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起來近,實際上還要走上一兩刻鍾呢。
就在這時,對面山坡另一邊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緊接着出來一隊迎親隊伍,中間擡着一頂紅色的轎子。
那些人走路姿勢非常怪異,僵硬,死闆,而且身體就像是懸着沒有着地,直接飄過來一樣。
左眼看去,原來那些吹吹打打的人都是一個個的紙人……
視線後移,落在那頂花轎上,素辛心中一動,這花轎……竟然是真的!
還要,那轎子裏面有人!活生生的人!
這究竟是怎麽滴一回事呢?
什麽時候這些鬼物變得這麽嚣張了?
素辛不明就裏,于是藏斂了氣息,快步跑了過去。
從主道轉入通往客棧的那條小路…可是剛走上去她就納悶了,這裏并沒有路,而是一道懸崖。
下方陰氣凝結而成的陰橋,對面便是一座荒山,山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墳包。
走上陰橋的時候,腳下飄來兩個小鬼,青面獠牙的樣子,其中一個手抓着素辛的腳底,然後往客棧方向運送。
另一個也想來抓素辛的腳,可是被那個小鬼擋開,“去,這是我的…”
“……現在應該沒有人來了,這是最後一個,那就分給我一半吧…”
“去去……”
兩個小鬼争執的時候,旁邊飄來了一個大鬼,呵斥道:“都在幹什麽,時辰已經到了,還不斷橋——”
看向素辛,口中輕咦一聲,“這個人……是什麽時辰來的?”
兩個小鬼相視一眼,連忙讨好地說道:“是,是亥,亥時……”
大鬼:“沒有超過時間?”
“沒,沒有…”
大鬼有些不放心,又打量了一下素辛。
素辛此時也虧得她演技一流,愣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睜眼瞎”,學着普通人一樣,朝客棧方向“走”去,就像是完全覺察不到,“看”不到這些小鬼一樣。
見這個生人身上并沒有異常,才帶着一絲疑惑把小鬼和素辛放了過去。
在經過大鬼的時候,它口中還叨咕着:“唉,老祖宗說過的,一定要按時辰,否則過了時辰就會出岔子…”
隻有在這個時辰經過的生人最合适,命輕,而且心性不穩,最好勾魂。
若是過了,就會出現命硬的人,一個不好就會把這個地方暴露出去…
它雖然不知道老祖宗爲什麽知道這些,但這就是規矩,也是他們在這裏數年以來都沒被那些牛鼻子們打壓的重要原因之一。
且說素辛被這兩個小鬼總算是運送到對面的墳坡上,若是用肉眼看去,這裏就是一個非常豪華的客棧,人來人往,裏面傳出喝酒猜令的聲音。
可若是用靈眼看去,周圍都是墳包,荒草,還有被野狗刨出來的白骨,雜亂丢棄在荒草間。
素辛剛剛稍微一分神,靈眼看的,腳下踩到一個墳坑…大概是被野狗刨出來的洞,把棺材都露出來了,呈現一個大洞。
而她剛好踩了進去,身體差點就栽倒。
兩個小鬼登時一驚,連忙上前,其中一個把素辛給扶住,而另一個則連忙在她腳邊丢了一塊石頭。
就像是她剛才不小心被石頭葳了腳一樣。
素辛也是一愣,心中莫名升起一種感覺:小鬼也不好當啊。
爲了蒙騙生人,也是煞費苦心。
素辛在心中一遍遍告訴自己,“看不見,看不見,我什麽都看不到……”
然後低下頭,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把那石頭踢開,甚至還咕哝一句:“呵,原來是一塊石頭啊。”
兩個小鬼見此,就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
“哎喲喂,總算是送到了…”
“好了,我們該去領賞錢了。”
兩個小鬼見一個店小二從客棧裏面出來,有些畏縮地朝後面躲。
那店小二朝着素辛開朗地招呼道:“哎喲,客觀來的可真是巧了,這裏還剩下最後一間客房了。客觀是在大堂裏用飯還是讓小的給你送到房間裏去?”
兩個小鬼見店小二接手,便如釋重負地一溜煙跑了。
如果隻是肉眼看去的話,這個店小二就是二十來歲的青年,長得還有幾分清秀。
穿着面布短打,肩膀上搭着一張棉巾,很普通的店夥計的打扮。
可若是用靈眼看去的話,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一個紙人朝着素辛直愣愣地飄了過來,然後就要把她往後面的紙房子裏引去。
素辛清了清嗓子,就像是在看這間客棧一樣,說道:“喲,你們生意不錯嘛,這荒郊野嶺的竟然客人都住滿了。”
隻見夥計臉上閃過一絲陰狠,旋即笑着道:“呵呵,這裏地處要道,來往客商很多,加上我們老闆很是好客,住店很便宜的,所以也有很多常客。”
“來,客觀這邊請……”紙人的夥計說着說着,就有些急切地把她往紙房子裏領。
素辛呵呵地笑着:“原來如此啊,唉,真是可惜了,原本我還有一個同伴的。剛才經過這裏他愣是說這裏沒有客棧,便走了。想這大晚上的,路上也不安全,早知道就該把他也拉過來的。哦對了,或許他還沒有走遠,我這就去把他叫回來。”
素辛是故意這麽說的,主要是想看看這些小鬼和紙人之間究竟什麽關系。
就在這時,之間正趴在荒草堆裏塞了滿嘴你的一個客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實際上他是被一個紙人給扶起來的。
那紙人飄在半空,直接将客商推到素辛面前,肉眼看起來就像是客商聽到這邊的話,端着酒杯,從房間裏踉踉跄跄地走過來。
一把就抓住素辛的手腕,說道:“哎喲,我說這位大妹子,這三更半夜的到哪裏去?你那朋友走了就走了吧,明天你再去找不就是了。”
他一邊說話,嘴裏不停吐出泥土和碎的草沫子。
又有兩個醉醺醺的客商被紙人弄了出來,圍着素辛,就像是留客一樣。
實際上卻是利用生人的力量把她禁锢着,強行往紙客棧裏面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