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對于小朋友來說都有莫大的吸引力,尤其對于小男孩來說,簡直是個巨大的遊樂場。
鄭成功真是高興壞了,在平戶城待這麽久他從來都隻看到别人坐船,自己還未曾坐過船呢,這一坐還是從未見過的超級大船,怎能不讓他欣喜若狂。
他一會兒在甲闆上奔跑,一會兒來到艦首巨炮前好奇的查看,一會兒又跑到三層船艙頂上俯覽下面成群的車輪舸,玩的不亦樂乎。
自從田川氏把他帶出來放風之後,他就沒閑下來過。
田川氏還不敢上三層船艙頂上來打攪張斌,隻是抱着小兒子在一層甲闆到處轉轉,把個小七左衛門給急的哇哇直叫,隻想跟着哥哥到處跑,田川氏又怎麽放心他一個小寶寶在船上到處跑,隻能一個勁的哄着他,就是不讓他下地。
張斌這時候也在考慮哄小孩的問題,當然,他不是想哄小七左衛門,而是想哄鄭成功。
鄭成功對他來說相當重要,因爲在他的軍事規劃中,水師是最重要的一塊,同時在他的經濟規劃中,東盛堂也是核心中的核心,而在這兩個方面鄭芝龍都是僅次于他的二号人物。
鄭芝龍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副手,因爲他帶有商人和海盜的習性,說白了就是有點唯利是圖,曆史上他就傻不拉幾的投降了螨清,結果全家上下,除了鄭成功這一脈,其他的都被螨清殺了個精光!
這種腦子有可能抽風的豬隊友還是換掉的好,他要哪天突然抽風,認爲把自己賣給崇祯又或者是皇太極更有前途,那就麻煩大了。
所以,必須用鄭成功取代鄭芝龍,排除這個隐患,而且,必須讓鄭成功跟自己想法一緻。
教育自然從小時候抓起最好,鄭成功或者說鄭森,從現在就要開始,好好哄。
哄小孩其實很簡單,張斌直接從懷裏掏出望遠鏡,對着鄭成功招手道:“森兒,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鄭成功聞言,立馬屁颠屁颠的跑過來,興奮的道:“大伯,什麽好東西啊?”
張斌直接把望遠鏡罩他右眼上,然後慢慢移向遠處的一艘車輪舸。
“哇”,鄭成功難以置信的把眼睛挪開往那艘車輪舸看了看,又湊到望遠鏡上看了看,反複試了幾次,終于确認,這東西真的能把遠處的景象拉到眼前來。
張斌又細心的教了他一遍怎麽變換焦距,鄭成功立馬拿着望遠鏡到處亂瞄起來。
這東西簡直太好玩了,他看得都舍不得撒手了。
張斌又哄道:“森兒,讓他們變換個陣形怎麽樣?”
鄭成功連連點頭道:“好啊,好啊。”
張斌立馬下令道:“傳令,變圓形防禦陣。”
一陣令旗揮舞,所有車輪舸立馬開始變換陣形,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形。
鄭成功用望遠鏡興奮的掃視着,那樣子别提多高興了。
等他差不多掃視了一圈,張斌又下令道:“傳令,變魚鱗陣。”
一陣令旗揮舞,所有車輪舸又開始變換陣形,不一會兒排成一個個的半圓弧型,看上去就跟放大了無數倍的魚鱗一樣。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當操練陣形了,張斌不停的命令船隊變換陣形,把鄭成功看的目不暇接,驚歎不已。
船陣玩了半天,張斌陪他們母子吃了飯,又帶着鄭成功來到三層船艙的頂端,随即便下令道:“傳令,張差、趙如帶手下親衛在甲闆上演練鴛鴦陣。”
傳令兵立馬跑下去,不一會兒,張差和趙如便帶着手下二十隊親衛在甲闆上演練起鴛鴦陣來,把鄭成功看得簡直手舞足蹈。
接下來兩天,張斌又讓人演練刀法,槍法,對戰等東西給鄭成功看,甚至,他還令威遠超級戰列艦來了兩輪側舷齊射,将海面上轟出一排又一排沖天的水柱,看的鄭成功差點把巴掌都拍紅了。
東瀛到東番總共才三天時間,鄭成功俨然成了張斌的小跟班,天天就跟在張斌後面,看着張斌指揮各種操練,那眼中就差冒出小星星了。
終于,第四天早上,船隊經過熱蘭遮城堡進入台江内海,張斌用望遠鏡看了看前面排的整整齊齊的戰船,随即将望遠鏡交給鄭成功,誘惑道:“森兒,将來長大了想不想當大将軍,指揮千軍萬馬,指揮龐大的艦隊去征戰四方?”
