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素辛用的是行雲布雨術,現在到了結丹期,能勉強施展出來。
晴朗的天空突然間風雲雷動,随着幾道閃電響雷劈下,便“嘩嘩”地下起了雨。
素辛隐身站在飛劍上,将葫蘆空間裏的一些種子灑落下來。
因爲直接給村民的話她還需要解釋自己憑空變出東西。
這雨一下就下了一整天,素辛也把方圓幾百裏的範圍都飛了個遍。
再次回到那片石包聚集地,發現人們都站在雨中,有的在接水有的幹脆直接洗身體……
村長把素辛當作神仙顯靈一樣,素辛免不了又是編造一個謊言,就說自己恰好有預見天氣的能力,恰好這裏本來就要下雨,所以……巧了。
大家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對她沒有再吹捧的那麽高,變得平淡下來。畢竟沒有她這個外來者的話他們這裏也是會下雨的嘛。
這正是素辛想要的效果。
而後,村長便給她講了村子裏發生的事情。
大概是從十年多年前開始,具體從什麽時候也不知道了。
總之,那段時間有人開始嗜睡,一開始是那些閑散的遊手好閑的人,一睡就很難叫醒。有的幹脆就直接睡死了。
後來其他人也開始睡,一睡就是整天整天的,甚至是幾天都不醒。
好不容易叫醒了,他們還會埋怨别人把他叫醒了,說自己在夢裏如何如何的好。
直到最後,那些沉睡的人突然醒來,大半夜的跑到村中的祠堂外面,圍着井邊轉圈圈,第二天的時候,村中有更多的人醒不來了。
又過了一天,這些睡着的人也醒來了,但是他們做的事情卻非常詭異,把身邊的人也拖到井邊去……
總之那次之後,這些人變成了晚上睡覺,白天活動,不與人交流。
村子說道:“我們當時以爲他們是得了什麽癔症,請了道士前來作法,那道士見此,連說幾個不得了,然後就想見鬼了一樣跑了。”
“而那些人大概過了不到半年的時間,身體就開始慢慢地腐爛,當最後死的時候就完全融進了土裏。”
“我們當時吓壞了,不敢再住村子裏面,就到了那邊的山梁子上。”
“每一天都會發現村子裏的人比前一天多,他們每天就像木偶一樣,不知疲倦地勞作,把整片山谷裏的土地都開墾了出來,完全不分彼此地耕種。”
“晚上月亮升起來,從井裏冒出白霧把整個村子都籠罩起來。”
“有一次,有人稍稍進去看了一下,發現裏面就像變了一個世界一樣,全是繁華的樓房街道,要什麽有什麽。”
“還看到以前的一個村民在裏面變成了大财主,有很多女人,吃着山珍海味。”
“哦,對了,當時就是阿全去的,他媳婦就是之前你看到的帶幾個孩子的婦人…”
說到這裏,村子就歎了口氣:“唉,當年真不該讓給他去看啊,他終究還是抵擋不了那誘惑,要進去了。”
………素辛聽完老村長的講訴,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生活之多艱,如果有一場夢能讓人沒有任何痛苦,甚至無比享受地走完整個生命曆程,恐怕很少人能抵擋這樣的誘惑吧。
村長他們能提供的線索就隻有這麽多了,素辛留下很多食物,畢竟相遇一場,也算是盡了自己一份綿薄之力。
離開這個村子,素辛心中還在想着村長講訴的事情。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沒想到睡覺都能讓人睡死的,就算夢裏再好,可那終究是夢啊,一旦醒來仍舊要面對現實的啊。
翻過前面那道山嶺,就像是把世界分割成兩半一樣:一半是荒蕪的半沙漠地帶,而另一邊則是山清水秀的有着廣袤田園的地方。
擡眼看去,在一壟壟郁郁蒼蒼生機盎然的土地旁邊,是連成一片一片的人家,炊煙袅袅,一派生機熱鬧的景象。
更遠的地方有一大片房舍層層疊疊,應該是城鎮。
這與素辛心目中有“魔鬼”出沒的地方,大相徑庭。
沒有鬼氣,也沒有妖氣,人們安居樂業,欣欣向榮,哪裏來的魔鬼?
中央的集鎮上人頭攢動,也沒有村長說的“行屍走肉”的場景啊?
難道是之前那個小男孩故意聳人聽聞?可是小男孩也有十一二歲的樣子,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犯不着來诓騙自己一個陌生人吧。
還是村長在那裏故意聳人聽聞?就算是要吓她這樣陌生人,可是他們自己爲什麽不到這村子裏生活要在那貧瘠地方苦苦掙紮?
素辛懷着忐忑的心思,身形一動,飛掠下山嶺。
素辛一直到集鎮的地方,現在正是晌午,街道上擺放着各種賣菜的賣肉的賣小玩具的攤販,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不過當她真正走近了一看,發現這些人的樣子很不正常。
因爲素辛是肉眼和靈眼同時看的事物,如果是真實的,那麽眼前一切就會看的非常真切清晰。
如果兩種視界不一樣,那麽看的東西就會有些模糊。
而現在,就感覺自己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就像這些人臉上被磨了皮一樣,就是那種長的非常風駿,女的青春靓麗,臉上連一絲皺紋一點印記都沒有的那種。
素辛走在人群中,明明很熱鬧的場景,卻總覺得寒氣直冒。
她下意識閉上右眼,隻以左眼看去。
頓時間,眼前的一切就像是被上了一層濾鏡一樣。
将那層被磨皮了的視界撕開,展露出這個世界最本來的樣子。
佝偻的身軀,長滿膿瘡身體,疊着一層層褶皺的臉……路上的行人也都是猥瑣地踯躅而行。
明明看上去還算壯實的青年,年齡不過二十多歲,說話聲音也非常響亮,可是當回過頭來,那面容至少有五六十歲了。
面皮慘白,眼窩深陷,雙眼無神。
可就算是這樣,表現出來的神情卻是非常歡愉的。
其餘人,不管老少,都給人一種病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