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岩回到科室,見已經有人來保釋唐軍等人了。
而王洋幾個正在跟他們交涉,場面有些失控。
因爲東興飼料廠地下室的事情已經有了統一口徑,不能把真相洩漏出去半分,否則将會對民衆造成極大的恐慌和惡劣影響。
所以落到唐軍他們頭上也就隻有妨礙執法這麽一條罪名,而且也沒有實質的證據,可輕可重。
此時有人帶了律師來保釋,也就是走一番程序而已。
臨走,唐軍朝王洋挑釁地癟癟嘴。
王洋氣的就要沖上去幹一架,被老鄧頭幾人連忙攔住。
這可是警局,而且是衆目睽睽之下。
對方的律師還在場呢,就算是動了對方一根手指頭,都要被這些無孔不入的律師說成暴力執法。
童前運,兩個助手和幾個保镖都患了一種詭異的疾病,身上多處肌肉無故壞死,藥石無效。
不到一天時間,身上就出現多處嚴重的腐爛現象。
肌肉呈一坨一坨的壞死,由青變紫,由紫變黑,由内而外,一點點地腐爛,開始滲出屍水,發出陣陣惡臭。
以免造成更多的感染,不得不動手術把這些腐肉全部挖去掉。
剔去腐肉後,手臂和雙腿上的傷口露出一個個血糊糊的大洞,露出森森的白骨。
而肚子上的感染地方,因爲皮肉腐爛而爆裂開來,露出裏面的場子和内髒。
最要命的是,如此痛苦卻還哀嚎不出來,因爲他們脖子上也出現肌肉壞死。
不僅沒有聲帶,連整個食道也壞死了一截,隻能把脖子挖空接上一根管子把流食灌進去。
甚至能看到兩邊搏動的氣管和頸動脈。
不知爲何,感染處,即便剔除壞死部分,周圍的肌肉也沒有絲毫愈合能力,反倒會從那個地方繼續向周圍腐爛。
九月的天又熱又悶,才一天時間,新的創口就又開始流膿感染了。
見之無不心有測測,啧啧,真是可憐啊。
不過,把這些人從地下室救出來的那幾個醫護人員卻不這麽覺得。
他們早就知道行内有些人爲了賺錢而去走穴,做些喪盡天良的事情,現在這就是遭了報應了啊!
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一點也不假。
用最先進的儀器對他們進行全方位的檢查,也沒有任何結果。
也幸好有“原料洩漏”當幌子,稱這些人被感染而引起的類似敗血症的病變。
至于是什麽原料?爲什麽會緻使人體病變,腐敗?這些就不是衛岩他們需要考慮的範圍了。
童前運的身體狀況略微好些,雖然身上同樣有幾個因爲肌肉壞死而掏空的血肉大洞,但至少他現在能說話。
相對另外幾個人,他身份特殊……
醫生說,必須對四肢進行截肢,否則可能引起骨頭壞死,敗血症,危及生命。
至于那幾個人,連脖子上都開始腐爛了,所以截肢對他們而言也沒任何意義,隻能留在那裏延口殘喘自生自滅。
童前運自己就是外科專家加教授,怎不知道其中厲害。
可是自己四肢都出現肌肉壞死,如果都截肢的話……
曾經無限風光的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爲手術台上那個人,那個被切割的……聽着醫生們在旁邊商量從哪裏下刀……就像曾經的自己,一句話,一個念頭就決定了手術台上那個人所有的一切。
此刻,他除了身體上的無比痛苦,還有心中的悲哀,絕望,無助。
他的新婚嬌妻見他變成一個“人棍”,站的遠遠的,捂着口鼻,一副嫌惡樣子,聽了醫生的診斷後就走了。
很快,律師就來讓他簽了财産分割的協議,他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童前運終于體會到一種叫做報應的東西。
他這麽年輕就能成爲國際知名的心髒外科專家,那一定有其獨到之處。
因爲他對人體有着難以言喻的癡迷,甚至他看見個人,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将其一一剖開的樣子。
曾經,他爲自己這樣的奇葩思維冠上“學術癡迷”的幌子,而現在看來,那隻是因爲他骨子裏對别人生命的藐視,所以才會表現的那般冷漠。
……
所以現在握在衛岩手上就隻剩下童前運教授以及那幾個被救的“失蹤者”,或許還能提供點什麽有用的信息了。
于是衛岩帶着王洋和老鄧頭急急趕往醫院的特殊病房。
被醫生擋在門外,說患者現在情況不容樂觀,必須完全隔離,防止細菌感染。
衛岩指着裏面的人,“那他呢?”
律師夾着公文包,對童前運說着什麽,而童前運則是一副憤怒怨恨地嘶吼,沒有手腳的驅趕兀自扭動,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醫生就攤攤手,“沒辦法,這是醫院的規定,如果你強行要進去,而讓患者出現并發症感染,那就是你們的責任。”
“你給我讓開”王洋一把推開這個明顯就是收了裏面那個人的紅包的醫生,然後推門而入。
和唐軍一樣,還沒等衛岩他們詢問,律師就說道:“現在我是童先生的全權委托律師,我的當事人有權保持緘默,如果你們執意違背我當事人意願逼供,我有權告你們……”
王洋就朝童前運叫道:“你以爲你知道他們那麽多事他們會放過你嗎?你幹了那麽多喪盡天良的事你的心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兒忏悔嗎?你心裏要是還有丁點兒良知,就把所有知道的說出來……”
童前運喉頭上下蠕動,嘴唇哆嗦,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這一天來經曆的事情已經完全将他從曾經高傲輝煌的人生巅峰徹徹底底打到了谷底,“我,我……”
那金絲框眼鏡兒律師連忙打斷他的話:“童先生,你有權保持沉默。我告訴兩位警察先生,誘導的供詞也沒有任何法律依據……如果你們再繼續違背我當事人意願誘導逼供的話,我會去告你們。”
“你……”王洋氣的想把這小四眼兒狠揍一頓。
後者卻昂了昂脖子,嘴角冷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扁樣子。
衛岩攔住王洋,“算了,我們走吧。人在做,天在看!”
他們前腳剛離開,就接到律師函,童前運保外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