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勞爾是個探險家,也是個航海家,他自然不會犯這種錯誤,操練了十來天,淡水、糧食、武器、彈藥、滅火設施等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能集結的戰艦和武裝商船也已全部齊集巴達維亞港,布勞爾終于決定,出發,去收拾明帝國那個東南總督!
這天早上,巴達維亞港戰艦雲集,五十餘艘超級戰列艦,一百餘艘武裝商船整整齊齊的排列在碼頭兩邊,風帆林立,遮天蔽日,荷蘭這一時期雖然号稱有一萬五千餘艘遠洋商船和戰艦,但是,真正像這樣,一次性集結如此多的商船和戰艦好像還是頭一遭。
布勞爾并沒有像斯佩克斯那麽魯莽,集結了多少武裝商船和戰艦,就全部開走,巴達維亞一艘戰艦和商船都不留,那同樣是腦子有病。
他這次隻會帶五十艘超級戰列艦和一百艘武裝商船出征,剩下的幾艘超級戰列艦和武裝商船他都留了下來,交給斯佩克斯口中的白癡普拉德利少将指揮,配合步兵,守護巴達維亞。
他知道,其實普拉德利少将并不是白癡,斯佩克斯才是個戰鬥白癡,如果去年那場大戰交給普拉德利指揮,根本就不會被明帝國“打”的那麽慘。
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他可不想自己一出征,西班牙海軍便跑過來把巴達維亞給占了,到時候他再感歎如果留下幾艘戰艦守家就好了。
這種錯誤,他壓根就不會犯,留下幾艘戰艦和商船也不會影響戰鬥結果,他認爲,有五十艘超級戰列艦和一百艘武裝商船,收拾明帝國那個東南總督已經綽綽有餘了。
辰時剛過不久,布勞爾便揮别前來送行的布羅克和普拉德利,毅然登上旗艦,很快,五十艘超級戰列艦和一百艘武裝商船相繼出發,一路向北,直撲明帝國東南沿海。
這個時候,趙興正像往常一樣,讓手下特戰營戰士駕駛着漁船,在離巴達維亞港不遠海面上“打魚”,準備就近觀察荷蘭人操練。
結果,這次荷蘭人壓根就沒在經常演練的海域停留,先是五十艘武裝商船排着整齊的隊伍過去了,緊接着五十艘超級戰列艦也排着整齊的隊伍過去了,最後,五十艘武裝商船又排着整齊的隊伍過去了,直到荷蘭人的艦隊消失在前方的海面上,連黑點都看不到了,趙興才如夢初醒般的大喊道:“快快,回漁港,荷蘭人這次怕是真的出發了!”
這次,由于哨探之間的傳訊比較熟練,四天後,張斌便收到了消息,五十艘超級戰列艦,一百艘武裝商船,雖然有點龐大,但還沒有出乎張斌的意料,如果全力一搏,戰勝他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敵人這次是真的出發了,得到邦加島的确認消息之後,張斌立即發出召集令,召集所有将領前來大員總督府,布置一切。
荷蘭東印度公司艦隊出發的第六天早上辰時,總督府大堂,将星雲集,正三品以上的武将足有二十多員,張斌高坐主位,緩緩的掃視了一圈,随即朗聲道:“諸位,荷蘭人已經出發了,估計還有半個月左右抵達。”
衆将聞言,無不精神一震,上次的戰鬥他們仍然記憶猶新,荷蘭人貌似不堪一擊,總督大人戰後給的獎勵卻是豐厚之極,這種仗沒有誰不想打。
張斌見衆将不經意間露出的輕視之色,立馬警告道:“大家不要以爲荷蘭人還和上次一樣不堪一擊,上次他們的主帥是個隻會做生意的商人,但是,這次,他們的主帥是一個作戰經驗豐富的海軍上将,而且他們這次的武裝商船數量多了将近一倍,形勢對我們十分不利。這次,必定是一場苦戰,大家要有心裏準備。”
衆将聞言,連忙收起輕視之色,紛紛露出鄭重的神色。
張斌點了點頭,朗聲下令道:“俞成龍,命你率二十艘威遠戰列艦,十艘鎮遠巡洋艦,兩百五十艘車輪舸在南澳島集結待命,随時準備支援珠海和月港。”
俞成龍立馬拱手道:“末将遵命。”
張斌緊接着又下令道:“鄭芝龍命你率五艘超級戰列艦,二十五艘武裝商船,三百艘主力戰艦在澎湖集結待命,随時準備與荷蘭人決戰!”
