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到了這一步,發生在丞兒身上的一切,卞值周都毫不知情。甚至丞兒也沒想過要去找卞值周幫忙,因爲她知道對方已經成親了。
可是這還沒完,屋漏偏逢連夜雨,有人在這個時候上門再次跟丞兒說親。
當時還有一個叔輩前來作保。
丞兒的父母從心裏是不願意拖累女兒,想着有自己的兄弟作保,肯定不會假了,于是便竭力勸說丞兒。
而另外的人跟丞兒的話則是,對方會給出一大筆錢的彩禮,這樣就會讓其父母生活有着落,甚至隻要她願意,還可以在旁邊修建一座小院子,讓其父母居住。
這條件實在是太好了。恰時,她的嬸子便在旁邊慫恿着:對方給你這麽好的條件,那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你現在要是不同意的話,那就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再說了,現在你父母正是用錢的時候,你不同意的話豈不是把父母逼上絕路?你這就是最大的不孝……
兩方夾擊之下,這件親事就說成了。
其實,莫說是在這樣的生活重壓之下,就是她當初和卞值周分開後,丞兒心中便已經熄了和卞值周之間的那份心思。
雖然出生商戶之女,但是發乎情止乎禮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但是刁家小姐卻不這人認爲,就在她暗中報複那個奪走了自己心上人的心的男子時,可是另一邊發現卞值周仍舊對她愛理不理,說得好聽是尊重,實際上就是疏離。
卞值周一直不肯與她同房,這對一個已經嫁與爲妻的女子而言,簡直就是最大的恥辱和失敗。
于是刁家小姐把這樣的怨恨和不甘再次加諸到了丞兒的身上。
對丞兒布下的局開始收網。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大概是天意吧,連老天都不忍心看丞兒一家被這樣坑死。
所以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機會下,丞兒的父親遇到曾經在生意場上的一位熟人,以前有過幾次交情,當對方看到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時,很是意外,也非常唏噓。
每個父親都擔心自己女兒嫁去的婆家會不會對自己女兒好的問題,所以在聽到對方剛剛從XX縣回來時,丞兒父親突然想到,對了,女兒要嫁去的夫家不是就在那裏嗎?于是便随口問了一句:那家人怎麽樣,在鄰裏間的口碑如何。
哪知道對方用一種非常奇怪的表情看着他,說:那裏倒是有一戶姓尤的人家,但是那是一個出了名的吃喝嫖賭的老痞子。而且前面兩個老婆都是被折磨死的。
丞兒父親當時心便咯噔一下,于是又問了些細節,除了那些家境身份地位之外,其餘的姓名住址全都吻合。
丞兒父親一拍大腿,完了,又上當了。
他心中一陣後怕,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想着這兩三年來各種不順,要說沒有人在後面搞鬼,鬼都不信。
他朋友見他的樣子,便追問了一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丞兒父親便把這幾年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那朋友聽了很是震驚,所以,對方敗落的真正原因是有衙門裏的人在整。
所謂民不與官鬥,就算是你再有錢,若是背後沒有人撐腰,官府仍舊是想把你揉圓搓扁就能辦了你。
朋友道:你莫不是得罪了官場裏的人了吧。
丞兒父親也覺得此事蹊跷,但是要說得罪人,作爲一個經商幾十年的生意人,最會的就是圓滑,絕不得罪人,更何況官府的人了。
于是兩人一合計,那就是有其他原因。
這朋友也真是仗義,便說可以幫他去打探一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丞兒父親的朋友去幫着打探究竟是誰看他們不順眼,而他則連忙回來,一定要推掉這門親事。
這一下就像是捅了馬蜂窩,外人就罷了,關鍵是就連親兄弟此刻都強加阻擾。
丞兒臉上露出苦笑,渾濁的雙眼不知不覺垂下熱淚:“……那天,我去别人家裏收衣服回來的時候就,就看到爹娘他們,他們…上吊自盡了。還留下了一封遺書,說是不想連累我才這樣…我不信,我知道父親的筆記,雖然很像,但絕不是他寫的。我要報官,可是官府的人來走了一趟,就直接定論,他們就是自殺。而三叔此時便急急地張羅爹娘的後事,叫了人來,把我關在屋子裏,把爹娘草草埋了。不管我如何哭鬧,他們就說是我因爲心情悲痛所緻……呵……”
丞兒眼中露出深深的恨意,“悲痛?我萬萬沒想到那所有一切都有自己親三叔在背後推波助瀾,該死,真是該死!”
卞值周連忙安撫丞兒,“他們會遭到報應的,一定會的……”
“報應?會有報應嗎?”丞兒說着,苦笑,擡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
丞兒:“三叔把我父母的事情草草了結,便立馬把我塞上花轎。我知道這是一個陰謀,也知道這一旦去了恐怕就再無明日…于是就想逃跑。”
此時,丞兒說着已經泣不成聲了,低頭看着空落落的褲腿。
素辛聽到這裏,也感覺到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息萦繞在這座破舊的茅草屋周圍,讓人無比沉悶,卻有發洩不得。
丞兒的遭遇讓人無比惋惜和悲痛,倘若這一切真如他們講訴的那般,那麽……那個刁家小姐就真是太過份了。
雖說自己占着正妻之位,但是也不想想是自己橫刀奪愛在先。再說了,就算是真正該怨恨的也應該是卞值周,而不是另一個女人。
如果說是丞兒後來還主動跟卞值周勾勾搭搭不清不楚,那肯定就是這兩人作風有問題,作爲正妻要捍衛自己的家庭和幸福,還情有可原,可事實是……
且說丞兒被親三叔綁上花轎,然後一路上沒有任何停歇地擡到了那個老痞子家裏。
有人暗中又給了那老痞子一筆錢,反正就是這個女人是他的了,随便怎麽都行,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唯有一條,絕不能讓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