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素辛把所有資料看完。
正如衛岩剛才介紹的那樣,整個案子的前後一目了然,時間,人證,物證銜接的天衣無縫。
又是天衣無縫。
素辛聯想到關于礦場女鬼的卷宗,也是這般天衣無縫。
可越是這樣無懈可擊,越是藏着更深的内幕。
反正對那個案子沒有絲毫頭緒,她現在閑着也是閑着,索性先幫衛岩把這個案子解決了,看能不能找到點靈感啓發。
素辛說道:“我們現在就去你學長家看看吧。”
衛岩也不含糊,有素辛幫忙求之不得,于是跟同事打聲招呼便載着素辛過去了。
衛岩的學長叫馬科,當年因爲這個案子而犯了錯,被迫離開警局,在郊縣租了一間民房。
一個半小時後才到。
預制闆的兩層小樓,馬科租的二樓靠角落一個單間。
房子的一側有一個鐵制的梯子通向二樓,階梯踏闆是窄窄的槽鋼焊接,站上面可以看到下面四周,空落落的。
遠遠的,素辛就感應到一股極強的陰氣彌漫在整個房子上。
素辛對衛岩說道:“你的同學,或許真的遇上麻煩了。”
踩在梯子上,發出幫幫幫的沉悶響聲,敲擊着逐漸降下的夜幕。
一股涼風刮過,割的面皮生疼。
衛岩感覺到刺骨寒意襲來,下意識縮了下,看向素辛。
素辛平靜的神情中露出一絲絲冷意。
在她的左眼視界中,隻見一隻穿着紅色長裙的女鬼,像橡皮人一樣繞着兩人飛了一圈,然後停在衛岩面前。
瞪大了雙眼,散發極強的鬼力,大概是想要影響對方的意志,使對方短暫看見自己的恐怖樣子,從而吓走對方。
不過此時的衛岩正好偏頭看向落後自己兩步階梯的素辛,所以沒看到。
女鬼便雙手向前一推,朝衛岩沖了過去。
就在這時,衛岩身體上散發出一道微微的亮光,将女鬼猛地彈開。
饒是如此,衛岩仍舊感覺到一陣緊着一陣的陰冷的風,就像是能穿透厚厚的羽絨服一樣。
對素辛說道:“不知道爲什麽,每次這裏都好像是冰雪冰雪天的寒風刺骨。你怎麽樣?還好吧?”
素辛點點頭,“我沒事。對了,你以前來看望你朋友都是這樣子的嗎?”
衛岩應道:“嗯,隻是最近幾次,他情況越來越糟。一個人如果在房間裏呆太久思想更容易鑽牛角尖,我就想讓他出來走走,以前他還會跟我說上兩句話,現在他直接趕我走。我上次想幫他把窗簾拉開,他突然撲上來掐我。我知道他因爲那個案子一直郁結在心裏,當他稍稍平靜後,就表現的非常痛苦和抗拒。”
素辛:“所以就才會私自重新翻看卷宗?”
衛岩嗯了一聲,轉過身,繼續朝上面走。
女鬼對一身正氣的衛岩無可奈何,于是看向素辛。
就在素辛視線看着腳下梯子時,女鬼突然像一縷青煙一樣鑽到梯子下面,鬼力陡地增強,顯現出她的鬼影來。
正好落在素辛視線中。
就像是有些人撞鬼,突然看到一張鬼臉或者什麽的,實際上都是鬼物有意爲之。
素辛心裏有杆秤,先前看了卷宗,知道那個失蹤最後莫名其妙自殺身亡的女子隻有二十來歲,而且從她短暫又簡單的人生經曆來看,并沒有做出什麽大奸大惡的事。
所以,如果背後真有一個兇手布局那一切害死她的話,她就是一個無辜的枉死的靈魂。
她對無辜枉死都有着極大的包容心,但是這個包容并不是無底線的。
這女鬼一而再再而三地恐吓他們,而且是帶着極強的怨恨和惡念,那就過份了!
此刻,女鬼呈現出她死亡時的樣子,渾身被水泡的像巨大的人形白饅頭,長大了嘴巴,裏面積滿淤泥髒物,雙眼圓瞪,像死魚眼一樣蒙上灰白的顔色。
這樣子突然出現在普通人面前,少不了吓的驚叫。
但是素辛見識過比這恐怖一百倍的場面,也經曆過比這危險百倍的厲鬼,又怎能吓的到她。
意念一動,蓦地伸手朝下面虛空抓攝。
鬼影臉上閃過意外,旋即是恐懼。
可是素辛隔空抓攝的手印将她死死鉗住,根本掙不脫,最後被素辛完全收入手心,被靈力包裹了起來。
就在衛岩偏過頭跟素辛說話然後又繼續回過身繼續上樓梯的瞬間,素辛便将那女鬼收了。
靈力帶着極強的殺伐氣息,分分鍾把她煉的隻剩下一溜極淡的魂魄了。
素辛出手太突然太淩厲,女鬼被收後,在他們身周萦繞不絕的嗚嗚陰風也驟然消失。
叩叩叩——
衛岩敲門,這次,裏面幹脆就什麽動靜都沒有。
衛岩喊了兩聲“馬科,馬科——”
沒有回應,他往後倒退兩步,然後側着身子,用一邊肩膀猛地朝門撞去。
普通的鎖扣根本經不住他這幾百斤的撞擊,門應聲而開,他稍微踉跄一下站穩身體,熟練地去摸電燈開關。
素辛看向屋内,因爲黑暗,具體的東西看不清,但是她卻看見極其濃郁的陰氣,已經快要把那一絲絲活人的生氣完全淹沒掉了。
在角落出,有一團陰氣最重,裏面包裹着一個人。
啪——
燈閃了幾下才亮起來。
衛岩朝屋内掃視一圈,連忙朝角落的人沖過去,“馬科,馬科,你怎麽了?”
剛剛入手,身體瑟縮一下。好冷。他感覺自己像是抱着一個冰塊一樣。
衛岩毫不遲疑地,将自己羽絨服脫下來披在對方身上,然後把對方抱到床上。
他回頭對素辛說道:“快打急救電話……”
素辛:“已經打了,不過這裏距離醫院還有些距離,至少要半個小時才能到。你對這裏熟悉一點,先燒點開水…”
衛岩回過神,連忙去旁邊雜亂的桌子上擺弄熱水器。
就是那種螺旋的加熱電阻直接放進水壺裏,插上電源就可以了。
素辛視線從床上的男人身上掃過,心中暗自驚歎,房間裏這麽重的鬼氣竟然還沒死,真是奇迹。
她注意到,他身上也有和衛岩身上一樣的浩然正氣。
按理說有這樣的正氣應該是神鬼不侵才是,就像衛岩這樣,爲何他會被這樣一個低級的女鬼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