鄭芝龍立馬拱手道:“末将遵命。”
張斌緊接着又下令道:“鄭彩,給你五千步卒,守住珠海棱堡,鄭華,給你水師将士三千,蜈蚣船、火龍船、子母船等一百五十艘,多備幹柴、火罐、火箭,每名将士領取震天雷五顆,依托珠海棱堡,準備火攻。”
鄭彩和鄭華聞言,立馬拱手道:“末将遵命。”
張斌緊接着又下令道:“鄭芝豹,給你五千步卒,守住月港棱堡,鄭芝虎,給你水師将士三千,蜈蚣船、火龍船、子母船等一百五十艘,多備幹柴、火罐、火箭,每名将士領取震天雷五顆,依托月港棱堡,準備火攻。”
鄭芝豹和鄭芝虎聞言,立馬拱手道:“末将遵命。”
張斌緊接着又下令道:“曹變蛟,給你五千步卒,守住澎湖棱堡,曹文诏,給你五千步卒,守住熱蘭遮城堡,甘輝,給你水師将士三千,蜈蚣船、火龍船、子母船等一百五十艘,多備幹柴、火罐、火箭,每名将士領取震天雷五顆,依托熱蘭遮城堡,準備火攻。”
曹文诏、曹變蛟和甘輝聞言,立馬拱手道:“末将遵命。”
張斌緊接着又下令道:“戚元功,命你率一萬戚家軍步卒駐守大員,孟鄒偉命你帶五千步卒駐守廣州,洪先春命你帶五千步卒駐守福州。”
戚元功、孟鄒偉和洪先春立馬拱手道:“末将遵命。”
張斌最後站起來朗聲道:“東番九衛還有沿海其他衛所,戰兵集結,緊守駐地,嚴防荷蘭人登陸補給,大家記住,英勇無畏方能克敵制勝,去吧!”
衆将聞言,轟然應諾,兵力部署就算是完成了。
這次,由于敵人艦隊過于龐大,張斌隻在大員、月港、珠海等重地都隻部署了五千步卒和一百五十艘縱火船作爲第一重防禦,而俞成龍和鄭成功所率的主力艦隊都在南澳和澎湖兩個結點待命,準備集中全力跟荷蘭人來一場大決戰。
這樣一來,情報工作就相當重要了,必須時刻掌握荷蘭東印度公司主力艦隊的動向,不然,很有可能會支援不及。
爲此,張斌部署完兵力之後,又派出五組共五十隊特戰營精銳,駕駛這剩下的五十艘車輪舸,散布在珠海、澎湖、大員南方廣袤的海域上,如同一張大網一般撒開,時刻等待着荷蘭人入網。
同時,他還将剛生産出來的二十門萬斤紅夷大炮分别運往月港和珠海,在這兩處棱堡各裝備了十門,十門萬斤紅夷大炮雖然不大可能擊沉敵人的超級戰列艦,但卻可以給敵人造成巨大的傷害,如果敵人将決戰地點選在珠海或者月港,這十門萬斤紅夷大炮多少能對戰局産生一定的影響。
布勞爾會選擇進攻哪裏呢?
這一點和他斯佩克斯犯了同樣的錯誤,他也認爲,明帝國幅員遼闊,人口衆多,陸軍數量肯定恐怖到吓人,像珠海、月港這些沿海城市,就算打下都守不住。
他比斯佩克斯還幹脆,珠海和月港他都懶得去,他直接選擇了荷蘭東印度公司最常走的航線,從巴達維亞直奔東番,他決定,全力攻克熱蘭遮城堡,先拿下大員再說!
那麽,張斌派出的哨探會不會發現他的意圖呢?