鄭成功熟練的掃視了一遍前面密密麻麻的戰船,随即放下望遠鏡,拼命點頭道:“想啊,想啊。”
張斌繼續誘惑道:“那好,你跟大伯好好讀書,好好學習兵法,等你學成長大了,大伯給你封個大将軍,去指揮千軍萬馬,去指揮龐大的艦隊,怎麽樣?”
鄭成功自然是興奮的點頭道:“好啊,好啊。”
這樣應該是哄的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收歸自己門下了,這個弟子必須得收下,而且要好好教導。
前面來迎接的戰船自然是鄭芝龍排出來的,這個時代對自己的後代或者是接班人是相當看重的,鄭芝龍這會兒雖然已經納了幾房妾室,卻一直沒有給他生出兒子來,唯有田川氏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卻一直被軟禁在東瀛,這會兒好不容易接回來了,他自然是興奮到不行。
要不是巡洋艦和戰列艦比别的戰船都高,接舷不方便,他甚至想直接登艦去迎接,就算不能登艦,他也把自己指揮的三百多艘戰艦全部排出來了,在大員港的兩邊排的整整齊齊,好像是迎接張斌的,其實就是爲了在兒子面前顯擺一下。
張斌直接率船隊穿過密密麻麻的戰船,來到港口碼頭,鄭芝龍都舉着望遠鏡在那裏眺望了半天了。
終于,鎮遠巡洋艦靠上碼頭,鄭芝龍立馬帶着一衆将領擁上來,那個急切啊,要是能爬上戰艦,估計他就爬上來了。
張斌倒沒讓他久等,懸梯一放下去,他便讓田川氏帶着兩個兒子先下船了。
鄭芝龍興奮的,田川氏和鄭成功剛踏上碼頭,他立馬沖上去,一把抱起鄭成功,激動的道:“森兒,森兒,你都長這麽大了,還記得爲父不?”
鄭成功其實就見過鄭芝龍幾次,那還是鄭芝龍偷偷摸摸跑去平戶見的,由于害怕被人發現,基本上是待不了幾天就走了,所以,他對這個父親并沒有太深的印象。
當然,血脈親情擺在那裏,他并不會怕生,“父親”還是叫的挺自然的,把鄭芝龍叫的嘴都快笑歪了。
田川七左衛門就不一樣了,他應該是沒見過鄭芝龍,或者鄭芝龍來看他的時候他還小的很,根本就不記事,所以,他對鄭芝龍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由于田川氏一般都是跟他說東瀛話,還沒開始教他說漢語,所以,田川氏哄了他半天,他才勉勉強強叫出個:“喔拓桑嘛。”
沒想到,鄭芝龍還是高興壞了,竟然跟他說起東瀛話來,不得不說,這鄭芝龍是個語言天才,他不但懂西班牙語、葡萄牙語、荷蘭語,東瀛話也說的相當好,一會兒就把小七左衛門逗的咯咯直笑。
張斌在船上等了一陣,等他們一家人親近的差不多了,這才緩緩從懸梯上走下來。
鄭芝龍這會兒眼裏隻有老婆孩子,壓根就沒注意到他,直到随同前來迎接的将領齊聲問好,他才反應過來。
總督大人可是親赴東瀛幫把他老婆孩子都接過來了,他自然要好好表達一下感激之情,沒想到,他剛開口來一句,張斌立馬擡手道:“你們久别重逢,趕緊回去叙叙吧。對了,在船上我發現森兒聰慧異常,是個可造之材,明天,你帶他去我那裏,行個拜師禮,這弟子我收下了。”
“啊!”,鄭芝龍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張斌,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張斌揮了揮手,叮囑道:“别忘了啊。”
