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在中國待了十來年的審判瞧見那巨獸的模樣,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玩意并不是獅子,而是中國的一種遠古瑞獸,叫做火焰麒麟。
這玩意在中國遠古神話的地位,可比他千辛萬苦拿到手的“白澤”,要強上無數倍。
要知曉,麒麟在遠古的地位,可是陸行之王。
隻不過,那個叫做甘十三的小子,明明看上去奄奄一息,根本就不行了,怎麽還隐藏着這麽一手呢?
難道,他是那遠古神獸化身的邪祟?
審判的腦子當時一下就懵了,傾盡全力、連法杖都破碎的他瞧見這個情況,整個人都感覺崩潰了,怒聲大罵着,感覺自己環環相扣的謀算,終于是落空了。
最後一個祭品在這個時候,居然化身成爲了一頭兇猛的火焰麒麟,看起來是沒辦法完成獻祭了。
而如此一來,聖靈便無法最終關注到此處的祭祀,他之前所做出的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的。
想到這裏,審判的内心中在吐血。
而水塔頂端的另外一人,憑借着一把看似平常無奇的肋差,将幾個無比兇猛的石頭傀儡全部斬斷,化作一堆亂石的松本菊次郎也瞧見了這一幕。
他看了一眼頭頂不斷往上攀升的審判,又看了一眼從火焰中躍出來的那靈獸,做出了又一個驚人的決定。
他把目标,落到了眼前這渾身都是火焰的靈獸身上來。
不管局勢如何變化,松本菊次郎選擇對手的原則,一直都是利益至上。
他之前選擇與審判對敵,是因爲小木匠爲案闆上面的肥肉,而真正能夠改變局勢的人,是審判,而此刻又選擇對付小木匠化身的火焰麒麟,則在于小木匠不死,審判的祭祀就完成不下去,那麽審判就暫時成了可以擱置下來的敵人。
小木匠這個變數,則反而成了他最需要拿下的目标……
所以在确定此事之後,松本菊次郎猛然一躍,人便已經來到了那火焰麒麟的跟前來。
這頭從火焰中躍出來的靈獸足足有兩米多高,身上有一根不斷扭曲的繩索将它捆縛着,不過在烈焰的侵蝕下,那繩索也有點兒堅持不住,不斷地扭曲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斷那般。
面對着松本菊次郎的抵近,這靈獸顯得很是笨拙,朝着他揮出了前爪,想将其拍飛去。
松本菊次郎的神經繃得很緊,即便對手笨拙得很,但他也沒有半點兒放松,面對着那慌張拍來的爪子,他的右手一轉,那把肋差立刻冒着寒光,如電一般地斬落向前去。
铛!
肋差與對方的爪子猛然相撞,卻是發出了金鐵之聲來。
雖說手中的日本刀很短,而對方的爪子則無比巨大,但松本菊次郎憑借着一身磅礴修爲,雖然沒有将對方爪子斬斷下來,但也是把那火焰麒麟給斬得滾落在地去。
回刀過來的松本打量了一眼刀刃之上,瞧見上面居然沾染着幾滴金黃色的血液。
很好……
那畜生看着無比兇猛,身上還帶着無數火焰,看着堅硬如鐵、難以力敵的樣子,但到底還是有弱點的。
隻要是能夠傷得到它,那麽自己就能夠将它拿下。
松本菊次郎信心滿滿,再一次上前,沒想到那畜生滾落在地之後,并沒有爬起來,而是揚起頭來,朝着他這兒猛然一張口,緊接着一股急劇的青灰色火焰,卻是從它的口中噴出,朝着自己這兒奔湧而來……
面對着這驟然的變化,松本菊次郎反應迅速,一瞬間甩出了兩個泥塑小雕像來,扔向前方之後,肋差橫豎劃了兩刀,半空中的泥塑小雕像立刻破裂。
它破裂之後,立刻化作了一大團的黑霧,緊接着如先前真空大藏與小木匠對敵時出現的那玩意,又浮現出來。
一共四個,全部都擋在了松本菊次郎的跟前。
烈焰拂過,這些頭生雙角的玩意宛如軟泥一般融化,不複存在,但卻給松本菊次郎争取到了反應的時間。
下一秒,烈火襲來,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而緊接着,那火焰麒麟從地上剛剛爬起來,卻感覺背上出現了一股巨力,卻是從天而降,直接将它猛然砸落在了樓頂的地面上去。
吼……
火焰麒麟口中怒吼着,想要爬起來,卻不料那巨大的力量,卻是來自于松本菊次郎的雙足之上。
他用了一招帶着奧義的“千斤墜”,将那火焰麒麟的一身神力給直接壓制住了,讓它拼命掙紮,爪子差點兒抓穿了樓闆,都沒有能夠擺脫身上的壓制,最終無力地趴在了地上去。
而僅僅憑借着站立其上,就将那火焰麒麟制服的松本菊次郎瞧見腳下的這畜生沒有再掙紮,也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來。
他能夠知曉,這家夥之所以能夠如此容易地被他壓制,最主要的原因,是它的本體,也就是那個叫做甘十三的家夥,身體已經是垮掉了。
若非如此,這玩意絕對沒有此刻那般好降伏……
說起來,他是占了便宜。
不過這又如何?