月亮島,是一個彎如圓月的珊瑚島,它位于廣東承宣布政使司的正東邊,東番的正南邊,離珠海,離大員差不多都是一千裏,是監視荷蘭人動向的最佳所在,所以,謝正剛親自率領他手下的十個小隊在月亮島周圍海域布控,監視着南洋往東番方向和珠海方向的兩條航道。
這天,已經是他來月亮島的第十天,一大早,他便像往常一樣,向西邊和南邊各派出兩組,四艘車輪舸,分别去監控南洋往珠海方向和南洋往東番方向的航道,而他則帶着兩艘車輪舸在月亮島的港灣内等候,等候兩方的消息。
他估摸着,就是這兩天,荷蘭人的艦隊應該就要從這裏經過了,因爲馬尼拉和海南島方向的哨探前幾天都過來了,按他們傳來的消息,荷蘭人的艦隊已經進入大明東南海域,就是不知道他們會往西前往珠海還是往北直撲東番。
臨近午時,南邊海面上突然出現一艘車輪舸,全速向月亮島開來,謝正剛收到彙報,立馬從船艙中鑽出來,走到船頭掏出望遠鏡往那艘車輪舸掃去,望遠鏡中,他手下的一個小隊長正站在船頭,滿臉興奮的催促着手下人呢,那樣子,估計是發現荷蘭人的艦隊了!
果然,那艘車輪舸剛駛入月亮島的港灣,那小隊長便興奮的大喊道:“謝大人,謝大人,我們發現荷蘭人的艦隊了!”
謝正剛聞言,立馬令手下發動車輪舸,湊上去,揮手道:“快,前面帶路,帶我去看看。”
南邊這兩個小隊的哨探點離月亮島并不是很遠,大概也就五十裏的樣子,以車輪舸的速度,大概一刻鍾時間便到了。
這裏也是一個珊瑚島,不過并沒有月亮島那麽大,大概也就幾十丈方圓,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小隊的隊長正趴才珊瑚島上,認真注視着前向呢。
謝正剛命手下小隊把車輪舸靠上去,随即便飛身跳上珊瑚島,爬到頂端,拍着那小隊長的肩膀問道:“在哪兒?”
小隊長回頭一看是謝正剛,連忙伸手指着東北方向道:“就在那裏。”
謝正剛眯着眼睛朝他手指方向一看,那就是一排小黑點,看起來才米粒大小,如果不仔細盯着看,根本就不知道那邊海面上有東西。
這幫小夥子眼神還真好啊,謝正剛心裏暗贊一聲,随即便掏出望遠鏡往那個方向看去,從望遠鏡中就能看出來,那邊的确是一個龐大的艦隊,上百艘戰艦和戰船密密麻麻的排成三塊,正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主力艦隊。
謝正剛放下望遠鏡,擡頭看了一下太陽的方向,又看了看那些黑點的方向,立馬判斷出來,荷蘭人的主力艦隊正在向正北方行駛,他們的目标就是大員!
他立馬對着下面引頸張望的小隊長喊道:“快,快去通知北邊的李季,荷蘭人的艦隊正一路向北行駛,估計目标正是大員。”
消息很快向北傳去,不出一天,便傳到了大員總督府,張斌這會兒可不敢跑去後院逗女兒了,他每天都坐在前院的書房中接收各方探報,密切注視這荷蘭東印度公司主力艦隊的動向。
這會兒,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主力艦隊已經進入大明東南海域,進入他撒出去的哨探網中,一張大明東南海域的地圖就擺在書桌上,代表荷蘭人艦隊的黑線已經延伸到離東番不到八百裏的海域了。
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主力艦隊還在一路向北行駛,他們再回頭直撲珠海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因爲,還有兩天左右,他們就要抵達大員了!
張斌立即發出調令,令俞成龍率二十艘威遠戰列艦,十艘鎮遠巡洋艦,兩百五十艘車輪舸趕往澎湖集結;令鄭芝龍率五艘超級戰列艦,二十五艘武裝商船,三百艘主力戰艦趕往東番中衛集結;令鄭芝虎率一百五十艘縱火船同樣趕往東番中衛集結。
加上大員港裏面的一百五十艘縱火船,張斌總共集結了各類大小戰艦、戰船将近千艘,除了珠海那一百五十艘縱火船因爲距離太遠趕不過來,他手裏所有水師力量幾乎全部集結到了大員附近。
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海戰即将展開,這是當今歐陸海上霸主荷蘭和遠東霸主大明帝國爲争奪遠東地區海上貿易的控制權爆發的一場大戰,雙方投入的各類戰艦、戰船已經超過千艘,這在世界海戰史上都十分罕見。
這一戰,将直接決定遠東海域的控制權,有點可笑的是,荷蘭和大明都不是以國家名義在戰鬥,大戰的一方隻是大明的福廣總督,大戰的另一方則是一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