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村民内心來講,生活不就是這樣的麽,他們祖祖輩輩都是這麽生活過來的。
雖然不明白付婉心中的理想,但是因此逼死一個人那就不好了,都非常焦急地尋來。
在付婉的視線下,手中的匣子竟然緩緩地自動合上了!
心髒跳動更劇烈,衆人呼喊的聲音越來越近,她靈機一動,轉過身把匣子埋到沙石裏。
人們看到付婉沒死,都松了一口氣。
都紛紛勸她,“好死不如賴活着”,也對她的叔嬸說,孩子還小,不能逼太急了,慢慢來。
付婉被人們帶了回去,好生安撫。
二傻子一家聽說付婉竟然以死威脅,甯死都不肯嫁給他家傻子,雖然有些失望,但終究也沒有繼續逼迫。
付婉想要繼續讀書,因爲她的分數線正好可以到省會的高中就讀。
叔嬸聽她這麽一說,立馬犯愁了,雖說先前都是義務教育,可是每年不僅要交各種費用,還要供她吃喝。
當初堂兄把土地抵給他們,隻是幾畝薄地,他們也是下了苦力才多種了一點糧食。
本想義務教育讀完,就把侄女嫁出去,少了一個累贅不說還能多一份彩禮。
但是經侄女這麽一鬧,他們也不敢再逼迫。
隻是要去省會讀書,那可是好大一筆費用呢,他們的大兒子去年在縣城讀的高中就幾乎把家裏積蓄用光,現在也實在拿不出那麽多,就說“要不還是就在縣城讀高中?”好歹不管是學費還是生活費都低很多。
付婉看到堂哥每個星期都要走幾十裏的山路到集鎮上,然後再坐車去縣城,有時候還要背一背簍的土産去賣……又累又髒,雖然村民都說堂哥很懂事,但是她卻聽到另外的同學都充滿鄙夷的眼光看他。
她已經受過人們的憐憫的或是鄙夷的目光了,她才不要那樣呢。
她的分數已經上了省城的錄取線,她就要到省城去。
叔嬸生怕他們再反對又把侄女激怒了,隻說等先把錢湊齊了再說。
看着付婉桀骜而充滿怨恨的神情,叔嬸心中都有些後悔,早知道是個賠錢的買賣,當初就不應該接這燙手山芋。
隻是他們終究是念在一條命,若是他們不管,那她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付婉知道這都是叔嬸對她的敷衍,因爲她看到仍舊有媒婆到家裏來,隐約就是給她介紹對象的。
她心中充滿了恨和不甘,眼看着就要開學了,如果錯過,恐怕這一生都沒有機會跳出農門了。
莫名,付婉想到那個木匣,于是再次跑到當初跳崖的深潭旁邊,挖出匣子。
她想要把木匣子打開,可是不管她用什麽方法,匣子都嚴絲合縫。
她氣急敗壞地叫道:“連你這個該死的盒子也要欺負我嗎?”
說完将匣子朝地上狠狠砸去,以爲匣子會被砸爛,不料上面連一個印子都沒留下。
付婉覺得有些不尋常,撿起來,她想到當時自己在水裏時,盒子自動就打開了,于是再次把匣子放進旁邊的潭水裏。
盒子并沒有自動打開。
這時,付婉看到在水光折射下自己的手指,上面有一個淺淺的印子。
她記起來了,傷口大概是那次從懸崖上摔下來,手指被樹枝或者藤蔓割的。
對了,傷口。
付婉拿起盒子,把手指放進嘴裏,一狠心,咬了下去。
痛的她“啊”地叫出聲,好在指端總算有個小印子,滲出烏紅的血。
她顫抖着把帶血的手指伸向木頭匣子,剛一觸及,奇迹發生了。
匣子就像一塊海綿一樣,竟然在她眼皮子地下,把那滴烏紅的血液慢慢吸收了進去。
付婉莫名覺得有些恐懼,但是内心深處卻升起難以言喻的興奮。
難道,自己遇到傳說中的寶物?!
當那滴血完全消失,木匣子表面仍舊呈現烏紅的眼色,她用手在上面使勁兒擦,也沒發現半點血殘留的痕迹。
就在她搗鼓匣子的時候,匣子竟然自己動了起來,慢慢開了一道縫,然後完全打開。
和上次一樣,匣子裏面仍舊給人黑黢黢的感覺,空無一物。
不知道是不是付婉的錯覺,她覺得裏面的黑色貌似并不是匣子的顔色和陰影效果,就像有一層散不去的黑霧。
而且這樣的黑貌似又比當初在水裏時濃了幾分。
付婉捧着匣子,充滿期待,又像是自嘲地說道:“匣子啊匣子,如果你真的是神物,真的有靈,那你就讓我繼續讀書吧,我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這個地方。”
付婉在外面玩了一天才回去,看到叔嬸,她就想起下午對那個木匣子說的話,心中充滿怨恨。她恨他們對她那麽苛刻,把她當牛馬使喚,恨他們把她當工具,企圖把她賣給傻子換錢,心中不由得想到,要是他們死了就好了。
嬸子正在洗蘑菇,見侄女歪頭斜眼站在院壩邊上,就呵斥道:“小婉,你在做什麽,還不快去生火煮飯,今天下午你叔在山上采的蘑菇,晚上蘑菇煮面條。”
付婉恨恨道:“要吃你們吃吧,”最好吃死你們才好,嘴裏卻道:“我去小燕家,她爸媽給她說了一門親,要我去陪陪她。”
其實山村裏好多男孩女孩初中畢業家裏就開始說親,定親兩三年就結婚,很尋常的。
嬸子一聽,心想,讓她去看看也好,或許小燕能讓這個侄女改變主意打消去省會讀書的念頭呢。
就在當天晚上,付婉一夜難眠,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周圍繞着她轉,可是起來一看又什麽都沒有。
這樣一直持續到早上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然後被一聲接着一聲尖利的喊聲吵醒。
就聽到一個嬸子朝她火急火燎的叫嚷,好一會她才明白過來。
她叔嬸家出事了,出大事了。
叔嬸和兩個堂弟堂妹死了。
死——了?
付婉感覺自己身體禁不住顫抖,牙齒咯咯的打顫,重複一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