瞧見這家夥在絕境之中,居然還能夠化身成爲一頭滿身都是火焰的神獸麒麟,松本菊次郎心頭的忌憚就越來越濃郁。
這家夥,必須死。
他隻有死了,對于帝國而言,才是最爲安全的事情。
所以松本菊次郎毫不猶豫地将右手的肋差倒持起來,然後半跪在了那家夥還有餘焰的背脊上,對準了那畜生的後腦勺,準備一刀下去,将其結果了去。
然而眼看着這刀子就要插了下去,松本菊次郎突然間卻停住了。
随後他擡頭,看向了半空中去。
他看到了一張無比期待的臉,那人卻是審判。
對方瞧見他即将要把這頭變異的畜生給殺掉,興奮不已,然而松本菊次郎這麽一停,審判頓時就着急了,忍不住喊道:“快啊,快——殺了他,他不是你們的心腹大患麽?“
松本菊次郎瞧見了審判的焦急,冷笑一聲,随後左手一揮,腳下這畜生身上的火焰頓時就消散一空。
随後松本菊次郎伸手過去,一把抓住了麒麟的左後腿,準備将它給拖拽到通道裏去。
他準備将其帶走,離開了這個鬼地方之後,再做處理。
不管怎麽說,都不能便宜了塔羅會。
松本菊次郎這一個轉折,讓審判滿心的期待落了空,頓時就急了,他直接從半空中落下來,手中那裂開的斷杖卻是迅速變大,朝着那日本人惡狠狠地砸落過去。
砰!
一聲劇震,審判的這一擊讓松本菊次郎連着退了好幾步,這才穩住身子。
這一下的交手,讓松本菊次郎的臉色一變。
剛才固然是因爲他分神去控制身下那畜生的緣故,但審判這凝聚了法陣的力量之後,陡然一擊,也着實讓他有些不太好受。
很顯然,審判此人的手段,着實是不能小觑的。
松本菊次郎臉色變了,對審判的瘋狂攻擊卻不得不重視起來,當下也是一邊腳踩着那麒麟巨獸,另外一邊則揮舞手中肋差,與審判交手。
審判知曉松本菊次郎的實力,此刻沖鋒,并非與其硬拼,而是将主要的目标,放在了那頭奄奄一息的麒麟身上去。
他盡可能地想要将其弄死,而松本菊次郎則反過來了,使出渾身解數,務必保護自己的目标。
而就在兩人的争奪之中,那頭麒麟卻是逐漸消散,又化作了小木匠的樣子來。
而當小木匠完全顯形之時,突然間天空之上,卻響起了一道轟隆隆的雷聲,緊接着狂雷轟隆,閃電掠過,那黑沉沉的天空變得詭異起來。
它化作了一片扭曲的血紅深空,而随後,塔樓之上射出的光芒收斂……
盡頭處,卻是浮現出了一張巨大無匹的臉孔來。
那是一頭宛如山羊一般,擁有極度彎曲、呈現出九道轉彎的雙角,頭型宛如山羊,而面目卻有宛如人類一般,隻不過寬闊的額頭下方,居然有數十雙的眼睛,每一雙眼睛都有着不同的顔色,裏面散發着詭異莫名的光芒,以及複雜無比的符号。
而那家夥的山羊腦袋之下,卻是無數交疊纏繞的觸角,顯得格外古怪……
這玩意掩映了半個天空,數十雙的眼睛凝聚着,俯瞰着大地,冷漠而邪惡,散發着讓人敬畏的光芒。
瞧見這一幕,審判的心中不由得狂喜,猛然一躍,卻是退離了松本菊次郎的攻擊範圍,然後朝着天空快速念了一段咒語,最後吼道:“墨比托索,我是你的子民,我畢生都将以你爲信仰,我是你天國意志行走于地上的仆人,我将會實現你的一切意圖,我的生死也将由你而操控……”
他向着那“聖靈”許下一切的諾言,最終虔誠地跪倒在地,全身顫抖着祈禱道:“請賜予您的仆人,給我力量!”
他跪下的那一刻,所有的身心都放松了,将生死都置之度外。
在那一刻,他宛如空白一般,一切雜念皆休。
而瞧見這一幕,松本菊次郎雖然也渾身都爲之驚懼,但卻毫不猶豫地沖上前去,一刀插向了審判的腦門上去。
審判瞧見了這一幕,但卻完全沒有動作,而是閉上了雙眼。
既然聖靈降臨了,那麽他的命運,則交由聖靈來決定。
在這一刻,他虔誠得如同聖徒。
而半空之中,有一股精神波不斷震蕩,似乎在響應着審判的祈禱:“如爾所願……”
接着,松本菊次郎發現手中的刀,刺不下去了。
大量的光華,在審判的身上凝聚。
完了完了,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