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辛最怕的就是這個,這所有一切完全就是她的猜測,能有什麽說法?
畢竟所有人都對這個誅魔陣深信不疑,爲什麽她偏偏那麽笃定陣法有問題?
難道告訴别人是因爲數次看到那個女人挑撥離間害人,直覺覺得這樣的人不會有自願獻祭的高尚情操?
别人肯定會覺得:你沒有自我奉獻的精神,就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自私?
還是作罷,素辛才不會把心中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呢。
所以話到了嘴邊則成了:“我當時實在不忍心看到一個大肚子的孕婦被獻祭,那可是活生生的兩條人命啊,所以我當時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她們母子二人救下來。即便真的要獻祭,我甯願讓自己成爲那個祭品,也不想天底下少了這樣一個偉大的母親,所以……”
人們聽到素辛的解釋,都下意識松了一口氣。
雖說素辛的行動切切實實拯救了大家,但是一聯想到她先前直杠杠地進入大陣,也不跟他們招呼商量一聲,而且出手還那麽狠辣,給他們的感覺怎麽都不是很靠譜。
人們潛意識都是希望心目中的“英雄”有着合符自己内心的道德要求。
就像是追星,都想自己喜歡的那個明星是一個不僅外表好看,内心也一樣的美。若是看到有些抹黑的報道,就忍不住要上去掐架一樣。
而素辛這句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正好取悅了大家的這種道德審判,都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一個無不惋惜地說道:“唉,你當時爲什麽不說清楚呢?我們還以爲你也被魔化了……”
另一個接着他的話說:“可不是,這就是誅魔陣的威力,不僅會自動吸引周圍的魔氣歸集,還會将所有魔化的人全部滅殺,着實可惜了。”
“是啊,至少數百的異能者就就此隕落,隻可惜我們也無能爲力啊。”
衆人回想剛才誅魔陣真正激活時的威力,都無比感慨。
素辛反而漸漸淡出人們的議論焦點,自覺地走出來。
啊——
這時,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慘叫。
人們立馬圍了過去。
原來是包琪動了胎氣,有了早産迹象。
不過這裏都是身負異能的人,也又很多女異能者,完全不用急。
很快就有人撐起了一個結界,打算幫包琪接生。
素辛看到人們那麽熱切和積極圍繞着那個女人轉的樣子,嘴角揚起一抹輕笑。
在人們眼裏,包琪還是那個充滿了母愛光輝的甘願自我獻祭的偉大女人,此刻見她安然,心中都懷着愧疚,都想盡自己一份心力,這般殷切也是情理之中。
素辛此時反而覺得讓人們知不知道真相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雖然從小饕那裏知道誅魔陣的真相,但是她又該怎樣向人們解釋她是從何知道這些的?
一個明明不懂陣法的人卻對這誅魔陣侃侃而談,若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底細,或許可以彰顯一二,可是除了尉遲璟,旁邊還有真正對陣法精深的渝晨子,而且都知道她不僅不懂陣法,而且還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她可不想因爲那樣一個女人,隻是爲了戳穿别人的真面目,而把自己的底牌洩漏出來。
至于那個女人,現在身上沒有魔力加持,她所承受了别人越多的“錯愛”,她以後的人生就會償還的越多。
就在素辛已經走出人群時,身後傳來嘶聲力竭的喊叫聲:“她,抓住她,她是惡魔,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包琪心中對素辛的恨達到頂點,眼看着人們都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而那個女人卻潇灑離開。
她着實心有不甘,于是不顧一切大喊大叫。
人們七嘴八舌地安慰:“你能夠從祭台上完好下來也多虧了她的幫助呢,而且我感應到你孩子的心跳,也好着呢。”
“不,不,你們不懂,是她,是她殺了我的孩子,她是惡魔,抓住她……”
因爲太過激動,下身幾乎血崩,幸好一個女異能者連忙用止血符拍上。
不管她們如何安撫,包琪都無法平靜下來,根本無法依靠她自己的力量生下孩子。
其中一個女異能者應該知道一些醫學知識,當機立斷,實行剖腹…
聽到孩子清脆的“哇哇”聲,人們都露出歡悅的笑容。
女異能者把白白胖胖的孩子抱到包琪面前,笑着道:“瞧,你的孩子長大又白又胖,好着呢。”
包琪本能地抗拒,可是身體仍舊不由自主地将孩子抱進懷裏,雙眼垂下淚珠。
幾年後,那個本應該成爲掀起腥風血雨的魔尊的孩子漸漸長大,才幾歲就初見如他父親那樣的天性。
隻可惜他并沒有他父親的異能,隻是一個狹隘而自私的猥瑣男而已。
他虐打和逼迫母親去賣y供自己揮霍,後來實在因爲賣不動了,便逼其撿垃圾……
和現實中那些忤逆子虐待老人一樣,泯然于衆。
當孽種橫屍街頭時,包琪也被人發現死在垃圾場旁邊的棚屋裏多日,已經發脹腐臭。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
閑話少叙,外圍的封印正在慢慢收縮,最遲幾個時辰,這裏一切都将恢複原來的樣子。
渝晨子帶着特案組的異能者對這裏進行掃尾工作,還有一些人在幫着包琪,七嘴八舌地發表自己意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個多麽熱心和善于助人的人。
素辛懶得看,快步離開,她直覺自己貌似撿到“寶”了,需要回去好好整理整理。
走出一段距離,素辛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後面的人,問:“請問尉遲前輩跟着我這麽長一段路了,是有什麽事情嗎?”
尉遲璟的确是因爲心裏有一個結需要詢問對方,可是兩人關系一直都不怎麽好,所以始終不知道怎麽開口。
此時見對方毫不做作地點破,心下一橫,問道:“剛才,你爲什麽不直接殺了她?”
素辛眉梢微不可查一挑,眼睛微眯,說道:“呵,尉遲前輩這話對我說不打緊,可千萬不要傳到别人的耳朵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