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定思痛的素辛已經不打算去理會那渣男賤女了。
從上兩次的“經驗”來看,那女人能請來那麽多幫手,而且穿着時尚,妝容精緻,說明家世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至于這個石井航,也就是一副好皮囊。内裏完全就是個軟膿包,有玩女人的心卻沒那個膽,偏偏連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但是能混到公司部門經理的職位,定然有廣闊的人脈基礎。
反觀自己,在這裏無親無靠,從這個出租屋逃出去卻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以前兩次那女人不依不饒的勁頭來看,恐怕自己在這裏也呆不下去了,也隻有先回老家,好好休整一番再做打算。
素辛心中這般計劃着,已經飛快穿上運動鞋,收拾了背包,用床單把自己從二樓吊了下去。
沒有在大街上的羞辱,也沒有被追着滿大街跑的狼狽,素辛從從容容地來到長途車站,想着前兩次都是直達鎮上的長途車。
爲了避免再次的重蹈覆轍,素辛決定不坐直達車,而是打算先到A縣,然後再轉車。
一切很順利,到達A縣後登上另一輛,臨上車時,她還下意識留意了一下車體顔色和車牌号,和噩夢中的不一樣。
隻剩下最後一個位置,她目光在座位上停留片刻,沒有紅色卡牌。
素辛下意識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精神和身體在這一刻才稍稍放松下來。
車子有節奏地晃動着,素辛感到無比疲累,昏昏欲睡。
迷糊中,身體傳來黏糊糊的觸感,空氣中飄着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兒……
素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充斥着橫七豎八殘肢斷臂的車廂裏。
斷肢和内髒挂在行李架和椅背上,血窪随着車廂晃動而蕩漾着……
數次噩夢的恐懼不斷的在她的腦海中堆積,不斷沖擊着她的神經,無與倫比的驚恐。
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
她已經很小心很小心地去避免了,爲什麽仍舊無法改變?!
她隻想将這樣的恐懼發洩出來。
素辛努力地使勁兒地叫。
“啊——”
聲音終于喊出那一刻,素辛驚得差點跳起來。
腦袋“嘭”地碰在車窗上,回過神,車廂還是自己剛上車時那個樣子,所有乘客都安安靜靜坐在自己位置上,随着車上晃悠和輕輕晃動,沉沉睡着。
窗外,萬丈霞光将整片天地染成一片血紅色,好刺眼。
有種似曾相識的凄美。
就在素辛剛坐回座位時,一張血紅色的卡片飄飄悠悠地落到她手上。
啊——
素辛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
卡牌,又是這張紅色卡牌……不對,貌似比前兩次更紅了,像是要滴血一般。
就在這時,素辛發現車子有些不對勁,方向有些不定,往懸崖方向行去……
霎時,兩種意念在素辛腦海中激烈交戰。
一個意念說:認命吧,不管你怎樣逃,也逃不過命運之神的安排,認命吧。
另一個聲音說:不,不,即便這就是命運之神的安排,也決不放棄,絕不——
素辛的身體已經很誠實地遵從自己最本能的聲音,堅定地朝車頭奔去,一邊喊道:“師傅,小心啊,師傅,那邊是懸崖……”
然并卵,車子仍舊朝懸崖方向開去……
她注意到一個細節,師傅右手捂着左邊心口地方……貌似在第二次噩夢中,自己争奪方向盤的時候,他也是這個動作。當時自己情急中,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現在想來,莫非車禍的根本原因在這兒?
思及此,素辛毫不猶豫,連忙跳上水箱,把着方向盤麻溜地就往左打了一圈。
車子從懸崖邊上堪堪擦過,被碾松動的石頭滾下萬丈深淵。
素辛将司機撥到旁邊水箱上,自己一邊緊緊掌握方向盤,一邊跳到駕駛位上,刹車、離合、降擋一氣呵成…咦,刹車好像失靈了,現在又是下坡,速度絲毫不減。
好在師傅最後那一刻是松掉油門的,否則,即便她來扳方向盤也是來不及的。
不過,若是沒有刹車,在這樣的山路上行駛簡直就是花樣作死。
素辛連忙控制方向盤,将車身往岩體上靠,借助車身與山體的摩擦力讓車慢慢停下。
拉上手刹,素辛終于長長呼出一口氣,總算是将噩夢中的場景扭轉了。
這才查看司機,試探鼻息脈搏心跳…竟然…死了?!
就在她拿出手機準備報警求救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如炙亮的匹練一般,直直落到車上。
緊接着天地異變,烏雲滾滾,瓢潑般的大雨傾天而降。
旁邊的山體轟然垮塌,泥石流頃刻間将整輛車埋了進去……
素辛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這晴天麗日的,怎麽說變天就變了,而且這山體滑坡也一點征兆都沒有。
她也終于知道這一路上總感覺什麽不對勁了,那就是全車的人一路上都很安靜,安靜的實在有點過份。
就好像……
難道他們是早就已經……已經在自己最開始經曆噩夢的時候就……就……
這個念頭才剛剛從腦海中冒出,徹骨的寒意便瞬間将她籠罩。
“下面緊急插播一條本台新聞,昨日下午七時許,在傲龍灣發生山體滑坡,一輛滿載四十八人的大客車被掩埋。四十七人遇難,隻有一人生還,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值得注意的是,全車人都買了高額人身意外險,警方和保險公司已介入調查。經初步偵查,司機系突發心肌根塞死亡,并且刹車失靈,一位女性乘客借助大巴車與山體摩擦阻力把車停了下來,而後突遇山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