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幾個女鬼本質上并不是完整的靈魂,被人刻意留下的一縷殘念,一縷對男人渴望占有和依靠的,偏執的殘念支撐着鬼氣。
此刻聽說自己至始至終都是被人利用,這些怨氣又完全變成了對這兩個女人的怨恨,并達到頂峰。
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再次扭做一團,互掐起來。
對于石峰而言,病房裏莫名其妙地,憑空刮起一陣陣打着漩渦的陰恻恻的風,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哀叫聲。即便如他,心裏也不由得有些酥。
眉希希想到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家庭,處處爲他的風流債擦屁股,營建起來的幸福表象,頃刻間變成一個泡影。
突然覺得好可笑,一股悲涼之情油然而生。
她恨石井航,可是她更恨自己的閨蜜,恨這些女人,如果她們從來不出現該有多好。
她從病床上掙紮着朝她們撲去:“你們這群賤人,勾引别人老公的臭biao子,他是我的,我的,他真正愛的人是我,你們給我去死……”
“死——”字一出,頓時整個病房陡然安靜下來。
幾個本來扭做一團的女鬼直愣愣地将頭扭向眉希希這邊,然後直直飛撲了過來。
強大的鬼氣頃刻間将素辛撐起的靈體防禦罩吹散。
鬼氣帶着極強的怨煞,素辛抵擋不住。
她看着再次扭作一團的女人們,看着眉希希發出一聲接着一聲的慘叫,發現心中并沒有想象中的解氣。反而是說不出的……悲哀。
愛嗎?這就是所謂的愛嗎?
還有那白衣女鬼說的,石井航所做一切真的都是爲了她嗎?
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一定要用别人的女人做犧牲和成全嗎?
還有,他跟這麽多女人在甜言蜜語和颠鸾倒鳳時,是真的把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分離的嗎?
素辛冷冷看了眼被撲倒在病床上的眉希希,幾個女鬼正壓在她的身上瘋狂啃咬抓撓着,真是應了那兩個字——報應。
原本還打算看在傭金的份上,幫她一次,現在看來,這些女鬼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也沒啥不可以。
就在她轉過身要離開時,一旁的石峰指着床上發狂的眉希希說道:“她,她怎麽了?我我們……”
素辛神情漠然地應道:“那是她自找的。”
等她們把眉希希徹底掏空,怨氣得消,自然也就離開了。
“那……”錢呢。
見素辛不理會,又看看完全瘋狂的眉希希,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他明白有些東西自己看不到,而她看到了,定然知道事情的更多真相,所以也更有發言權和決定權。
石峰隻稍稍歎息那唾手可得的傭金,仍舊毫不猶豫地跟着素辛準備離開。
……幽深陰冷的洞窟中,善恩坐壇感應到胸口的本命圓珠不停跳動,她将伸出枯爪一般的手從面前的石龛裏的香灰上摸過。
頓時,黑黢黢的香灰變成一面平整的鏡子,上面出現一面不停晃動的畫面。
仔細一看,潔白的牆壁,天花闆,還有輸液架,正是以眉希希爲視覺出發點。
從耷拉下的褶子中露出一條縫,視線如精光一樣射出,落在面前的畫面上。
她抓了一把散發刺鼻惡臭的黑灰灑在一個草紮的小人身上,上面沾着一些人的毛發等物。
口中念念有詞,可是不管她如何驅使,那些鬼物卻始終不敢上前。
善恩咒怨:沒用的東西!
鬼畜就是鬼畜,隻有一絲殘念。雖然可以很好控制和利用,但同時它們也隻剩下殘念中的本能。
當它們感應到真正的危險,就不再受控制了。
抖動的畫面中,那個渾身如同沐浴在紅光中的人竟然要離開,而那些鬼物卻隻會撲在債主身上,這讓她又是怨恨又是焦急。
好不容易布下天羅地網,豈容她再次逃了?!
眼中閃過一絲兇光,一咬牙,一把抓起另一個草紮的小人,把一根浸了烏血混合物的針狠狠紮進小人的頭頂。
且說就在素辛轉身離開的檔口,視線餘光瞟到,那幾個撲在眉希希身上的女鬼,竟突然間往眉希希身體裏鑽去,就像是從她身體裏生出一股詭異的力量把它們拉進去一樣。
緊接着,病房内的所有鬼氣都被吸收了進去,變得一片清明。
眉希希眼睛陡然瞪到最大,變成兩個白眼珠,左右轉了一圈,最後瞪向素辛。
素辛本能的覺得不妙,所謂遲則生變,她此時一點也沒有想去探查眉希希身體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的好奇心,而是加快腳步朝房門走去。
原本隻有四五步的距離,此時每一步都變得無比漫長一般。
就在她手放在門把手上時,眉希希突然從床上彈坐起來,嘴角露出詭異的冷笑,翻着兩個大大的白眼球,嘴裏嚎叫一聲就淩空朝素辛飛撲了過來。
素辛隻覺背後一股陰冷寒氣襲來,下意識的就想躲開,奈何沒有任何武學基礎的身體,從意識到肢體動作的反射弧太長,還不等她做出什麽動作,那寒氣就迫近了後背。
恰時,旁邊視線一晃,卻見石峰撩起一腿朝飛撲而來的眉希希踢了過去。
高達幾百斤的力量也堪堪将她向前沖的勢頭稍稍穩住而已。
眉希希雙腳落在地上,就像芭蕾舞演員一樣,隻腳尖踩地,再次朝素辛撲抓了過來。
石峰倒吸一口冷氣,丫的,怎麽這兩天都遇到這種變态。簡直就像踢在一塊寒冰上一樣。
眼見這玩意兒再次朝素辛撲了過去,看她那兇狠和刀槍不入的強悍,恐怕分分鍾就能把脖子擰斷。
于是毫不猶豫再次撩起一腿踢了過去。
眉希希就像一個金剛軀體的不倒翁,隻是稍稍阻止她淩空向前飛掠勢頭,腳尖沾地,身體隻微微朝後仰了仰,又立馬站正,手臂再次向前平伸,雙手如爪,繼續朝素辛脖子直直抓了過來。
素辛見石峰在這個被鬼物附了身的人面前吃了暗虧,因爲有陰氣護體,此時再加上幾個女鬼合身,怨氣無比強大,以普通手段根本奈何她不得。
不過素辛此刻想的更仔細:這裏可是醫院,即便普通手段能搞定對方,她也不能這麽做。
因爲如果真把這個女人弄出個好歹,在她身上留下啥傷痕,即便有邢牧在警局的關系也很難脫掉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