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說着說着就哭号起來,看來先前衛隊說的沒錯,她的确是想把所有跟窨井有關的人都起訴一遍。
素辛完全理解中年喪子的悲痛,就好像支撐人生的東西一下崩塌了一樣,可是這屍體如果不盡快解決,遲早還要出事。
即便沒有魂魄殘留,可是被怨氣充塞的屍體,很容易發生屍變,到時……
素辛說道:“天地自有公道,不管是誰,都必須爲自己的行爲負責。我勸你最好盡快把屍體火化,讓死者入土爲安。”
“你又是誰?你憑什麽來教訓我?你們這些都是那些喪盡天良的走狗,你給我滾……”
素辛被那個婦人轟了出來。
衛岩看素辛神情凝重,又看看還在叫罵的婦人,壓低聲音問道:“怎麽樣?要不要讓人來……”
素辛不置可否,“随便你們吧,有些事情,不是你覺得是爲别人好别人就覺得好。”
“我知道。”
兩人便過去勸。
誠然,一個女子大半夜突然跑到馬路上,掀開窨井蓋子,鑽進下水道本來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可是這就是所有的事實,隻能歸結于死者或許患有某種精神疾病,那個時候突然發病,誰也怨不了。
不出意外,兩人觸了一鼻子灰。
衛岩打算讓民政部門強制執行,不過那邊人的回話和素辛的态度差不多:他們先前已經跟這個女人交涉過了,根本沒道理可講,覺得全世界都是她的敵人,是别人害死她女兒的,隻能讓她鬧,反正屍體停放久了,看她自己受不受得了……
此時揭過不提,自然有人去操心這些。
且說素辛将幾個死者家裏走了一遍,沒有任何收獲。
隻能去走訪跟這幾個學生有關的同學,看能不能找出蛛絲馬迹。
衛岩有很多工作需要安排部署,也就過年這幾天相對“清閑”一些,所以就安排王洋跟着素辛調查。
王洋很快就拿到幾個死者的同學的資料。
挨個兒地詢問,他們都表示三人突然死亡有些意外,而且平時也沒啥反常的行爲。
兩天過去,調查仍舊沒有進展,卻傳來穆月屍體發生屍變的消息,周圍人都感染了,進入了重症病房,屍體被緊急銷毀。
衛岩和王洋都歎息,内心也很是自責。如果當初态度再強硬一點,或許……
素辛說道:“誰也沒有爲别人的生死承擔責任的義務,一個因爲自己内心充滿了對女兒的愧疚,卻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别人埋怨社會的人,誰也救不了。”
她心中在擔心石峰兩人,已經問清楚槐樹溝的方位,但是還要步行進山,估計要走将近一天才能到…
不知道爲什麽,素辛聽着總覺得心裏有些毛毛的。這,這也太偏僻了吧。
越是與外界脫軌的地方,越是存在某些不可預知的危險。
素辛看了眼名冊,已經走訪了大半,再過兩天就開學,實在不行到學校裏直接挨個兒的問也行。
現在下午六點過,還能走訪一個學生,王洋開車,很快就到了小區樓下。
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素辛突然嗅到一股陰氣,将正要上去敲門的王洋攔到身後,手腕一翻,一張防禦符落到手心,反手拍在王洋身上。
門上貼着喜慶的對聯,素辛按門鈴,好一會才有人來開門。
一個面容十分憔悴的中年婦人,戒備地看着素辛,視線又從王洋身上掃過:“你們找誰?喂,你們……”
就在對方打開門縫的一刹那,素辛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
而後猛地把門推開,身體鑽了進去,沖到半掩的卧室門口。
乖乖,竟然有三隻鬼!
一隻趴在女孩頭上,兇惡地抓扯女孩的頭發。
一隻在女孩身體上跳啊跳的。
還有一直則朝着她吹冷氣……
看到素辛進來,均變成他們剛死時的樣子,一個女鬼腦袋突然從中間裂開,把身體分成兩半,嘴角帶着笑,一步步朝素辛走來。身後拖了一床的紅的白的。
另一個則是身體随着他每走動一步就掉下一塊,最後碎成一灘碎肉,從床頭鋪到素辛腳下。
最後一個則是全身黑紫……
屋子裏頓時刮起一陣嗚嗚的旋風,充滿極強的怨煞之氣。
素辛剛才是故意将自己的靈力收斂,也沒有撐能量罩的,就是怕自己身上的能量波動引起對方的警覺。
趁着三隻鬼撲來的時候,靈力瞬間包裹雙手,伸手抓攝而去。
鬼物從一開始的怨毒和瘋狂頓時變成了恐懼和哀嚎。
素辛不爲所動,加大靈力輸出,很快就煉化的隻剩一小團,然後收入靈硯中。
先前始終找不到那些死者的魂魄,原來都聚在這裏害人啊。
這幾天的奔波總算有些收獲了,還要從它們身上找出更多信息,暫時不能滅了。
且說中年婦人看到素辛直接闖進家門,正要阻攔,被後面跟上來的王洋攔下。
就在這一遲疑的檔口,素辛已經把幾隻鬼物搞定。
三隻鬼物被素辛收進靈硯中,發出凄厲的哀嚎聲,隻是一遍遍地回放他們死時的慘樣。
正是先前意外死亡的三個學生的魂魄。
按理說,這樣的沒有任何靈智的厲鬼會無差别的害人,可是他們卻隻是來纏着這個女孩。
難道說他們之間還有什麽關系?
枯瘦蠟黃的女孩躺在床上,瞪着一雙大眼睛,驚恐地盯着素辛。
嘴唇哆嗦,“你”了幾個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那些鬼物爲了恐吓女孩,便故意顯現出樣子,所以剛才素辛直接把它們收掉的場景也被她看見了。
素辛從名冊上知道,這個女孩叫邱敏,跟那三個死者是同班同學。
素辛一步步走向床邊,一邊說道:“想必你已經知道你身上發生什麽事了吧?沒錯,我能幫你解決,不過你需要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告訴我,才能徹底解了這段孽緣。”
“我……”
邱敏母親戴雲秀走了進來,正要責備素辛,見女兒沒有像以前那樣抱着腦袋哀嚎,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對女兒的關切:“敏敏,你怎麽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