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岩說完還在疑惑地小聲咕哝着:你說就隻有一具屍體,最多不過一兩百斤,我們四個人怎麽會擡不動呢……
旁邊幾人也紛紛附和:就是,真是邪門的很。而且這幾年總感覺死的人很多,也不知道怎麽的…
“屍體?不是紙人?”素辛脫口問道。
“紙人?”幾人異口同聲地重複了一句。
這下該換成他們意外了,齊刷刷地看向素辛。
素辛補充道:“那…我的意思是,就像這口棺材裏一樣的紙人?”
衆人搖搖頭,看素辛的眼神變得更奇怪了。
房縣令見素辛神情凝重,他這些年一直都在查找線索,均沒有收獲。
之前聽聞秭歸縣的确出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物,雖然現在還不确定眼前這人是不是傳聞的那個,但是總歸有一點線索就要追查到底的原則,順着素辛的話問道:“素辛小友的意思是…其實棺材裏裝的不是死人,而是……紙人?”
素辛看向房縣令,點點頭,“沒錯。我這次正是爲了紮紙人的案件而來。未曾想剛到便遇上了這樁,心中存了一絲疑惑便跟了上來……”
“紮紙人……”衆人面面相觑,皆露出驚異的神色。
在紛紛的議論聲中,一種詭異的氣氛漸漸彌漫開來。
房縣令:“實不相瞞,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看到在棺材裏放紙人的。”
素辛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想着剛才衆人的反應,于是再次問道:“那…你們之前看到過類似的紙人沒有?”
赫岩:“你說的是那種專門燒給死人用的紙紮人吧?”
“對,沒錯,就是那種。見過沒有?”
“紙紮人當然見過啊…”
“那個當然見過,可是那些東西不都是燒給死人的嗎?怎麽會放進棺材裏面?”
一個衙差說道。
素辛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因爲連她自己現在也沒弄清楚其中緣由。
可是旁邊觀察裏的東西卻必須馬上處理。
就剛才說話的功夫,紙人已經完全被裏面滲出的血水浸透了,有些地方已經被撐開,流出黏糊糊的東西。
猩紅猩紅,還有一些骨頭茬子裹在裏面。
就像是整個人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直接攪成了肉醬,然後再被包裹在紙人裏面。
隻是,之前家屬将其屍身收斂進棺材的時候,肯定不會放一個紙人,更不可能把自己親人弄成這個樣子…就算是瘋了,完全不能用人性常理度之,她們也沒有這樣的能力……嗯,就算是要把幾斤豬肉剁成醬都要一兩個小時呢…
問題是,爲什麽之前擡棺的時候,甚至中途還摔了一次,裏面的東西沒有把紙人撐破而漏出來,偏偏就在剛才素辛把裏面的白霧收走的時候,血水才慢慢滲透出來?
莫非,一切都是因爲那白霧的原因?
因爲白霧特殊的能量場,不僅蒙蔽了普通人的眼睛,還将所有一切鎖定在裏面!
素辛意念一動,聯系上識海中的天機樹,此時靈兒正在唯一的花骨朵中溫養。
之前靈兒提供了一些建議,因爲本身仍舊非常的虛弱,所以在此進入沉睡中。
素辛将一縷意念聯系上懸挂在天機樹上的珠子,珠子已經變得非常小了。
裏面就是被綠光包裹起來的白霧,想來也逐漸被天機樹吸收掉了。
意念剛一觸及裏面,素辛發現所有感知變得一片空洞……就像是整個人掉進無盡虛空裏一樣。
她連忙将意識收了回來,回過神,背上起了一層冷汗。
心中大駭。
這究竟是什麽玩意兒?竟然如此厲害!
還有,之前她在卓掌櫃商隊的時候,還親自在白霧中待過,除了那白霧和白霧裏的東西能夠在能量罩中穿行之外,并沒有什麽不妥啊。
爲什麽這些被綠光收回的白霧變得如此恐怖?
還是說,這才是白霧的本質。
之前隻是因爲其擴散,所覆蓋的範圍太寬闊,所以能量場的作用力有限。
而此時,綠光将其縮成了一顆小小的珠子,所有的能量場都縮在那一個小小的空間,自然就變得霸道起來。
這一切隻是素辛根據現有的信息的猜想。
慶幸的是,自己有天機樹克制,否則……這個案子隻能黃了。
素辛就是這麽的現實,若是完全超出自己的認知和實力的東西,她絕不會用自己小命去捍衛所謂的“信譽”,就像九伯一樣。
……
素辛對房縣令說道:“房大人,這東西邪門的很,留着恐怕大大的不妥,還需要早些處理了爲好。”
畢竟這是縣爺弄回來的,怎麽決定還需要他開口才行。
房縣令點點頭,神情凝重,略一沉吟,轉頭對赫岩幾人吩咐道:“你們兩個,去把邢寶堂的家人叫來,你們,去準備柴火……”
這麽邪門的東西,自然留不得。但是在這之前還必須知會一下其家人才行。
房縣令處理事情十分果決,這一點素辛并不擔心。
見這裏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素辛準備離開,去紮紙店看看。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隻聽“噗”的一聲,棺材裏面的紙人從中間徹底被裏面的東西爆開了,頓時,裏面血糊糊的肉漿充塞滿整整一棺材。
血水從縫隙滲出,滴答滴答地流到地上。
那些流到地面的血水竟是慢慢地向中間彙攏,凝聚好大一灘,飛快地由紅轉爲紫黑,開始冒着泡泡,散發出刺鼻的腐臭味。
素辛将已經擡起的腳步連忙收回,倏地跳回院中,大叫一聲“不好,你們快離開這裏……”
與此同時手中數張符箓嗖嗖嗖飛出,分别打在四個方位,一層能量罩升起,将周圍空間全部罩了起來。
另一邊,房縣令才剛剛吩咐完自己的手下,轉過身就發現棺材裏又出現了異常。
因爲棺材是放在兩張條凳上的,而且棺材本身也有半米多高,所以在聽到那聲“噗”的聲音後,他隻看到棺材裏面突然冒出一大堆猩紅的糨糊一樣的東西,差點把整個棺材都灌滿了。
與此同時,一股十分強烈的腐臭味彌散開來,聞之便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