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人已經死了,素辛打算從他們身邊人開始調查,了解當時的情況。
第一個口供者是許茂山同村的村民,徐茂和,素辛直接用手機在網上訂了最近的一次航班,然後打的前往丁卯村。
在距離縣城幾十公裏外的丘林,一條窄窄的水泥道蜿蜒起伏貫穿整個村子。
一幢幢兩層小樓比着公路修建,臨路的一側的底層做成小賣部。
路上鮮見車輛行人,所以可以相見生意十分清淡,也就是做附近鄉鄰的小生意。
素辛走進一家,靠着卷簾門放着一個玻璃櫃,裏面隻有幾包方便面,火腿腸,鹽巴餅幹礦泉水等,落上灰塵,玻璃上也有一層髒污的油膩。
房間一側放着一張手動麻将桌,五六個人圍在旁邊,吆喝着,把麻将碰的清脆作響。
一個穿着紅色羽絨服的中年婦人擡頭瞟了素辛一眼,“你買啥?”
素辛指了指餅幹,“幫我拿幾盒餅幹和礦泉水。”
婦人不清不願站起來,旁邊一個人急不可耐把她推開自己坐到座位上,一邊說:“快去快去,做你的生意去,我來幫你把錢赢回來。”
婦人随口應了兩句,三兩步走到玻璃櫃前,把素辛上下打量一番,“要幾盒?”
“這三盒全要了,再拿兩瓶水。”
婦人扯了一根塑料袋,麻利裝上,“二十五塊。”
素辛一邊拿錢,一邊問:“我打聽個人,你知道徐茂和家住哪裏嗎?”
婦人神情愣了一下,眉頭一皺,戒備地問:“你找那個死鬼幹什麽?”
素辛遞過去三十塊,應道:“是這樣的,當時我哥哥和他在同一個礦場上做工,當年爲了湊錢讓我上大學,所以向他借了點錢,可是後來礦場散了,找了好久都沒聯系到人,這次也是托了好多關系才問到這裏的…”
一聽到錢,婦人神情稍稍緩和了下,“他還借錢給你們了,這事從沒跟我說過。我是他老婆,借了多少錢,你直接給我就成。”
素辛連忙改口叫“大姐”,“是這樣的,我哥當時從很多個工友借了兩百塊錢,畢竟他們都是要把錢寄回家的,也沒有太多餘錢。我哥讓我一定要當面交給徐茂和大哥。而且這樣也能當面對質,雖然隻是幾百塊的事,總歸要說清楚才好。”
婦人有些不耐煩,原來隻有幾百塊錢啊,不過有總比沒有好,說道:“我告訴你吧,那個短命鬼已經死了,我是他老婆,你要是不信,就問問他們。”
幾個打麻将的男人女人連忙應和:“沒錯,大妹子,你找對了人,她就是徐茂和的老婆。”
素辛問:“請問徐茂和大哥是怎麽死的嗎?因爲當時我聽我哥說他在礦上也是有把子力氣,身體健朗的很。”
婦人:“喂,我說你究竟是來買東西的呢還是還錢的呢?死了就死了呗,你是警察還來調查啊?當時那麽多人都看到了,他自個兒發瘋了拿着菜刀把自己肚子劃開,送醫院也來不及了啊。”
素辛精神力緊緊鎖定對方的意念波動,将此刻活躍的一段記憶提取了出來:
男人跟村上幾個人一同去挖礦,沒過兩年,男人突然帶一包錢獨自回來。于是把家從山溝裏搬出來,在臨公路修建了兩層小洋樓,房子還沒完全竣工,突然一天,男人變得神叨叨起來,就像是一個害怕大人大屁股的小孩兒,到處躲藏,藏在地窖,床底下,然後又驚恐叫着滿山的跑。
第二天晚上,一群修房子的工人正在院壩裏吃飯喝酒,他就突然拿出一把菜刀,嘿嘿笑着,把自己手腳砍了,然後再劃開自己肚子,用剩下的唯一一隻手抓出腸子,拖了長長的一地…
當時,所有人都被這詭異而恐怖的場景吓懵了……
素辛收回自己的精神力,接着婦人的話說:“實在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那我把錢還給你吧。”
素辛又拿出兩百遞給對方,“哦對了,我哥說還欠了許茂山兩百塊錢,他說是和徐茂和大哥一個村子的,不知道他家怎麽走?”
不等婦人回答,旁邊有人就扯着嗓子說:“唉,那家人你就别去了,一個人都沒了。”
“哦,爲什麽?是都出去打工了嗎?”
“唉,就是打工出的事,反正都死在外面了。”
“一家人都這樣,未免太巧合了吧?”
“好像說是有家族精神病遺傳啥的,突然發病,自己跳到礦井裏摔死了。”
另一個人應道:“以前在一起幾十年,怎麽就沒看出他們家有精神病呢?”
“你懂個啥,專家說有精神病就是有精神病。他那個女兒才真的可惜了,啧啧,長得水靈又懂事,以前每次放學回來看見我都要叫叔。”
“可不是麽,聽說考上師範學院,以後還要到我們這個村小教書呢。”
素辛站了一會就離開,情況就基本上了解的差不多。
徐茂和死狀極度恐怖和異常,初步判定跟許敏珠的鬼魂有關,她隻是報複了口供之人,卻沒有傷及無辜。
如此,在卷宗上顯示,她将礦老闆女兒誘騙到偏僻地方,實行慘無人道的折辱和虐殺,究竟是因爲遷怒還是複仇呢?
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身份地位卻天上地下,按理說不可能有太多交集。而且就憑暑假在礦區待的幾天,究竟是因爲什麽才結下如此深重的不死不休的仇恨?
村民口中傳言與她看到的檔案基本上吻合,就是判定許敏珠一家人有間歇性精神病。可是從村民叙述來看,其中恐怕誣陷的可能性很大。
随後她又走訪了另外幾個口供的人家,情況基本雷同。
七年前,他們在同一個月都帶了一大筆錢回家,然後突然死亡。
死狀都很詭異甚至是恐怖,或是莫名其妙去吃土,撐死;或是自己撞牆直到腦漿迸裂而死。
素辛再次從手機裏翻出石峰影印的卷宗,看到鑒定心理醫生簽字一欄……
鬧鍾閃過一個念頭,靈機一動。
這裏提供口供的人幾乎都死了,但是還有一個心理醫生,他在這上面簽字,肯定知道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