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凄然一笑,說道:“仍舊謝謝你,至少讓我在臨死前終于看清了一些事情,也算是死了個明白。隻可惜,我此生的願望還沒有完成,不甘心呐。”
她說着,費力地抓過旁邊的背包,從裏面拿出一個東西。
揭開蒙在外面的紅布,露出一個白色的橢圓型的盤…
就在女人将圓盤翻過來的刹那,一個畫着誇張的面相呈現眼前。
素辛輕呼出聲,“傩?”
和她當初在火葬場看到被火焰吞噬的戴曉軍身上突然冒出來的面具重疊起來。
不過上面的花紋貌似又有些不同,但是這樣詭異和誇張的畫法卻是如出一轍。
看女人的樣子,大概是要給她交托些什麽東西。
素辛壓制内心的激動和疑惑,先聽對方怎麽說。
隻聽女人一臉苦澀,聲音也暗啞起來:“我叫白穎,是一個面譜收集愛好者。十年前周新縣發現一個古代的祭祀場所,出土很多面具。經過碳元素周期衰變檢測,發現竟然是距今一萬多年前的物品。這個發現太過駭人,因爲現在有據可靠的人類文明隻有五千年左右,所以這個消息一直沒有向外界公布。而且當時除了那些面具和零碎骨頭再沒有其他地方有相似的發現。”
素辛指着白穎手裏的面具,下意識問了一句:“你是說…這面具是一萬多年前的東西?”
白穎手指輕輕摩挲面具上的花紋:“這個當然不是。我當時剛剛畢業,跟着那支考古隊實習,那些東西都非常珍貴,還輪不到我觸碰。我隻是在他們整理的時候,從旁邊經過時看了一眼,然後臨摹了一張。”
素辛哦了一聲。
白穎繼續說道:“我當時純粹是因爲對那些面具上的臉譜很好奇,爲什麽要畫成那個樣子?根據先前的文史記載,傩神不是驅除瘟疫的神嗎?爲什麽看起來如此兇惡充滿煞氣。這當然是我當時的想法,他們給了我很多解釋,但是都沒有說服我。自從那裏發掘工作的一年後,那支科考隊在一次任務出行中,遭遇車禍,七個人全部死亡,而且面目全非。其實我當時本來已經坐上車了,然後老教授說有個東西忘了,讓我回去拿……”
白穎說到這裏,即便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仍舊抑制不住恐懼,身體輕輕發抖。
“當時檢查說是車子刹車失靈造成的……我覺得事情太蹊跷了,因爲我發現那些面具全都不見了。我就開始經常做噩夢,夢到他們被困在一張張面具中,我也跟朋友說了,還去找了心理醫生,都說可能是因爲當初老教授一句話讓我免于遇難,心中因爲恐懼而産生的負疚感。不過我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否則爲什麽我不做其它的噩夢,比如自己坐到車子上摔下懸崖,偏偏夢到他們的臉孔出現在面具上?”
“嗯。”素辛适時應了一聲,表明自己在認真的聽,而且認同對方的看法。這樣對方才有繼續講訴下去的動力,當然,她心中還是比較同意白穎的說法。
“後來我也沒有繼續在文物局工作了,一邊打工一邊暗中調查那些面具的下落。然後遇到了敏敏的爸爸,端木真,他當時因爲妻子外遇而想要尋求發洩和慰藉。而我……”
白穎頓了頓:“我當時太需要錢,所以成了他很好的傾訴對象。一來二去,我覺得這個人其實挺不錯的,他也很支持我做的事,于是我們就……敏敏的媽後來知道我們的事,請偵探社的人找到證據要讓端木真身敗名裂,可是端木真也拿出她和另外幾個男的證據,而且是視頻,更…敏敏媽大概從來沒想到自己的事早就被丈夫知道,還偷偷留下那些證據,整個人崩潰,然後服安眠藥自殺。”
素辛聽了也是一陣唏噓,這兩口子也真是湊一對了:你去外面搞外遇一夜qing,我也來包養個小三兒二奶。
這個男的心思也真是夠深沉的,既然已經掌握了那麽多的證據,爲什麽還要在一起?真愛嗎?如果是真愛的話就不可能跟白穎在一起……那麽背後一定還有其他的因素:孩子,财産,名譽……
“所以這些年爲了敏敏,我們一直沒有正式拿證,但是敏敏卻覺得我是害她媽媽那個的,對我一直心懷芥蒂。”
素辛心說,男人沒有跟你正式領證,那一定是因爲你在他心中還不夠重要,其他都是幌子。再則,既然你明明知道人家女兒對你存在敵意,現在還一起出來?這心得有多大啊?
“這次的野外探險活動是我發起的,我看到一片遊記,上面說有個村子有着非常神奇的手法制作面具的白底,我想或許能找到那些面具的一些信息。可是敏敏一定要跟來,除了小輝和志翔外,另外都是她的同學,那個領隊也是她請來的人,說有着豐富的野外探險經驗。哦,小輝和志翔其實是那個考古隊成員的孩子,大概也是懷疑父親的死有蹊跷,也在暗中調查,我們也經常交流一些對面具方面的看法。這次也是他們看到那篇遊記,給我看,我來促成這次行動的。沒想到卻是害了他們……”
素辛微微皺了皺眉頭,白穎苦笑一下:“你知道,我和端木真走到現在飽受非議,真的太累了,也很想要一個名正言順。所以我是真的很想跟敏敏搞好關系,以前不管我怎麽對她示好,她都不屑一顧,還處處譏諷我,可是這次卻突然對我的提議表示強烈興趣,還…還親自陪我去置備野外探險的東西,主動給我介紹領隊…我我當時也并不覺得這次旅行有多麽危險或者嚴重,我也不想讓我們的關系再次變得糟糕,所以立馬就應了下來。”
這是端木真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她和敏敏的矛盾還是那麽尖銳,那麽他們兩人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