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他都相當的不爽,早朝他被人唾罵了一頓之後,他便跑去崇祯那裏哭訴去了,不管他怎麽哭訴,崇祯也隻是搖頭歎息,溫言寬慰,沒辦法,衆怒難犯啊。
崇祯雖然是頭倔驢,但也不會沒事找事,爲了一個薛國觀,把文武群臣全叫過來訓一頓。
薛國觀這個郁悶啊,隻能愁眉苦臉的熬着,希望能熬到大家把這事給淡忘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酉時,可以回府休息了,他這剛出長安門轎夫便跑上來惶恐的道:“大人,不好了,管家上午就派人來說府邸被老百姓圍住了,大門上的牌匾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偷偷換掉了。”
他還不敢說有人在府邸大門前潑屎潑尿,丢臭雞蛋,他怕薛國觀聽了會暴怒。
不過,這事已經夠惱火的了,薛國觀聞言,不由惱怒道:“什麽牌匾被人換掉了,換成什麽了?”
那轎夫聞言,吞吞吐吐道:“就是大門上那塊薛府的牌匾,被人換成,被人換成......。”
這會兒還吞吞吐吐的,吊人胃口還是怎麽滴,薛國觀怒喝道:“被人換成什麽了?說啊!”
那轎夫吓得脖子一縮,硬着頭皮道:“聽說被人換成秦桧府了!”
豈有此理,薛國觀怒氣沖沖的進了轎子,随即催促道:“快點,回府去看看。”
這大老爺都發這麽大火了,轎夫自然不敢怠慢,薛國觀剛一坐穩,他們便放下轎簾,擡起轎子,一路小跑,往回跑去,結果,轎子東長安街上就被堵住了,這會兒,薛國觀府邸外面已經被圍的水洩不通,轎子根本就過不去了。
這轎子一停下來,薛國觀便不耐煩的掀開旁邊的窗簾探出頭來,對着前面的轎夫喝問道:“怎麽回事,停下來幹嘛?”
轎夫還沒來得及答話,遠處的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大喊:“秦桧回來了!”
薛國觀連忙轉頭一看,“啪”的一聲,一個臭雞蛋砸他額頭上。
他痛呼一聲,擡手摸向額頭,結果滿臉滿手全是惡臭!
這還沒完呢,他還沒來得及作嘔,那臭雞蛋和爛菜葉子便如同雨點般的砸過來,吓得他連忙把頭縮回去,把窗簾放下來緊緊捂住。
緊接着,轎子外面便是噼裏啪啦的撞擊聲,無數臭雞蛋和爛菜葉子簡直要把他的轎子都淹沒了,他被惡臭熏的直接把中飯早飯全噴出來了!
這事整的,他簡直欲哭無淚,還好老百姓都被事先趕來的五城兵馬司的京營屯衛和順天府的衙役擋住了,不然他非被憤怒的老百姓暴揍一頓不可!
薛國觀被搞的滿身惡臭,進宮去找崇祯告狀那是不可能的了,這一臉的臭雞蛋,錦衣衛根本就不會放他進皇城,更别說進皇宮了。
他吐了半天,膽汁都快吐光了,這才強壓住腹内的翻滾,對着外面虛弱的喊道:“五城兵馬司是誰帶隊,把人叫過來。”
這會兒外面的轎夫也被熏的快吐了,還好,他們都不是薛國觀這種錦衣玉食,住慣了豪宅的高官,他們都是幹苦力的,抵抗力比薛國觀強的多,再加上轎子外面通風透氣,臭味并沒那麽濃烈,他們還勉強能忍住。
他們一聽到薛國觀的喊聲,連忙分出個人跑到不遠處五城兵馬司排成的人牆處詢問起來,不一會兒,一個京營屯衛千戶便不情不願的走過來,大老遠對着轎子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薛國觀這會兒隻想着趕緊回府,去将身上洗漱一番,要這麽熏下去,他非被熏死不可。
這有求于人就不能趾高氣昂了,他隻能忍住惡臭,溫聲道:“這位将軍,麻煩你跟張國公說一聲,讓他多調派些人馬來,把這些刁民趕走,就說是本官說的,多謝了。”
那千戶也沒說什麽,隻是拱手道了聲遵命,随後便慢慢的走回隊伍,安排人彙報英國公去了。
他其實是在故意墨迹,這一墨迹,就墨迹了個把時辰,等英國公派來上千京營屯衛,準備驅散老百姓的時候,天都黑了,聚在這裏的老百姓一看來了這麽多官兵,立馬一哄而散,各自跑回家吃飯去了,被熏了個半死的薛國觀這才得以回府洗漱。
這一天的京城可謂熱鬧非凡,一大早便有數萬老百姓在薛國觀府邸外又是潑屎,又是潑尿,又是丢臭雞蛋,又是丢爛菜葉子,又是大聲喝罵,直到戌時許才慢慢散去,而這時候,整個京城還未安靜下來,無數老百姓還在摸黑痛罵薛國觀,無數正直的官員也在挑燈夜戰,寫奏折,準備彈劾薛國觀。
紛紛擾擾的一天就這麽過去了,薛國觀的事卻沒有這麽過去,反而愈演愈烈,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崇祯還冷着個臉,倒沒人去觸他的黴頭,但是,剛一退朝,彈劾薛國觀的奏折便雪片般的飛向禦書房,薛國觀去找崇祯訴苦的時候,那奏折都快堆滿崇祯的書桌了。
崇祯聽完薛國觀的哭訴,簡直哭笑不得,這都什麽事啊,竟然有人偷偷把薛府的牌匾換了,還有人去他府邸大門前潑屎潑尿丢臭雞蛋!
他也知道法不責衆,數萬老百姓,總不能全部逮起來問罪吧,他隻能溫言寬慰薛國觀一番,随後命英國公張之極多調派點京營屯衛去薛國觀府外駐守,不準老百姓在薛國觀府外聚集,更不準老百姓往薛國觀府邸的大門外潑屎潑尿丢臭雞蛋。
其實,這會兒不用張之極派多少京營屯衛去薛國觀府外駐守也沒有多少老百姓會去鬧事了,因爲沒人組織了,這種事鬧個一天就行了,老是鬧,就有點過分了。
張斌早就交待好了,鬧一天,讓整個京城人都知道這事就行了,接下來就不要去鬧了,所以,這會兒薛國觀府外并沒有什麽老百姓聚集,大多數老百姓都是跑過來看一眼,見沒什麽人就偷偷摸摸的溜走了。
老百姓都有随衆心裏,如果人多跟着去鬧一番還可以,要沒人的時候讓他們自己上去鬧,還真沒幾個人有這個膽。
這事貌似就這麽被彈壓下去了,崇祯也将所有彈劾薛國觀的奏折全部丢一邊留中不發,薛國觀貌似沒事了。
但是,這會兒所有朝堂官員和京城老百姓都知道了,薛國觀就是個如同秦桧般的大奸臣,崇祯就是如同宋高宗般的大昏君,這對昏君奸臣的名聲簡直臭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