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渾身髒兮兮的,腦袋還油乎乎的,就好像是街頭的乞丐一般,然而即便是如此模樣,但他的精神卻非常抖擻,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的勁兒。
而之所以有這般的氣質,卻主要也是因爲他的一對眼睛。
這家夥的雙眸黝黑發亮,就好像是兩顆擁有魔力一般的黑寶石一般。
再配合上他滿臉的笑容,使得他整個人都充滿自信,如陽光一般耀眼起來。
面對着小木匠的問題,屈孟虎笑了,反問道:“我在這兒不是很正常麽?你也知曉,我對于法陣遁甲之術,最感興趣,這個鬼地方的法陣十分有趣,而且自成一系,我一個星期之前,就跑到這兒來了——反倒是你,怎麽會在這裏呢?”
小木匠苦笑一聲,說道:“說來話長。”
屈孟虎點頭,說:“懂了,孩子沒娘,對吧?行了,這兒收拾得差不多了,你把你這根燒火棍給收起來,一直燒着,怪吓人的呢……”
小木匠聽了,左右打量一番,瞧見整個房間裏面,除了旁邊倒下的毒蛇女喬安娜之外,其餘的人都已經沒了氣息。
尤其是跟前這一片,簡直就是慘烈,沒有一個是全乎的——東邊一條腿,一邊一隻手,那叫一個血淋淋。
門口那兩人,包括那個半身人馬在内,也都倒在地上,再無生息。
小木匠瞧見這些,方才松懈一些,将舊雪收了起來,而旁邊的屈孟虎瞧見這個,很是驚訝,問:“哎喲喂,你這個是什麽玩意兒啊,這麽神奇?”
小木匠對他毫無防備,将魯班秘藏印拿了出來,然後說道:“魯班教的傳家寶……”
屈孟虎問:“有吃的沒?”
小木匠說當然,屈孟虎顧不得儀态,趕忙讓他那點兒吃的來。
小木匠依言,拿出了一些醬牛肉、饅頭和大餅,另外弄了一竹筒的水來。
屈孟虎瞧見這些,那對好看的雙眼頓時就泛起了綠光,顧不得臉面,伸手過來,抓着醬牛肉就啃,啃完之後,咕嘟嘟喝了一大口水,差點兒嗆到,弄得小木匠很是擔心,說道:“你慢點兒,有沒有人跟你搶……”
屈孟虎喝了水又吃,小木匠剛剛弄出來的一堆食物,大部分都入了他的肚皮去。
等吃得差不多了,他又喝了一大口的水,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這才美美地說道:“嗝,你是不知道,我這一個星期是怎麽過來的……”
小木匠問:“呃,怎麽過來的?”
屈孟虎回憶了一下,臉色立刻變黑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剛才跟瘋狗一樣,到底怎麽回事?”
聽到這話兒,小木匠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老友重逢的驚喜被殘酷的往事沖淡許多。
他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回答。
屈孟虎何等機敏之人,瞧見他模樣,也沒有再問,而是指向了旁邊凝固成石像了的黃守義,問:“這個是你的同伴麽?”
小木匠點頭,說對,可惜被弄成這樣了……
他與黃守義關系一般般,畢竟之前這家夥曾經想要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爬,指望小木匠對他有多喜愛,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在這樣的環境下,不管怎麽說,黃守義都還是他的同伴,瞧見此人落得如此下場,着實讓人有些感慨。
然而屈孟虎卻笑着說道:“他未必就沒救了。”
“啊?”
小木匠有些驚訝,而屈孟虎則走到了唯一還活着的毒蛇女喬安娜跟前來,将她身邊散落着的六芒星盤給拿了起來,随後在那女人身上翻找了一下。
小木匠瞧見他在人家胸前摸來摸去,頗有些猥瑣,忍不住咳了咳嗓子。
屈孟虎這才反應旁邊還有人,臉色有些發紅,不過卻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看看這女的有沒有什麽殺手锏……”
小木匠很懂事地說道:“我去門口看一看……”
他在門口待了幾分鍾,感覺屈孟虎應該完事兒了,這才回來,瞧見屈孟虎用布條将毒蛇女喬安娜給五花大綁住,并且還将那女人的雙眼給蒙住了。
就連她腦袋上那些不斷遊動的毒蛇,都給挨個兒打了蝴蝶結。
屈孟虎的縛繩手段比較特别,屬于特别結實的那種,而且一捆起來,非常凸顯體型和身材……
所以小木匠瞧見被綁住的毒蛇女,竟然可恥地産生了某些不良想法。
屈孟虎瞧了小木匠一眼,笑了,說道:“你别看她風騷迷人,媚骨如水,但論起年紀來,年紀說不定能夠當你奶奶了——怎麽樣,還有興趣麽?”