說罷,掉頭就走,把個鄭芝龍弄的暈暈乎乎的。
張斌其實也有點想戚芳華了,準确的說是想她肚子裏的孩子了,看着鄭芝龍一家那熱乎勁,他對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不由更加期盼了,兩世爲人這可是他第一次有自己的孩子,那種感覺,真的無法形容。
他越想就越急切,一路簡直就是小跑回去的,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大院,他反而有點打退堂鼓了,因爲正廳裏坐滿了人,他老媽黃氏陪着戚芳華坐在主位,下面洪蓉兒、陳盈盈等妻妾都在,甚至連陳秀秀那小丫頭都在戚芳華跟前晃來晃去,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搞的他都不好擡腳往哪兒走了。
黃氏一看他走進來,立馬起身道:“哎呀,五姑娘,你回來了啊,快,快,過來坐,陪芳華說會話,剛我們還說起你呢。”
張斌連忙上前把黃氏按回去,苦笑道:“哪有母親給兒子讓坐的,您坐您坐,我随便坐那裏都是一樣的。”
說罷他朝右首的陳盈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起身讓個位置,随即一屁股坐下去。
黃氏倒不怎麽在意這些,她反而饒有性質的問道:“對了,你不是去接芝龍的老婆孩子了嗎,接回來沒?”
張斌連忙點頭道:“接回來了,接回來了,母子三人都接回來了。”
黃氏更好奇了,她驚訝道:“母子不是兩個嗎,怎麽變成三個了?”
張斌灑笑着解釋道:“田川氏給芝龍生了兩個兒子,大的叫鄭森,六歲多了,小的叫田川七左衛門,才三歲多。”
黃氏聞言,追問道:“咦,小的爲什麽跟他娘姓啊,田川七左衛門,好長的名字啊。”
張斌這個暈啊,他苦笑着解釋道:“好像是說過繼給田川氏了,東瀛名字是比我們大明的名字長。”
陳秀秀一聽也來興趣了,她蹦蹦跳跳的問道:“東瀛小寶寶,好玩嗎?”
張斌頓時滿臉黑線,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裏,大大小小總共七個女人,都可以來一台超級大戲了,可偏生就他一個男角,這台詞多的,怕得把人唱神經了。
他這正頭疼呢,鄭芝龍那邊也有點頭疼,因爲他是想自己的大兒子接自己的班習武的,但是,總督大人卻突然跟他說,要收森兒爲弟子,總督大人那可是學文的,并不是說他看不起文人,主要,他想着,自己的兒子可是要接班來統禦數萬水師将士的,文質彬彬的,能行嗎?
他是想婉拒總督大人的,卻找不到借口,想來想去,他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問自己的兒子,如果自己的兒子不願意,可是個不錯的由頭,人家自己不願意,我也沒轍是吧。
于是乎,他把鄭成功叫到跟前,誘導道:“森兒,剛外面的戰船你看到了嗎?”
鄭成功立馬點頭道:“看到了,看到了,好多。”
有戲,鄭芝龍連忙繼續誘導道:“那你想不想長大以後也跟父親一樣,統帥成百上千的戰船,縱橫四海啊?”
鄭成功忙不疊點頭道:“想啊,想啊。”
鄭芝龍立馬裝出爲難的樣子,愁眉苦臉道:“可是總督大人說要收你當弟子,那意思就是要你去學文,你要跑去讀書了,又怎麽統帥這些戰船呢?”
