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曾老太爺便感慨了一下:“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天意吧,我爺爺命不該絕。他那次本來是跟那裏村民約定好的,那天就要去兌換的東西,他一直都很守信用,所以早早就準備好前往那裏了。可是剛剛走到半路的時候,卻聽到說前方出現塌荒,驢車肯定是過不去了。我爺爺又不肯違約……畢竟作爲他們那樣的行商,經常跟一個村子打交道,若是失信的話,以後别人就不找換東西了……于是他想了想,便把毛驢拴在樹林中,然後自己把東西一趟一趟地背過那段滑坡……”
“那麽多東西,他當然不可能全都弄過去了,所以自己的貨物一點沒帶,也一并留在了樹林中,跟毛驢放在一起。隻挑着之前村民在他那裏訂了的東西,一路緊趕慢趕,最後總算在天黑的時候到了附近。就在他歇歇腳,準備進山的時候,發現下方房屋突然竄起了火光,火光中還有人影晃動,傳來慘叫聲……我爺爺當時就吓的雙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據我爺爺後來跟我們講,他當時整個人都徹底懵了,腦袋裏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在什麽地方……過了好久,他才幽幽回過神,從地上爬起來,一路跌跌撞撞地,才想起要去報官……因爲他從山林中直接抄的近路,在快要下山的時候,就看到林中小路有一隊人經過。正是當時的縣衙和衙差……”
“那條山路就是通往那村子的必經之路,縣爺和官差走在這裏……不用說,肯定是爲了村子裏的事情。所以我爺爺當時就沒有沖下去,而是在旁邊山坡上一路遠遠地跟着,發現他們果真是去了那裏……我爺爺當時覺得,現在有縣爺去了,他也就不用再露面。關鍵是他出現的話也說不清楚自己當時看到的。畢竟距離又那麽遠,自己去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在他被吓暈的這段時間已經過去有兩三天,于是乎就重新找到自己的挑子,又把東西挑了回去。”
“因爲時間已經過去幾天,我爺爺當時覺得自己放在樹林中的東西肯定已經不見了,卻沒想到去的時候看到有一隊行商正在那裏休息。一問才知,人家是故意在那裏休息的。因爲一看放在那裏的貨物闆車和毛驢,就知道肯定也是個走商。當時做走商的,都知道出門在外很是不容易,所以大家如果遇上了,能幫上什麽忙都不會推辭。而另一對人就是覺得毛驢和貨物都在這裏,雖說這裏行人少,那些食肉性的大型野獸也嫌少出沒,但是總歸很有風險,便主動留下來守着,順便喂一喂毛驢。”
“我爺爺當時非常的感激,兩邊這一聊就聊到一起去了……然後我爺爺就娶了那位行商的女兒……不過後來有了家底後就自己開了一家商鋪,再也沒有去做行商了……”
素辛聽了,也是一陣唏噓,一個那麽偏僻的村子,怎麽可能突然間就遭遇那樣的劫難呢?
素辛問道:“對了,剛才您說那村子被人們‘抹去’是什麽意思?”
增老爺子又歎氣:“當年,官府去查了後也沒得出個所以然,然後再要去查的時候,發現那裏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見了。就像是那整個地區都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後來我爺爺其實心中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又專門去過一趟,他以前經常走那條路,可是他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到那條路了……就好像那個村子被直接抹去了一樣。”
素辛:“對了,您爺爺當時隻看到那些村民的房屋着火以及人們的慘叫,可看到其他什麽……比如……強盜匪寇之類?”
曾老太爺神情凝重地思索着搖搖頭:“沒有……當時并沒有聽爺爺說起過……”
素辛哦了一聲。如果是匪寇之流,要屠殺幾百人的村子,并且全無活口,至少也要上百人才能做到。期間必定會有吆喝叫喊“強盜匪寇”喊聲,既然曾老太爺的爺爺能聽到下面的人慘叫聲,那麽這些簡單的音節應該也能聽到…
可是并沒有。
既然不是強盜匪寇,那麽又是誰要屠村?爲什麽後來村子有消失不見了?
還有,爲什麽别人都無法知道的地方,了然和攸平會進入那裏?
難道……因爲他們是修煉者?
素辛心中沒有頭緒,不過這個線索非常重要,至少說明那裏曾經發生過一起非常慘烈的事件。
說不定是死去村民的怨氣凝結所緻……
辭别曾老太爺,素辛留下一點松軟的糕點,捏了一顆養元丹的粉末在上面,對普通人身體也有些裨益。算是給對方提供這麽重要信息的酬勞吧。
李大人現在聽曾老太爺的講訴,覺得那裏着實詭異,見素辛急急要離開,想來對方的朋友可能遇到很緊急的事情,沒做挽留,隻道:“對了…那個…素辛大師,您之後回來的時候能否再回來一趟?”
素辛回頭看了一眼主薄,對方眼中有懇求的意思,想來對方是有事找自己。
之前是看自己一直都很焦急的查找情況,所以沒有提出來,現在與自己約定,素辛當即便應下:“當然可以,隻要我把這裏事情辦完了,定會回林西縣城一趟,到時我來找你。這次真是多謝李大人了。”
素辛說着,很是鄭重地回了一禮,對方這次的确幫她很大。
李主薄受寵若驚的樣子,一揖到底。
素辛現在心情很是沉重,沒想到自己還沒真正接觸到事件,隻是從旁人那裏聽到的信息,便如此慘烈。
順着之前得到的地圖,一路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