽大的人力物力修築鐵路,制造火車,這麽久了還不收錢,豈不虧死,要知道,光是他們雇傭的勞力就數以十萬記,每個月光是糧食都要消耗幾十萬石!
他哪裏知道這其中的利潤,光是糧食這一項利潤就高的驚人,現在鐵路溝通的河南和陝西兩個行省還有上千萬人口,地裏不産糧食,他們總要活,就算隻有一半人口需要買糧食吃,那一個月也是兩三百萬石的糧食,而這會兒福廣的糧食一石還不到一兩,轉運到河南和陝西,二兩銀子都是便宜的離譜的價格,這中間的利潤一倍都不止。
當然,老百姓一般都出不起錢,買不起糧食,不然他們也不會餓的造反。
其實,這個問題也很好解決,沒錢沒關系啊,很多東西都可以兌換糧食,比如瓷器、比如煤炭、比如木材,這些都可以換糧食,當然,換取糧食的時候這些東西的價格也比福廣沿海要便宜的多,這樣東盛堂又可以多賺一筆。
如果不會燒瓷器,又沒有木材采伐,也挖不到煤也沒關系,還可以織布、繡花、做手工藝品等等,東盛堂可以提供原料,做出來的東西也可以收購,這勞力又比福廣那邊便宜的多,比如織布,甚至跟機器織布都有的一拼。
還有,地裏種不出糧食有的地方可以種出棉花啊,種出來的棉花也可以換糧食啊。
總之,隻要肯想辦法,總能找點東西或者找點事幹來換取糧食,整個西北都可以變成東盛堂的廉價大工廠,依靠恐怖的運力,東盛堂也能賺取驚人的利潤。
張斌站在大沽新港的碼頭上,看着揮汗如雨,搬運糧食的苦力,不由長歎一聲,前面這些,還隻是他的構想而已,他不掌控朝堂大權,很多計劃就無法實施,沒辦法,崇祯就是不讓他掌權,西北的老百姓也隻能跟他一起等着,等着太子長大繼位了。
那麽,西北的老百姓會坐等太子朱慈烺繼位嗎?
當然不會,因爲他們等不起,也等不了,這會兒西北的旱災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已經斷糧很久了,而朝堂之上掌權的薛國觀不但不想辦法救濟災民,還挖空心思欺瞞崇祯,買官賣官,提拔親信,搞得西北五省到處都是貪官污吏。
這些貪官污吏哪裏又會管老百姓死活,他們當官就是爲了撈錢,好不容易主政地方,自然要想着法子撈錢,在他們不顧一切的橫征暴斂下,老百姓根本就活不下去了,哪裏還能等到太子朱慈烺繼位。
正當張斌在大沽港考察的時候,遠在四川的張獻忠也跑成都城裏考察去了,當然,他和張斌考察的東西不一樣,張斌考察的是大沽新港的建設情況,而他考察的是怎麽拿下成都,把蜀王府給劫了!
這蜀王一系乃是朱元璋第十一子朱椿的後代,洪武十一年封,到這會兒已經曆經了十四代,在成都繁衍了将近二百五十年。
蜀王這一系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會拍當朝皇帝的馬屁,各路藩王貌似都因爲有想法而被皇帝收拾過,就他們這一系一直安享榮華,富貴了兩百多年,反正不管誰當皇帝,他們都投其所好,使勁拍,以此來保住自己的封地,保住自己的地位。
爲此,他們甚至還博了個賢王的雅号,當然,這個賢是針對皇室正宗也就是曆代皇帝而言,對老百姓,他們同樣是瘋狂兼并土地,瘋狂撈錢,能撈多少就撈多少,這會兒四川有将近七成的良田都在他們手中,這蜀王府之瘋狂有可想而知。
這會兒小冰河天災早已蔓延到了四川,再加上現任蜀王學了福王朱常洵的,一毛不拔,不但不拿出一點糧食來赈災,還拼命盤剝手下的佃農,不減一絲一毫的租賦,這天府之國也被他整成了饑荒之地,饑民流民也随處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