鄭成功聞言,得意的道:“大伯都說了,隻要跟他好好讀書,好好學習兵法,等我學成長大了,大伯就給我封個大将軍,讓我指揮千軍萬馬,讓我指揮龐大的艦隊。”
鄭芝龍聞言,錯點暈倒,總督大人竟然這麽說,那還有什麽辦法,老老實實去拜師呗。
第二天一早,他便帶着老婆孩子上總督府來了,他這其實還順帶有探親的意思,因爲張斌的母親黃氏按輩分來說也算是他的姨娘,這老婆孩子接過來了,自然要帶着去拜訪一下。
黃氏那叫一個開心啊,老人大多喜歡小孩,黃氏也不例外,問題他大兒子張勇和二兒子張冠的小孩都十來歲了,不怎麽好玩了,而三兒子和四兒子又帶着家人在外面經商,不在東番,五兒子張斌還連小孩都沒有,整的她成天就隻能找陳秀秀開開心了。
這會兒鄭芝龍突然帶來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她自然是高興的不行了,尤其三歲多的田川七左衛門,還不大會說漢語,卻有聽的懂一點,好玩的很,把她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
黃氏在那裏逗小七左衛門玩,張斌卻在教鄭芝龍籌備拜師之禮,以前他收門生的時候都沒這麽正式過,說白了,那些門生都不會對他有切身的影響,這個鄭成功可就不一樣了,他可是要代替鄭芝龍爲自己掌管水師的,亂世什麽最重要,自然是軍隊,爲了保證水師緊緊掌握在自己手中,鄭成功這個拜師禮自然要正式一點,要讓他牢記在心,真正把自己當師傅。
正規的拜師禮儀按《通典》規定有三步六禮,三步是拜師的三個步驟,六禮則是弟子贈送給師傅的六種禮品。
這六種禮品倒不是什麽稀罕事物,都是些常見的食材,隻是各自隐含着不同的寓意。
芹菜,寓意爲勤奮好學,業精于勤;
蓮子,蓮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
紅豆,寓意紅運高照;
紅棗,寓意早早高中;
桂圓,寓意功德圓滿;
幹瘦肉條,用以表達弟子心意。
這六禮鄭芝龍備起來自然不難,吩咐人去買,很快就買回來了。
接下來就是三步了,這三步的第一步是拜祖師,表示對本行業敬重,同時也是祈求祖師爺保佑,保佑自己學業有成。
讀書人拜的祖師是孔夫子,這個孔夫子的排位倒是好找,一般的學堂都備有。
這第二步反而把張斌給爲難了一下,因爲第二步是正式行拜師禮,不但他這個師傅要上座,師母也要上座,他可有兩個正妻,都是皇上賜婚的三品诰命夫人,他也不想厚此薄彼硬給兩人分個大小出來。
最後沒得辦法,隻能整三個椅子,他坐中間,戚芳華和洪蓉兒坐兩邊,等于就是把中間的茶幾給取了。
等鄭成功拜完祖師,又給自己這個師傅和兩位師母行了三叩首之禮,并獻上紅包,投上拜師帖,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了。
這最後一步主要是師傅訓話,還可以附帶一些什麽宣布門規,賜名什麽的。
在張斌這裏,訓話倒成了次要的,賜名才是主要的,因爲鄭成功這會兒還不叫鄭成功,而叫鄭森。
這成功之名曆史上是南明隆武帝給他賜的,有他張斌在這南明和隆武帝怕都是沒影的事了,所以,張斌越俎代庖,直接給他賜名成功。
從這個時候開始,鄭森才正式改名鄭成功。
張斌對這個弟子也是相當上心的,收下他之後,立馬就讓他搬來總督府,每天早上卯時便開始由師母戚芳華督促他練習刀法,上午則親自教他讀書習字,下午則是教他研習兵法,就算自己沒空,也要安排手下的文官武将代爲教導,一天都不曾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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