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經過一整天密網一般的搜尋,淩元子大師和栾懷民從數百護衛那裏搜集的無比繁瑣的線索中,終于找到一絲不尋常的事情。
是這樣的,據那護衛描述,那一天……也就是那幾個小公子消失的那天晚上之前的那天。
他們那天先是去章華城最好的酒樓吃飯,然後其中一個公子說很喜歡看雜技。
正好章華城有一個雜技班,除了承接城中權貴們聘請去耍雜技之外,平常隻會在初一十五在望仙樓上進行表演。
其實安華雜技班在章華城好幾十年了,曆經幾代班主,因爲定下嚴格規矩,而且經營的當,經常推陳出新,所以在城中的口碑非常好。
初一十五在望仙樓表演也是一直以來的規矩。
恰好那天便是十五,幾人便約定前去。
表演的幾個雜技都很精彩,但是以前都看過。
然後有一個新的節目,就是畫人。
說是能夠從畫中變出一個活人來。這是戲法,以前戲班爲了吸引人也會做一些戲法,也包括大變活人。
以前都是直接把人從一個箱子變到另一個箱子,或者是身首分離等等,隻是這次略微有些不一樣,是先讓客人們現場畫一幅畫,一副人物畫像,然後他們就能給他們把畫中的人變出來。
這倒是非常稀奇的事情。
韓熙幾人頓時來了興趣,都想着:我随便畫一個人,難道你還能給我弄一個真的人出來不成?
于是乎他們都畫了一幅。
都是畫的風華絕代的大美女,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然後,有人來把這些畫收走。
台上扯開一張長長的紅綢布,把這些畫一字排開地挂在上面。
然後地面漸漸起了一層煙霧,霧氣越來越濃,逐漸彌漫了整個舞台。
朦膿的霧氣中,隐約聽到女子銀鈴般的聲音,而後就看到那些女子從霧中袅袅娜娜地走了出來。
在台上轉了個圈,分别朝畫她們的人走去。
這些女子當真是國色天香,關鍵是和之前他們畫上的别無二緻。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高明的障眼法,非常新奇。
所以大家都看的很盡興,都賞了很多錢給老闆。
“畫?”栾懷民和淩元子相視一眼。
剛才韓家描述韓熙消失時在帷帳上出現一幅畫,莫非這其中有什麽關聯?
不管怎樣,這個線索恐怕是連日來最有價值的了。
幾人此時就像打了雞血一樣,連忙去問其餘的護衛。
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樣,幾個公子哥那日的确去雜技班看雜技了,也的确是有這麽一個畫中人變成真人的節目。
當問到這些護衛的時候,他們覺得很意外,還補充一句:“那些其實就是障眼法,那些女子從台上下來後,到到畫他們的人身邊轉了一圈後,又紛紛走上台,然後在煙霧缭繞中鑽進了畫裏。最後那個耍戲法的人讓人取下那些畫,卷起來讓那些人帶回去。還說隻要想要上面的女子下來,隻要打開畫,對着上面念三聲她們的名字就行了。”
“這,你說這怎麽可能嘛……哦對了,我當時因爲站在門口,所以看的比較全面,我就覺得那些女子走路的時候都是飄的,就像一團煙霧一樣,肯定是用了什麽戲法兒”
這聽起來的确非常的匪夷所思。
現場讓人作畫,然後畫裏真的走出人……要說這真是戲法的話,也太高明了吧。
淩元子眉頭都快擰成一坨了,要說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随便訓練幾個小鬼也行。
但問題在于他看過那些失蹤者的房間,現場沒有絲毫陰氣鬼氣的存在。
就算是再高明的小鬼,害人後都會留下痕迹的,他自認這一點絕不會看錯。
既然不是鬼物,那又是什麽?
這才是他現在覺得最棘手的地方。
他已經給南山道觀的師兄發了傳音符,把自己搜集到的所有情況都發送了過去,請求幫助,隻是現在還沒有回音。
想來師兄也覺得有些棘手……
想到這裏,他又是一陣郁悶。
于是栾懷民和淩元子大師兵分兩路,一個去追查那個耍戲法的人,另一個則是查找那些畫。
因爲當時除了那幾位公子哥畫了,還有其他人也畫了……到現在爲止,貌似除了這幾個人失蹤之外,城中還沒接到其他失蹤的信息。
所以隻要找到其餘的畫,就知道裏面有沒有貓膩了。
他們把那幾個少年住的房間全部搜了一遍,沒有找到那幅畫,那幅他們在雜技班上畫的美人圖。
又一個護衛這時弱弱地補充了條信息:“當時其餘幾位公子覺得這是他們見過最新奇的戲法了,的确是把那幅畫帶了回來,但是韓小公子大概是因爲對這些并不感興趣,所以半路上經過一小面攤坐下喝茶時,看桌子有些髒污,便将那畫拿出來墊了桌子了……”
另一邊,栾懷民親自審理,把雜技班包括班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叫了來,分别、挨個兒地進行詢問關于那天耍雜技的事情。
當問到美人圖的節目時,那班主一臉懵,說道:“那天我們并沒有安排什麽美人圖的節目啊……”
栾懷民心中頓時就咯噔了一下:“當時那麽多人都看到了,這個老頭竟然說沒有這個節目,是把所有人都當傻子了嗎?”
可是看對方神情也不像是作僞,又問雜技班的其他人,口徑一緻,壓根兒就沒有美人圖。
這可就難辦了。
其餘人去詢問那天看雜技的其他人的情況,和戲班人說的一樣,最後一個節目是跳火圈,聽說當時還除了一點小茬子,差點把幕布都點燃了……這一點和之前詢問戲班的人也得到證實。
所有詢問的都一緻,因爲他們是突然找到這一根線索然後立馬分頭進行查詢的,所以并不存在他們之間串供之類。
如此一來,兩邊的就信息對不上了,必定有一方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