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名叫袁欣,現年三十七,已婚。
一個星期前出現早産征兆,打急救電話,因爲縣醫院最近,于是立馬派車過去。
到醫院的時候袁欣就昏迷了過去,經檢查,孕肚内已經沒有胎心,診斷爲胎死腹中。
必須立馬做引産手術,又因胎兒已經快足月,體型大,隻能剖腹産。
當時跟來了一個老太太,剛開始把檢查的費用給了,可是後來一聽說懷的是個死孩子,于是一轉身就不見人影了。
一衆護士醫生雖然很郁悶,但是這裏畢竟隻是小縣城,對于必須要先交費再手術沒有那麽嚴苛,再則袁欣因爲失血過多陷入昏迷,再不手術的話性命堪憂。
于是本着救人爲本,就先給給袁欣做了手術。
一切都很順利,醫院方原本打算等她醒來後再讓她聯系家人來照顧她,交費用之類。
卻沒想到第三天,她竟然就不告而别。
醫院當然很郁悶,但是這樣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隻能當做做好事了。
素辛一開始送來的時候他們沒有認出袁欣,主要是當初她是直接去的婦産科,而這次送的是急診和普通住院部,兩邊并不是完全相通,要不是那個小護士說,恐怕還需要些時間才能發現。
小護士說的時候充滿了埋怨,對袁欣有種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樣子。
貌似現在才終于想起問素辛:“對了,你究竟是她的什麽人啊?女兒嗎?好像又不是……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的?”
素辛這才說道:“我看到她暈倒在水庫旁邊,就把她救回來。”
小護士驚訝的張大嘴:“你,這麽說你根本都不認識她?那你剛才……”
素辛淡淡應道:“你們先前不也是想也沒想錢的事,就毫不猶豫選擇先救人的嗎?”
“唉,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好人。剛才檢查報告你都看了吧,隻要傷口不繼續感染,身體倒沒有太大的問題,現在還昏迷,可能是精神有關。也隻有等她醒來才能找她的家人了……”
素辛點頭應是。
小護士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些都是一邊走一邊聊的,臨走的時候,刻意囑咐素辛:“哦對了,這次你可要把她看緊了,不要像上次那樣,又不聲不響就離開了。唉,真是的,都那樣子了,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病房内恢複平靜,素辛關上門,再次檢查袁欣識海中的魂魄。
這次她“看”仔細了,在對方如同黑色焦土一樣的靈台上,一個淡淡的人形虛影被五枚黑色的釘子,分别從手足心和眉心地方,将虛影牢牢釘在靈台上。
竟然能對靈魂下如此的酷刑,看來對方是一個精通靈魂攻擊的高手。
素辛用普通的方法完全無法将釘子拔除…突然靈機一動,想到曾經有一次别人用神識攻擊自己的識海。
對了,神識不僅可以掃描别人的修爲,還能當作武器,攻擊對方。
于是意念一動,小心探出一縷神識,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到對方毫不設防的腦海中。
強大的精神力可以更精準地控制神識,化作一根針,直擊釘子。
果真,釘子頃刻間就被神識擊散,消失不見。
素辛一擊得手,再接再厲,一鼓作氣将剩下幾根釘子全部除掉。
袁欣的魂魄虛影終于幽幽地漂浮起來,然後自然而然地開始掌控身體。
素辛抽回自己的神識,回過神,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袁欣身體輕輕動了動。
眉峰緊鎖,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腦袋不由自主地往左右擺動。
素辛知道對方大概是因爲特别某些深入靈魂的情緒,剛一恢複意識就把自己陷入噩夢中了,連忙叫她:“袁欣,袁欣,你快醒醒,醒醒……”
袁欣總算是醒來,睜開眼,看着雪白的房間,視線落到素辛身上,定定地看了半天。
臉上除了茫然,就隻剩下認命的沉默。
素辛問:“方欣,你家人的聯系方式啊?”
“你還記得你昏迷之前發生的事嗎?”
“你餓不餓?想吃東西不?”
“……”
素辛問了半天,都沒有絲毫回應,對方神情隻茫然地望着天花闆,沒有任何動作。
難道魂魄又被禁锢起來了?
素辛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明明就是清醒狀态,卻完全不理人。好歹說句話啊。
下意識的,将意念落到對方的神庭上……
靈台上的魂魄完好,隻是淡淡地飄在上方,和焦土一樣的靈台一樣的死寂。
素辛還是第一次感應到這樣的意識空間,心道: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心如死灰?
對于這樣的人她還真沒啥好辦法,爲今之計隻有等。
等袁欣的家人看會不會去找她。
等墨離出關,再來對她的意識空間進行信息讀取。
素辛現在隻能在這裏守着袁欣,因爲這是目前爲止她們手中唯一掌握的線索。萬一真如那個小護士說的,讓這女人又悄無聲息溜掉就不好了。
再則,袁欣眼下的狀态非常不妙。
現在知道了袁欣的身份,可是當初住院資料上仍舊沒有她家人的聯系方式。
她不知道在對方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麽,但能讓一個女人心如死灰,肯定不是什麽好的事情。萬一她真的是生無可戀,想自尋短見就不好了。
素辛打電話給石峰,把這邊情況大緻跟他說了一下。
他那邊也是一樣:墨離正在閉關的關鍵時刻,他現在所有一切都是叫外賣,寸步不離地守在租屋内,生怕出現絲毫閃失。
而段宇那裏,人到是醒來了,不過還很虛弱,醫生不許旁人打擾他休息,把手機都收走了。
所以也隻能等下去。
好在第二天的時候,段局就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其實他和素辛他們是同時出發的,可見墨離不僅車子性能好,車技也好到爆。
段局先去看了兒子,然後拿到關于那幾起溺水者的資料跟素辛彙合。
段局也看到病床上的袁欣,詢問了一些問題。
和先前面對素辛一樣,依舊是一個字不說,眼神空洞,神情木然地看着天花闆,就好像完全沒聽到别人說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