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建奴來犯,城門都關了,菜市自然也沒了,整個南門外就是一片荒蕪的空地,漁港中更是一艘漁船皆無,金州的漁民都跑到複州甚至蓋州躲避兵災去了。
此時,南門外的港口突然又熱鬧起來,數不清的船隻如一條長龍般彙入漁港,整個漁港很快就被擠滿了,當然,這并不是金州的漁民回來了,而是曹文诏和曹變蛟率手下兩萬福廣軍将士前來支援毛文龍了。
說實話,曹文诏一開始還有點頭疼,因爲他出發的時候張斌交待過,讓他盡量隐藏實力,在完成合圍之前最好不要使用燧發槍更不要使用虎蹲炮,以免把建奴吓走了。
建奴有可能被吓走嗎?
還真有可能,因爲上次建奴入寇大同鎮的時候就被回援的張斌給吓走了,這次情況跟上次還不一樣,上次他們占領了很多城池都被吓走了,而這次,他們還沒占領金州城,如果看到曹文诏所率的兩萬人馬帶着數千把燧發槍和兩百門虎蹲炮來支援,他們能不絕望嗎,他們能不跑路嗎!
曹文诏頭疼的倒不是進城之後怎麽隐藏實力,而是進城之前,他以爲建奴會将金州城團團圍住,那麽距離金州城不遠的漁港豈不正好處于戰場中間,如果建奴發現自己來援,堵住漁港怎麽辦,不用燧發槍和虎蹲炮怎麽沖上去。
結果,來到港口外一看,他簡直目瞪口呆,金州城南邊竟然一個人影都沒有,更别說建奴了,這又是怎麽回事呢,難道建奴撤軍了嗎?
建奴當然沒有撤軍,他剛帶着曹變蛟和幾個親衛登上碼頭,不遠處的城牆上便有兩個人順着繩索從城牆上飛掠而下,直接往這邊飛奔而來。
這熟悉的身影擱老遠曹文诏就能認出來,來人正是毛文龍父子,他們都跟随張斌多年,又一起在遼東奮戰過,關系自然非同一般。
曹文诏見毛文龍父子飛奔而來,連忙帶着曹變蛟一衆親衛迎了上去。
四人相見自是興奮不已,曹文诏和毛文龍還好點,兩人畢竟是主将,不能在手下将士面前失了體統,所以,他們隻是相互拱手問候了一番。
曹變蛟和毛承祚就不一樣了,他們都是年輕人,初出茅廬不久,可沒這麽多忌諱,兩人直接張開雙臂來了個熊抱。
這一抱,卻抱出事了,曹變蛟剛在毛承祚背上拍了一下,毛承祚便發出“哎呦”一聲慘叫,明顯是痛極了。
曹變蛟吓了一大跳,他驚奇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毛承祚的後背,自己沒用多大勁啊,毛承祚這後背也沒見什麽傷口啊,難道他受了内傷?
他連忙小心的推開毛承祚,随即關切道:“承祚,你這是怎麽了,那裏受傷了?”
毛承祚尴尬的舉起左手,龇牙咧嘴道:“忘了手上有傷了,一巴掌拍你盔甲上,可把我給痛死了。”
原來是手受傷了,曹變蛟好奇道:“你這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把手給弄傷了?”
毛承祚讪笑道:“嘿嘿,昨天建奴攻城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放我冷箭呢,我剛把一陣箭雨撥開,一支利箭突然直奔我面門而來,我連忙用左手去接,結果沒接好,手掌被射了個對穿。”
曹變蛟不由搖頭教導道:“你啊,就是粗枝大葉,戰場上放冷箭的多了,特别是領兵作戰的時候要注意,人家很有可能專門盯着我們這些在前面指揮的放冷箭。”
毛承祚無所謂的道:“沒事,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麽,過段時間就好了。”
毛文龍見着兩個家夥一驚一乍的,不由搖頭笑了笑,随即便低聲問道:“文诏,你這次帶來多少人馬,雙全呢,他會不會過來?”
這個事關機密,可不能鬧得人盡皆知,曹文诏看了看四周,不答反問道:“建奴呢,怎麽不見蹤影?”
毛文龍聞言,淡淡的道:“他們在城東十裏外紮營,每天也就逼着些漢八旗的叛徒攻下城,這會兒早退了,你自然看不到他們,你看那邊,不還在冒煙嗎?”
曹文诏擡頭往城東一看,果然,那邊隐隐還能看到一些青煙,他一開始還以爲是老百姓做飯的炊煙呢,所以沒怎麽在意,這會兒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青煙是排成一排的,他頗有些尴尬道:“原來是這樣,那我讓手下登陸,他們不會聞訊趕來吧?”
毛文龍不由輕蔑道:“他們就算看到了也不會來,十多裏地呢,跑過來最少得半個時辰,他們可全是步卒并沒有什麽騎兵,再說了,這幫家夥好像隻是在虛張聲勢,并未打算跟我們拼命,他們肯定不會來的。”
曹文诏聞言,點了點頭,随即對一旁的曹變蛟道:“變蛟,你帶着他們去指揮士卒登岸,先把戰車卸下來,擋住東邊方向,小心防備着,不要讓他們看到了虎蹲炮,燧發槍全放戰車上,先不要拿出來。”
曹變蛟道了聲遵命,随即便拉着毛承祚帶着一衆親衛往碼頭方向走去,而曹文诏則拉着毛文龍往城門方向走去。
兩人走了一陣,待遠離了正在登岸的士卒,曹文诏這才停下來低聲道:“這次,雙全要讓建奴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們老趁我們圍剿反賊前來偷雞,這次,雙全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噢。”,毛文龍聞言,饒有興緻的問道:“雙全準備怎麽教訓他們?”
曹文诏得意的道:“我們這兩萬人隻是先頭部隊,主要是來幫你守住金州城,雙全将率八萬大軍率軍在複州城附近羊倌堡漁港登岸,然後偷偷的從北邊圍上來,将這十餘萬建奴堵在金州城附近,給他們來個圍而殲之。”
毛文龍聞言,一拍巴掌興奮的道:“好啊,我們應該怎麽配合?”
曹文诏細細的解釋道:“你派人命複州城的守軍将羊倌堡漁港附近仔細清理一遍,将建奴的斥候清理幹淨,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