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對綠蘿說他根本找不到她說的那個人,讓她離開自己。
因爲那浩然之氣逐漸消失,綠蘿心中充斥着怨恨,再加上之前是有契約的,衛源熙成了她現在唯一的“稻草”,所以更加不可能離開。
曾經有一個道士看衛源熙面相,說他印堂發黑,有陰氣邪祟。
便想要強行将其滅殺,除魔衛道,匡扶正義,沒想到被綠蘿反殺了。
身上帶了殺孽的綠蘿更是讓其餘的人望而生畏…
等衛源熙講訴完了後,素辛問道:“那你現在想要我做什麽呢?”
衛源熙嘴唇嗫嚅着,如果說一開始他就是抱着要将這個纏着他的精怪除掉的話,在剛才直面心意的一番談話後,他有些猶豫了。
不管怎樣,事情一開始是他自己主動去招惹的。
而且也的确是因爲她的幫助才能考中,才有了現在的名聲。
當時簽訂契約的時候也是你情我願之下…
他内心殘存的那一絲浩然之氣在不斷自我拷問之下,正在慢慢複蘇。
最後,他擡起頭,望着素辛,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堅定和渴望:“如,如果可以,我我想請大師幫幫綠蘿…”
他話剛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妥,連忙改口:“也,也算是幫我。請大師找到那個人…”
聽到對方最後說出這樣的話時,素辛在心中竟莫名的有一絲絲欣慰的感覺。
素辛提筆寫下幾行字,道:“可以,這個案子我接了,先付一百兩的舟車費用吧,不過我并不能保證最後能不能找到那個人,我唯一能承諾的就是我一定會盡我最大努力去做。你要是沒有異議的話就先付錢吧。”
一百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
可是素辛也不可能因爲對方這一刹那的“良心發現”,覺得有些感動就讓自己成爲免費勞力吧?
每天的吃喝和車馬費用都是要銀子的,難道還要自己墊付去做事情?
衛源熙從懷裏摸出一個錢袋,拿出一張銀票,遞給素辛:“這是乾元錢莊的銀票,在所有大的城中都能通兌。”
銀票紙張很考究,上面的花紋也有幾層,匠心獨具,就算是作僞,這樣的程度也不比一張真銀票花費的經曆少。
收下錢,素辛讓衛源熙等一下,她要問問綠蘿一些信息。
衛源熙見素辛一本正經地看着他身後的地方,頓時就感覺雙腿發軟,冷汗唰唰地就流下來了。
“你,你能夠看到她?不,我我的意思是她在我…我的旁邊?”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客棧裏,難怪對方朝他背後的地方瞄了一眼,原來……原來對方當時就知道自己被邪祟附體了啊。
素辛看着他,點點頭,“是啊,她一直都在你的背後兩步遠的地方,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我,我……自從上次事情之後,她,她便隐去了身形,讓我看不到了……”
剛才素辛在和衛源熙聊天的時候,綠蘿就一直飄在衛源熙的後面充滿警惕和戒備地看着素辛。
此時看到素辛直直盯着她,頓時顯得非常的慌亂,戒備。
她可以隐去,凡人是根本看不到她,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是直直地盯着她,這讓她莫名的不安。
素辛說道:“你不要緊張,剛才你也聽到了,他委托我幫你找那個人,所以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當然,如果你要是主動挑逗我的話,我就會打你了。”
素辛的語氣溫和,聲音也輕柔,可是落在耳朵裏卻有種讓人心顫的殺氣。
衛源熙看到素辛那麽煞有介事地對着他身後方向的空氣說話,而且也感覺到背上的寒意越來越強烈,就恐懼的身體發抖。
雙手緊緊捧着茶盞,哆嗦的裏面茶水灑出來了也沒覺察到,或者根本就控制不了身體對恐懼本能的反應。
素辛聽到咯咯咯的聲音,看了眼衛源熙,笑笑,道:“呵,也真是奇怪了,當年你看到她的時候甚至還簽下那等的契約,都不覺得害怕,爲什麽相處了這麽多年後,我說她就在你身後,你卻如此害怕了?”
衛源熙聽了素辛的話,羞愧地低下頭。
當年是他最落魄的時候,對對方有所求,而且……當時她表現出來那麽唯美,就像仙女一樣。
而現在,他因爲對她已經沒有渴求了,想要甩掉她,心中産生了愧疚,自然會感到恐懼。
不過因爲想通了和正視了這一點,也漸漸釋然了。
綠蘿說道:“你能幫我什麽?”
素辛:“還是剛才那句話,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完成這一次的委托。不過前提是你們自己也要配合,若是沒有一點線索,我也是愛莫能助啊。”
素辛攤了攤手,一副“你要是不說的話,這案子那就這樣咯”樣子。
綠蘿:“你想知道什麽?”
素辛覺得大概是因爲常年在濁世之中,逐漸影響了精靈的靈性,讓靈魄中充滿了戾氣,所以說話才這麽的“沖”。
素辛想自己也是一個經曆了那麽多的人,而且本職工作可不就是幫人解決問題的麽,于是循循善誘地說道:“這樣,你把你當時是怎麽認識那個人,中間經曆了什麽,都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我或許能從中理出一些線索也說不定。”
素辛溫潤的氣息讓綠蘿逐漸打消戒備,神情有些恍惚,陷入久遠的回憶中。
綠蘿的修煉可謂非常有機緣。
因爲一次偶然,吃了一株百年靈草後逐漸有了靈智,開始了修煉。
湖裏生活非常的單調,也造就了她單純而天真的性格。
那一次是她能夠化成人形的第二年,讓她對人間本能的充滿了向往。
那是一個秋風蕭瑟殘陽如血的傍晚,一個書生在水邊吟誦詩句,形容凄然…
其實她當時并不懂對方說的什麽意思,但是看對方那落魄流淚的樣子就覺得很不忍。
卻不料那書生誦完詩句,往灌了一壺酒後,便“咚”地一聲栽進湖裏。
綠蘿連忙上去将對方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