這家夥是真的壞,簡單一句話,就好像一瓢冰水,直接将小木匠所有的想法都澆沒了。
小木匠想起塔羅會的一貫手段,忍不住出聲提醒屈孟虎。
屈孟虎卻表示早就知曉,并且說沒有關系。
他自有計較。
将人給綁得結實的屈孟虎又檢測了一遍布條,又在毒蛇女的身上拍拍打打一會兒,總算是放了心。
他将竹筒裏剩下的水,直接澆在了那女人的腦袋上去。
很快,毒蛇女喬安娜醒轉過來,腦袋上耷拉着的毒蛇也開始活泛,開始不斷地扭動着,但因爲被屈孟虎做了手腳,彼此糾纏,很是别扭。
掙紮未果之後,失去視力、眼前一片黑暗的她忍不住大聲叫罵起來。
這女人說的話,小木匠完全沒有聽懂,而旁邊的屈孟虎則任她吵鬧,一直等到對方口幹舌燥,歇氣的時候,方才說道:“喬安娜對吧?聽說你是塔羅會的正式成員啊,我挺想問問你,躲在背後的那幫人,會不會像放棄别人一樣,将你也給放棄了呢?”
毒蛇女的臉色一變,随後冷冷說道:“你别想從我的嘴裏掏出任何的東西來……”
屈孟虎說道:“我知道躲在背後那幫人的厲害,所以也懶得跟你打聽什麽,不過幫我把剛才被你石化的人複原,這個問題不大吧?”
毒蛇女問:“我若是幫他複原,你便放了我?”
屈孟虎哈哈一笑,說道:“作爲塔羅會的核心成員,你怎麽會如此幼稚?”
毒蛇女頓時就惱怒不已,罵道:“既然我什麽好處都沒有,憑什麽幫你做事?”
屈孟虎慢條斯理地說道:“自然是有好處的——你若是幫我将人給複原了,我首先會保證你此刻的人身安全,另外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對你如何……而若是你不願意,嘿嘿,我身邊這兄弟可是色中餓鬼,你倘若想要嘗一嘗中國男人的滋味,他定能夠滿足你到死……”
小木匠在旁邊聽着,雖然知曉屈孟虎這些話語,不過是想要哄騙和威脅對方,不過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好在那毒蛇女還是挺吃這一套的,臉色慘白的她終究還是吃不住這一套威脅,與小木匠交涉之後,終于答應了下來。
屈孟虎不怕這女人出爾反爾,将她眼睛上的布條給解開了來。
兩人站在了毒蛇女的身後,不與她的目光做正面接觸,監督着她,而那毒蛇女全身被綁得結實,也沒辦法耍花樣,當下也是口中念咒,随後雙目之中凝出一道墨綠色的光華來,落到了黃守義的身上去。
那墨綠色的光華停留在黃守義身上幾秒鍾之後,宛如石像一般的他,那種暗灰色的石質退散而去,漸漸露出了生命的迹象來。
又過了幾分鍾左右,黃守義睜開了眼睛,“哎呀”一聲,卻是重新變回了活人來。
當真神奇。
小木匠有些感慨,而黃守義則一臉驚恐地看着周圍,慌張地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小木匠與他解釋幾句,黃守義叫了一聲,吓得不敢去看毒蛇女,而屈孟虎卻說道:“你怕什麽?但凡是被美杜莎石化過一次,又重新恢複的人,對于她們的石化射線,就已經免疫了……”
聽到這話兒,黃守義将信将疑,而小木匠則适時與黃守義介紹了一下自己這位牛逼的朋友。
他告訴黃守義,站在你跟前的這位,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陣王屈孟虎。
啊?
黃守義顯然是聽過屈孟虎的名聲,一臉驚歎,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您果真是陣王屈陽?”
屈孟虎笑了,說道:“對,那是藝名。”
黃守義這才相信,而随後,他很是期盼地問道:“屈先生,你能夠帶着我們離開這裏麽?”
屈孟虎說道:“這個沒問題,不過你們到這兒來,到底是要幹嘛的?”
黃守義與他解釋了一番,随後說道:“杜先生擔心這幫人的計劃,會給上海灘造成恐慌,所以讓我們務必将此事徹查清楚,不能讓他們得逞……”
他說完,屈孟虎看向了旁邊的小木匠,說道:“十三,想不到你居然跟杜先生走到了一起來。”
小木匠說道:“都是爲了幹事兒。”
屈孟虎沒有多說,将毒蛇女的眼睛又給蒙上,然後帶着幾人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小木匠問起如何破陣,屈孟虎笑了,說道:“跟我走便是,這回咱們不但要破了這吃人的法陣,而且還要将那幫藏在幕後的家夥給揪出來,一網打盡……”
他放出豪言,随後領着小木匠他們來到樓梯口。
屈孟虎一邊往下走,一邊唱起了戲來:“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待俺趕上前去,殺他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