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素辛,神情很是迷糊,“我我這是在哪兒?你又是誰?”
素辛聲音溫和地道:“你先不要着急,現在慢慢想一想,你的家在那裏?你叫什麽名字?我送你回去……”
“我,我……”新娘子皺着眉頭,閉着眼,竭力思索着。
素辛輕輕拍着她的背,一邊慢慢地引導着:“不着急,慢慢想,喏,你看你現在穿着新嫁衣……”
過了一會,新娘子抓着自己的喜服,神情疑惑而驚恐,“我,對啊,我我不是成親嗎?我我怎麽會在這裏?”
“對啊,是你成親的大喜日子,你家住在哪裏?叫什麽名字?夫家是誰?”
新娘子感覺自己的記憶很混亂,而且非常的模糊,不過對方聲音卻十分好聽,讓人感覺非常的柔和,緊繃的精神也漸漸舒緩下來。那些混亂且模糊的記憶逐漸連成了一條線。
新娘子:“我我記起來了,我叫秦蓮,爹娘和哥哥都叫我蓮兒,今天是我成親的日子,我……哥哥把我背上花轎,然後……然後走着走着天就黑了,然後……”
素辛:“那蓮兒還記得你家住在哪裏嗎?或者說你要嫁去的夫家在哪裏?”
秦蓮:“我家在秦家屯,夫家…我隻知道我夫君姓蘇,蘇一時。”
素辛心中一動,蘇家?怎麽又是蘇家?
素辛把秦蓮背下山,朝着有人煙的地方而去。
翻過兩座山頭找到幾戶房舍,正冒着袅袅青煙,想來正在做晌午飯。
素辛就近找了一戶人家,說明來意,給了一些銅子暫時落腳,讓秦蓮吃點東西,順便打聽一下秦家屯在什麽地方。
莊戶人家還是很淳樸好客的,愣是不要素辛的銅子,說多兩個人就是多兩副碗筷而已。主要是家中不缺糧,所以并不差這幾口飯。
素辛便偷偷放在桌子下面的小龛裏。
素辛問道:“請問大叔大嬸,我們這裏叫什麽地名兒啊?”
嬸子:“看你們兩個姑娘的樣子就知道肯定不是我們村子裏的,隻是看你們這樣子…莫不是要去成親卻迷了路?”
此事就說來話長,而且也根本解釋不清楚,素辛便直接囫囵過去,“嬸子可知道秦家屯?”
素辛話音一出,兩人異口同聲地重複道:“秦家屯?”
素辛點點頭:“沒錯,你們知道這個地方嗎?”
大叔說了一句:“知道是知道,不過哪裏到這裏卻有五十多裏地呢……”
聊着天,吃了飯又讓秦蓮休息一會,素辛思考着是讓蘇家或者秦家來接她呢,還是自己送過去?
秦蓮身體很弱,吃了飯就昏昏欲睡。
這是魂魄虛弱的表現,素辛便隻能再等等了。
晚上隻能借宿在這戶人家,睡到半夜的時候,秦蓮突然醒來了,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天花闆,神情也迷迷瞪瞪的。
口中喃喃地道:“天,天黑了……”
素辛在旁邊躺着,一直分出一縷神識注意周圍動靜,所以秦蓮有一點動靜她就醒來了。
聽到對方說話,便順着應了一句:“是啊,現在大概子夜,你從未時一直睡到現在……”
秦蓮像是才察覺到旁邊有人,蓦地偏過頭,盯着素辛,接着從窗戶透進來的皎皎月色,她的臉慘白慘白的。
秦蓮好一會才回過神,終于記起這個女子了。
雖然自己不知道爲什麽會到那恐怖荒涼的亂葬崗上,是她把自己從那陰森恐怖的荒坡上背下來的,也是她幫自己找到人家吃飯和休息。
莫名,看着素辛在旁邊,她便覺得很安心,漸漸的,她的神情沒有了那麽驚恐無措,眼神也逐漸變得柔和起來。
“是,是你……我記起來了,是你把我背下山的……”
素辛心說,可不是麽,自己這次管閑事,給自己弄了一個燙手山芋,現在想丢都丢不掉了。
嘴上卻是很柔和地應着:“可不是麽,幸好蓮兒姑娘身子輕的很,背起來也并不費力。”
素辛說到這裏時,秦蓮也不知道一下子想到了什麽,臉頰蓦地飛起兩團紅暈。
稍稍移開視線,頓了頓才說,“讓姐姐見笑了……對了,姐姐這般救我幫我,我還不知道姐姐怎麽稱呼呢?”
素辛:“我叫素辛,一個行走江湖的專門幫人處理一些疑難事情的……私家偵探。叫我名字就行了。”
“素辛姐,真是謝謝你了。我我剛才好像又做了一個夢……我,我好像又記起了一些事情,可,可是……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真實發生的,還,還是那一切都是一場夢…”
秦蓮支吾着道,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呢喃,因爲那夢裏的一切都太詭異,太恐怖了。
素辛道:“你的這番經曆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你可以說給我聽聽,或許我可以幫你解解這夢,如何?”
秦蓮點點頭,于是開始幽幽地講訴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夢裏經曆了多久,那就以“當天”開始說起。
當天,指的就是她成親的那天。
根據秦蓮所說,因爲距離夫家比較遠,所以她是從淩晨兩三點就開始被一群丫鬟婆子拉起來捯饬的,然後雞剛剛開始叫頭一遭就坐上花轎。
她隻知道一開始的時候很熱鬧,因爲有送親的隊伍,但是不管父母送多遠都是要回去的。
然後隻剩下吹唢呐和燃放鞭炮,上百架的嫁妝,一路迤逦而行。
她坐在轎子裏真的很無聊,而且又很餓,幸好跟随的婆子很不錯,一路走着偶爾跟她說說話,講講一些禁忌風俗習慣。
他們一路走着,中途換了一次腳夫,雖然是四個人擡,但是走那麽遠的山路還是很吃力。
所以在翻過一道垭口,說最多再有一兩個時辰就能到夫家的時候,正好讓所有人都原地停下來休息,順便吃點東西。
他們包裏都有主家一早給他們準備的幹糧,就是路上吃的,到了夫家就會吃上酒席。
這個時候婆子也給了她一點水和吃食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