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曉柔看着衛岩接個電話後就臉色大變,竟是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毫不猶豫大步離開。
她眉梢隻輕輕挑了一下,視線看向窗外的霞光,長長的睫毛鍍上一層迷離的光暈。
轉過頭神情平靜地喝完剩下咖啡,拿出電話,在聯系人中點出“厲助理”:“有大案子了,你馬上給我準備一下去清水山莊,嗯,要快……什麽?你現在在外面?那好吧,我再找人看看。”
挂斷電話,易曉柔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招來侍應生結賬,而後非常優雅起身離開。
案件描述:五月初,五個大學畢業生在清水山莊深處徒步探險,誤掉入地下河,其中四人被卷入暗河中,一人脫險得救,因爲受到很大精神刺激和嚴重内傷,兩個月後不治而亡。
簡單的描述甚至比先前司機道聽途說的八卦還要不靠譜。
素辛歎口氣,關掉網頁,見手機隻剩一格電,連忙把随身充插上放進兜裏。
滴滴——
兩聲鳴笛聲從前方傳來,素辛擡頭循聲看去,隻見一輛面包車從水泥路上駛來。
看到熟悉的車牌,焦灼煩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車子在她前面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下,素辛習慣性的就要走過去。心中還在想,沒想到石峰這麽快就來了。
這時車廂裏探出一個頭,是石峰,朝她喊道:“快上車啊。”
正要擡腳的素辛蓦地在原地站定了。
石峰,一個看似風趣實則淡漠到骨子裏的人,即便是她們接觸這麽久,也合作過很多次任務,但是他們所有超出案子的談話不超過十句。
平時更不可能會這般熱切,說這麽多廢話。
素辛恢複理智,下意識将能量灌注到左眼,再次朝前方看去。
識海中,靈台外面就像是包裹了一層薄霧,剛才她在那個能量輻射區内受到的影響并沒有完全消除。
此刻強大的能量則将這層薄霧沖開,終于讓素辛看清眼前的真實。
眼前的确有一輛面包車,不過不是石峰的,而是自己跟蹤的那個小鬼的。
還有那個探出來的頭也不是石峰,而是黃毛。
黃毛接到主子的命令在原地守株待兔,卻沒想到等了好久,素辛也沒有上鈎。
而後主子又讓他去前方接引,并遙控指揮他把車子開到指定的地方,就會看到一個人站在路邊,然後叫對方上車就行了。
黃毛對主子的話無比信服,依言而行,他在指定地點停車,果真看到一個約莫二十六七的女子背着一個背包站在路邊。平頭,長袖長褲,并不覺得多土,反而透着一股秀雅之氣。
心中叨咕,難道就是她在跟蹤自己?可是怎麽看也都很普通的樣子啊。
他鳴了兩聲喇叭,她看了過來。
眼看着她就要邁出步子…可是實在是太慢了,黃毛實在忍不住,從車窗探出腦袋朝她喊了一聲。
隻見對方眼看着已經邁出半步,又突然頓住,然後把腳步收了回去。
黃毛又喊了一聲:“快上車啊,還等什麽呢。”
素辛面露痛色:“我……的腳上打了水泡,實在走不動了,你攙我一把吧。”
一邊說着一邊就地蹲了下去。
黃毛心中鄙夷一番,不過看到對方衣領處露出的白皙皮膚,還有那股子稚嫩柔弱樣……想着攙一把就攙一把吧,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盡快把主子的任務完成才是大事。
于是毫不猶豫下車朝素辛走來。
……另一邊遙控指揮黃毛的人此刻想把他掐死的心都有了。
他雖然不可能如現場親眼看到那麽真切,但是卻可以通過混元珠感應到小鬼和擁有特殊能量波動的人的位置。
他明明指揮黃毛在範圍分界線地方将那個特殊能量波動的人弄上車,隻需要按兩聲喇叭,等在原地,對方“自然”就會上車了。
可是這個倒黴催的,他下車幹什麽?還走出混元珠的影響範圍…
電話瘋了似地震動,奈何黃毛已經随手把手機丢在座位上。
黃毛并不覺得把一個柔弱女子弄上車有什麽難度。
三米,兩米……
素辛龇牙咧嘴地瘸着腿,一副痛的弱不禁風的嬌弱樣。
而内心則掐算着彼此的距離,一米五,一米……就在對方朝她伸手時,她也同時直起身擡手伸向對方,需要人攙扶的樣子。
兩手想接,黃毛直覺一片柔滑細膩,隻是轉瞬這樣的柔嫩就如鋼條一樣緊緊反握住他的手,讓他微微吃驚。
恰時,手上傳來一股力量,将他往前一帶,與此同時,對方一隻手直取咽喉,已經死死扣在脖子上了。并傳來一股相反的力量将他朝側後方推去。
脖子上巨大的推力與手臂的拉力扭錯,腳步本能地踉跄,蓦地被什麽絆住,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地上倒去。
而那個在他眼中的柔弱女子竟是揉身跪坐在他身上。
“你幹什麽?”
“你不要亂來啊”
“這可是法制社會,打人是犯法的”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憑什麽打我,我隻是好心想載你一程,你不搭車就算了”
兩人之間的主被之勢頃刻反轉,黃毛也明白過來,對方肯定早就戳穿自己的騙局。奈何自己剛才竟然一時大意着了這女人的道,心中戾氣橫生,丫的個小娘皮,等會讓老子得手了非得讓你哭着跪着求速死!
其實脖子上的力量并沒有讓人窒息那麽強大,但是素辛卻是在手上渡了一層能量,隻要制住小鬼作亂,對付他這種身體已經被小鬼掏空的人而言,還是綽綽有餘。
所以黃毛兩手一邊扳扣在脖子上的手,一邊作無辜狀地叫嚷。
素辛神情冰冷,不管對方怎麽說都絲毫不爲所動,右手依舊死死扣着脖子,而左手則猛地朝頭頂狠狠拍了下去。
黃毛感覺整個人神魂震蕩聚散,有什麽東西似要脫殼而出。
身體就像是瞬間被抽空一樣虛脫,如爛泥般癱軟地上。
素辛左手如爪,就像是抓住什麽東西一樣,從對方的頭頂,狠狠往外拖拽着。
在她的左眼視線中,一個渾身青烏的小嬰兒被拖了出來。
她的手就就那麽無情地抓在嬰兒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