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白蟲怎樣蠕動翻騰,那面具都死死貼在它身體上,并慢慢收緊,縮成一團。
此刻,一直都陰沉的天空上突然烏雲密布,一團濃墨般的黑雲如巨大的鍋蓋一樣罩住整片天空。
緊接着電閃雷鳴,一道道閃電将黑雲分割成碎片。
隐約可見湧動的雲層中像是有無窮的雷電之力在蘊蓄。
啪啦——
一道炙亮的閃電穿透厚重的雲層,手臂粗的匹練直直落在蟲子身上。
哇嗚——
邪祟發出一聲像是嬰兒一樣的哭号聲,雷電将它皮膚灼燒出一個大洞,從裏面流出白白黏黏的東西,很快消散在空氣中。
頭頂上的雲層還在不停地翻滾,雷電一道接着一道地落下,整個天地就像是充斥着無邊無際的雷電一樣。
圍在潭邊作法的幾十個鬥篷人都被眼前突變驚呆了,這就是天道之威,莫說抗衡,就連正面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不知道爲什麽會突然引來天道的懲罰,因爲先前在建立這個基地時,就用陣法隔絕了外面世界。
哪裏知道是有人引來外面的天道的力量,他們嘴裏都哇啦哇啦叫嚷着素辛聽不懂的話,四散而逃。
素辛一直密切關注這些人的動作,就是避免有漏網之魚,此時見他們都朝一個方向湧去,于是直接操家夥橫掃了過去。
剩下幾個修爲略高,望着前方空氣,哇啦哇啦叫了幾句。
素辛想,他們大概是在問她“是誰”之類的話,不過這都不重要,還是先把他們搞定了再說。
所以在他們叫嚷的同時,素辛已經動手了,手段狠厲而果決。
素辛把這些人統統幹掉,本想用靈硯把他們的魂魄收了,讓小饕對他們進行搜魂,看他們究竟什麽來頭,背後還有沒有更大的組織之類。
隻可惜他們的魂魄像是被加密過一樣,而且在身體死亡後,就直接飄進深潭中,與死氣融爲一體,成爲其中一部分,然後被雷電擊散。
良久,雷電終于變得稀疏,然後停了下來。天空的烏雲散開,露出明媚的太陽,霎時光芒萬丈,驅散這裏的陰霾。
深潭中,天罰之力終于将那條蟲子徹底劈成了碎片,飛灰湮滅,此時隻剩下一張面具靜靜漂浮在空中。
素辛伸手抓攝,面具落到手中,發現上面多出一道裂痕。
将面具重新放回靈硯空間,地面開始震動起來,就好像從地心深處有一頭龐然巨獸轟隆隆滾動朝地面迫近,大有地裂山崩之勢。
素辛飛快地沿着潭邊把幾座宮殿跑了一圈…撿漏啊,這次任務耗費如此大的人力心力還有時間,總的有點回報才不虛此行。
此時小饕也不藏拙了,一個接一個地給素辛指點那些存放了材料的地方。包括從邪祟身上褪下的皮和尖牙。
所謂以毒攻毒,這些若是拿到鬼市上,定能賺不少靈石。
素辛從結界中出來,身後結界内的空間就徹底塌陷下去。
結界崩潰,露出山谷的真面目。
隻見中央地面不斷向下陷,山體轟然垮塌,周圍的群山同時向中心傾瀉,然後重新堆積成一個山中凹地。
素辛先前在鬼域經曆過一次山崩地裂,可是眼前情景,比當初聲勢更加浩大。
地震的餘波将附近的山脈都撕裂,發生不小的山體滑坡,泥石流等等。
而就在這裏發生地陷的半個多小時後,氣象局就公布了這次突發的地震的消息,因爲在崇山峻嶺遠離人煙,所以這個消息并沒有引起普通人的關注。但是卻讓一些人變得緊張起來。
素辛可不想再被滾落的土石埋一次,那滋味兒太不好受了。
此地不宜久留,離開這裏後,素辛又馬不停蹄趕回神秘村,将面具重新交給村長。
問道:“村長,既然被封印的邪祟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蠢蠢欲動出來爲害人間,爲什麽不直接将其除掉?”
其實她一直就像問這句話,在很多地方,比如有惡靈,爲什麽隻是鎮壓,而不直接滅殺了?
村長沒想到素辛做事效率這麽快,他甚至已經在給村民做思想工作,準備最後的放縱之類。
卻沒想到素辛這麽快就回來,而且把外面豢養邪祟的地方徹底搗毀。
他**着面具上的裂痕,無比感慨地說道:“你當知道萬事萬物都存在兩面性,是彼此對立,但是也是彼此依存。從來就沒有絕對存在的東西。”
素辛心思電轉,問:“你的意思是這神樹和面具都是因爲有鎮壓的邪祟和封印才會存在,如果沒有了被鎮壓和封印的東西,他們也不複存在?”
“正是。”
素辛道:“如果是一樣事物的存在僅僅是因爲另一樣東西,而另一樣東西又是有害的,爲什麽一定要爲了這樣事物的存在而縱容那有害的東西不斷反複的爲禍人間?”
村寨被素辛的話繞的有些暈,不過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過來。
他長歎一聲,這真是一件很難抉擇的事情啊。
素辛接着道:“當初我們進村的時候,就無意間發現在那些石頭下面藏着黑色的邪祟之力,即便這次暫時除掉當年逸散出去的邪祟,但是總歸是人心叵測,内憂外患中,以後指不定也會有邪祟從封印中逃逸。”
村長面對案幾,看着面具靜默良久。
素辛稍稍站了片刻便默默離開。
她已經做到自己的本份,也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确,但這終究是别人村寨的事情,具體怎麽選擇,還是讓他們自己去決定吧。
至此,這件《面具》的案子總算告一段落。
總之一句,一切自成因果。
如果自己不屬于那些法則,最好還是不要去染指另一個法則裏的東西。
石峰和墨離已經按照先前約定離開,不過他們是按照來路返回,此時素辛來回繞了一圈,然後再走捷徑,竟然跟他們同時出了山,來到當初停放車子的地方。
石峰和墨離見素辛那麽神秘地出現在面前,真是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