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地區其實兵力并不少,遼東軍、川軍、山西軍、戚家軍、天雄軍,還有京師近衛軍、京營屯衛加起來足有三十多萬,隻是這些軍隊都散布在各自的防區内,短時間很難集結在一起,所以,建奴每次偷襲京畿都能來去自如。
如果鐵路網絡建成,這三十多萬軍隊基本都能在一兩天之内抵達京畿任何地區,比建奴的騎兵還快,建奴要再來搞偷襲,絕對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還有,鐵路網絡業已延伸到陝西,如果陝西、山西、河南甚至是湖廣境内出現反賊,也可以快速抽調京畿地區的部隊前去圍剿,就算建奴趁虛來偷襲,來回也花不了幾天時間。
最重要的,随着京城到大沽港鐵路修通,鐵路網絡和海運網絡便連成了一體,這樣一來,京畿附近的部隊就能通過海路快速支援海州城和鳳凰城,海州城和鳳凰城的守軍也可以通過海路快速回調京城,建奴不管偷襲哪裏三天之内都有可能面對三十多萬甚至是四十多萬明軍的圍毆,快速轉移将不再是建奴的優勢,而是明軍的優勢!
張斌和畢懋康定下京畿地區鐵路規劃之後,王徵便開始組織人力物力進行修築了,這四條鐵路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京城通往大沽港的鐵路,因爲這條鐵路是海運網絡和鐵路網絡的節點所在,隻要這條鐵路修通了,不但糧食運輸和軍隊轉移方便了,東番生産的軍需物資和各種火車部件也能快速轉運到京城各地。
爲此,張斌特意從東番調來了幾萬屯衛,擴建大沽港,并從大沽港開始修築鐵路,向京城方向延伸,與工部組織的勞力兩邊同時開工,争取盡快将這條鐵路建成通車。
話說這京畿地區都被建奴劫掠的快便成一個大墳場了,到處都荒無人煙,哪裏來的人修築鐵路呢?
這個問題張斌自然早有打算,他和戶部尚書曹珖商議了一番後,便向崇祯啓奏,請求遷移北直隸附近的饑民過來,修築鐵路,至于糧食,不用朝廷調撥,他想辦法籌集。
原本崇祯也想将荒蕪的京畿地區填滿的,但是,他沒錢,遷徙人口是個巨大的工程,最起碼的,你得保證人家遷徙到京畿地區以後有飯吃,不能把人家餓死。
京畿地區人口少說也有百萬,如果遷徙饑民,最少要保證他們半年的口糧才不至于把人家餓死,這樣算下來就是三四百萬石糧,按現在北方的糧價,最少需要五六百萬兩白銀,他有哪裏來的這麽多銀子,所以,京畿地區一直是一個大墳場,大部分地方一直都荒蕪人煙。
這事換張斌來做就不一樣了,他有的是糧食,有的是銀子,隻是一直沒有借口而已,這次借鐵路修築之機,正好把京畿地區填滿,可謂一舉兩得。
崇祯對此自然沒有一點意見,不要他花銀子的好事,他從來都不會拒絕,能把京畿墳場填滿,他更是樂見其成。
這下,京城附近呈現出難得的熱鬧場景,山東、山西、河南等地的饑民齊聚北直隸,在工部官員和東盛堂大小掌櫃的組織下,開山碎石,伐木取材,搞的熱火朝天。
京城附近被建奴劫掠一空的村莊慢慢有了人煙,北直隸周邊的饑民和流民卻越來越少,因爲他們全部被内閣和戶部行文,抽調到北直隸填補空缺去了。
陽春三月,草長莺飛,山間的樹木綠了,地上的草兒冒出了新芽,田間也布滿了忙碌的平民百姓,京畿地區換發出勃勃生機。
這天午時剛過,順天府通州張家灣附近到處都是炊煙袅袅,忙碌了一上午的老百姓正如同螞蟻歸家般向村莊中彙聚,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隆隆的馬蹄聲,所有老百姓無不驚懼的望向不遠處的官道,建奴經常來這邊劫掠他們可是早有耳聞,這倒黴催的,可不要剛從寸草不生的災區來到這水量還算充沛的京畿地區就遇上了建奴!
還好,官道上來的幾十騎明顯不是建奴打扮,領頭的和押後的都是明軍将士裝扮,中間貌似還有幾個身着大紅官袍的官老爺,此處的裏正張老漢見狀連忙跑到村口吆喝了幾嗓子,讓附近的鄉親們都沿進村的大路兩側排好,随即便跑到最前面,恭敬的候着。
很快,那一行數十騎便來到村口,戰馬剛剛停住,打頭的十餘個明軍将士便飛速下馬,将戰馬聚集到一處,随後整整齊齊的排在大路兩側。
緊接着,通州知州徐孚遠率先下從戰馬上翻下來,恭敬的候了一會,随即便領着兩老一少三個官員微笑着向張老漢走來。
這通州是直隸州,沒什麽縣府,所有地方都歸知州統管,知州徐孚遠又經常到地方上來噓寒問暖,張老漢自然認識,不但他認識,兩旁的老百姓也認識,徐孚遠剛一走過來,那張老漢便迎上去熱情的拱手作揖道:“原來是知州大人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兩旁的老百姓也紛紛學着他的樣子拱手作揖道:“參見知州大人。”
徐孚遠扶着他的胳膊微笑道:“老張頭,都老熟人了,跟我這麽客氣幹嘛,大家都别這麽見外,免禮,免禮。”
張老漢憨笑一聲,生硬的拍馬屁道:“我們都知道徐大人平易近人,但您好歹是五品朝廷大員,我們也不能失了禮數不是。”
徐孚遠聞言,尴尬的笑道:“從五品,從五品,不是什麽朝廷大員,老張頭,你别胡說啊。”
随即,他臉一闆,嚴肅的道:“這幾位大人才是真正的朝廷大員,來,本官給你介紹一下。”
張老漢見他臉一闆,還以爲他生氣了呢,搞半天是要介紹其他官員啊,他也不認識這些官員袍服上的圖案,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幾品,他想着,能這麽親切的跟知州大人走一起的,撐死也就個正五品,所以并不是很在意,隻是假假意思供着手,準備随意問候一下,畢竟知州大人都說了不要客氣了不是。
徐孚遠微笑着把着他的胳膊,将他引到那位最年長的官員面前介紹道:“這位戶部尚書曹大人。”
“啊!”,戶部尚書,這是多大的官啊,張老頭腿一軟,差點沒趴地上。
他正準備跪地上行禮呢,曹珖一把扶住他,親切的道:“不必多禮,我們是來做客的,你這麽客氣,我們會不好意思進門的。”
“哎哎哎。”,張老漢顫聲應了下,又被徐孚遠拉到另一位年長的官員跟前介紹道:“這位是内閣大學士,文大人。”
“哎呦!”,内閣大學士,那可是宰輔啊!
張老漢吓的一哆嗦,膝蓋都直不起來了,要不是徐孚遠扶着,他估計早跪地上了。
文震孟見狀,扶着他的胳膊打趣道:“怎麽了,本官長的很吓人嗎?”
“不,不,不是啊!”
張老漢慌忙搖了搖頭,又被徐孚遠拉到那年輕的官員跟前,這下他總算回過一點神來,前面兩位官着實大的吓人,這位這麽年輕,應該跟徐大人官差不多大吧。
結果,徐孚遠一開口,吓的他差點沒癱地上。
隻見徐孚遠鄭重的介紹道:“這位是内閣次輔,太子太師,兵部尚書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