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村民說道:“她是我媽,明天就是囡囡十二周歲了……”
話剛出口就連忙打住,神色有些些不自然,下意識看眼這幾個外鄉人,見大家都沒注意到他話裏的意思,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時,素辛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對那村民說道:“看起來你媽媽很舍不得小孫女啊。”
“啊,是啊是啊。”他愣怔一下慌忙應着,然後避開素辛的視線,跟着另外幾人,繼續介紹這裏的生活。
素辛覺察出一絲絲不一樣的味道,不過對方有意回避,她也不好繼續刨根問底,隻見好就收。
很快到了中午,村長準備了豐盛的午餐。
都是收藏的野味熏肉,直接蒸熟剁塊端上桌就行,主食是蕃薯,外加一大鍋炖湯。
素辛幾人也拿出一大堆火腿腸,面包,麻花等放在桌子上。
然後村長從後院的地窖裏搬出一壇子果酒,拍開泥封,一股濃烈的酒香瞬間飄滿屋子。
村長盛情難卻,幾人都淺酌辄止。
村長聊他們村子裏的生活點滴,單調平凡,但是卻很清靜和質樸。
素辛幾人聊城裏人的生活,看似豐富多姿,卻顯得忙碌和浮躁。
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
素辛仍舊沒有發現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除了那棵大樹。
吃了飯後,村長再次找來兩個健壯的村民帶他們到附近山頭去逛逛,這季節已經有很多野果可以采摘了。他們大多都是用來釀成果酒。中午村長拿出的果酒就是從山上采的果子釀的。
志翔因本來體質就比不上素辛等人,先前又被巫術所害,此時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才走剛走出村子沒多遠,就要休息,村長讓一個年輕後生帶他回村。
中午吃飯的時候,素辛等人決定留下來,村長就給他們安排了住宿。
村中的空屋很多,隻需要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石峰說道:“正好我也走的有點累,我們一起吧。”
觀察村中情況有素辛和墨離,志翔先前莫名其妙把那面具戴在臉上,此刻讓單獨一人怎麽都不放心。
素辛和墨離對這樣的爬山不在話下,隻盡情欣賞風土景緻,實際上也是在暗中用自己的異能去打量這個看起甯靜祥和,卻莫名給人詭異感的村莊。
站在山崗上,看着層巒遠山上漸落的紅日,素辛将自己從進入村寨後看到的點點滴滴信息全部連接起來,終于知道什麽地方不對勁了。
所有的門上都沒有鎖,所有東西都非常整齊有序地碼放在倉庫中,從人們的臉上眼裏和話語,都充滿了淳樸的氣息。
素辛知道村人的确要質樸一些,但是她也是從農村而來,就算是在一個院子裏,關系好到可以去幫對方奔波勞累,出錢出力,但是也沒有說不給門上鎖的程度,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那樣的概念。
素辛狀若無意地笑着對旁邊的村民說道:“阿明,你們村的人都是這樣不給門上鎖的嗎?”
阿明是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年輕小夥,黝黑的皮膚,眼睛清亮,雙手已經磨起老繭,聽了素辛的問話,略微詫異:“上鎖?”
旋即又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那種把門關上就打不開的東西吧?用那個玩意兒幹嘛?”
又反問:“你們城裏人每個房子都要上鎖嗎?”
素辛:“是啊,怕有人到擅闖自己的家裏啊。”
阿明笑道:“到别人家裏去幹嘛?”
素辛竟是無言以對,看着阿明憨憨的笑,落日餘晖在他臉頰上映出一輪黃亮的輪廓,給人無比溫暖的感覺。
是啊,如果都能知道這個道理,世界上又怎會有“鎖”的存在呢。
夜幕低垂,人們陸陸續續回到家,在村寨周圍兩起一圈昏黃的燈火,有袅袅炊煙升起,融入到大山腰的雲霧之中。
從溫暖的燈火中傳來一家人的歡欣笑語,一些吃完飯後就陸陸續續聚到村中的大樹下,在石台上三三兩兩地圍坐,或是聊天或是編織一些農具。
晚上素辛幾人是和村長一家人坐一起吃飯的,兒子媳婦以及一個十二三歲的孫女。
志翔的确是這兩天翻山越嶺,讓身體很是吃不消,休息半天好了很多。
隻是素辛注意到他的臉貌似還是和上午的時候一樣慘白慘白的。
桌上,村長兒子兩口子神情都很是不自然,因爲有外人在又不便開口。
老村長卻是一副很坦然的樣子,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這一天總算是來了……”
吃完飯,素辛想幫着收拾碗筷,被制止了,而是被村長叫到外面的院壩裏說話。
他神情十分凝重,視線從素辛幾人臉上來回看了幾遍,最後才開口:“相信你們今天也對我們村子有個整體的了解了,我們歡迎任何人到我們村中做客,但是有一點,那就是必須遵守我們村子的規矩。”
素辛神情也十分鄭重,晗了颔首:“客随主便,村長您請說。”
村長:“我知道你們來頭不一般,不過有些事不是你們該和能碰的。在我們村中的第一條規矩就是:酉時後不能出屋,更不能到那棵大樹下去,不管你們晚上會聽到什麽,都不要開門。第二:在這裏,你們可以随意使用任何東西,但是不能随意帶走,不管是什麽。”
素辛問:“村長可否告訴我們,那棵大樹叫什麽名字?那些面具……”
不等素辛說完,村長就仰天長長歎了一聲,“丫頭,我知道你和普通人有些不同,可是……有些事情在我們看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們卻很難以接受。”
素辛心中一動:“村長說的‘我們很難接受’可是指那些人無緣無故的失蹤?”
村長視線看向屋内燈火中晃動的人影,是兒子媳婦在收拾打掃。
最後,聲音悠悠地說道:“那棵樹,叫衆生相。”
幾人相視一眼,見村長終于松口,心中都不由得有些激動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