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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程龍頭的提問,小木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說道:“徐三歲?什麽意思?”
程龍頭則解釋道:“此人在潭州陡然冒出,然後一身修爲讓潭州江湖上的朋友驚爲天人,而且此人對于魯班秘術似乎很精通,有人推斷他應該是魯班教的傳人,而你師父鬼斧大匠也是魯班教中人,所以我便想問問你,那個徐三歲是不是他的師兄弟,荷葉張的弟子,又或者其它旁支……”
小木匠搖頭,說這個我真不清楚,其實在我師父死之前,我都沒有怎麽聽他聊起過魯班教的事情。
程龍頭聽到,歎了一口氣,說:“其實吧,魯班教中有許多的理念和想法,都是很不錯的,隻不過被後人給過度扭曲了,就此斷了,也着實可惜。”
他感慨之後,問小木匠有沒有想過把魯班教的大旗給扛起來?
若是小木匠有想法的話,他定然會全力相助的。
這話兒倘若是說給張啓明聽,那家夥說不定得樂瘋了,但對于小木匠而言,他跟魯班教其實并沒有什麽感情,倘若不是魯大這個聯系紐帶存在,他甚至都懶得去提那點兒事,自然是一口婉拒。
程龍頭聽了,也沒有強求,也知曉了小木匠的志向,是個做工的匠人,而并非江湖上厮殺、刀口上舔血的漢子。
聊完這些,小木匠本以爲談話會結束,但程龍頭卻突然轉變了話題,問他道:“江邊那裏,你應該瞧見了全部的經過吧?”
小木匠愣了一下,趕忙回答道:“也沒有,我當時被張啓明給追着,心慌得要死,就顧着找地方藏了,後面的事情,看得倒不真切——你也知道,我并非江湖人,對于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實在是害怕……”
他努力地争辯“清白”,而程龍頭則說道:“不,我說的,是你應該瞧見,鬼王吳嘉庚,其實或許并沒有死。”
聽到這話兒,小木匠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沉默了兩秒鍾,方才說道:“對,我感覺,那家夥雖然被陳大爺打傷,漫天血霧,但很有可能未必死去——要是真的死了,怎麽可能一點兒骨頭渣子都沒有留下來呢?”
小木匠選擇将心中的疑問給坦然地說了出來,程龍頭聽說,點頭笑道:“看來你并不把我當做外人,那麽我也就放心了。”
他斟酌了一下語氣,然後對小木匠說道:“其實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要在别人面前議論鬼王的生死。”
小木匠點頭,說這個當然——不過,爲什麽?
程龍頭跟他解釋:“我知道你心裏有疑惑,所以特地在此之前,與你說明——其實現如今的形勢,鬼王到底死沒死,已經無關緊要了,一方面我們内部在大力搜索全城,盡可能找尋那家夥的蹤迹,而另外一方面,我們将這個消息大力宣揚出去,那些家夥本來就是臨時湊在一塊兒的,彼此都不信任,離心離德,現如今最重要的鬼王下落不明,甚至已經死了,敵人也将分崩離析,最終這危局也将會被化解……”
他跟小木匠交了底,說完了自己的計劃之後,低聲說道:“這是陽謀,堂堂正正,但是對付這幫彼此猜忌的宵小之輩,卻剛好合适。”
小木匠恭維地說道:“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我會管好我的嘴,不會跟任何人提起的。”
程龍頭哈哈大笑,然後拍了拍小木匠的肩膀,說小甘,你果然是個明白人,難怪我兒程寒,對你如此看重……
說這話兒的時候,他的眼中,卻是泛起了淚花。
瞧見這場面,小木匠連忙安慰兩句,這時門外有人敲門,程龍頭應了一聲,門開了,有一個臉上有道猙獰疤痕的男子走了進來,瞧了小木匠一眼,然後在程龍頭的耳邊低語兩句。
小木匠瞧見對方如此忙,便起身告辭,而程龍頭卻攔住了他,對他說道:“正好有一件事情要告知你——那個張啓明,在剛才的時候從西水門奪路逃出,那個地方因爲并不在我們重點防禦的方向,人手不足,所以讓他給跑了。”
程龍頭有些遺憾,而小木匠卻還好,畢竟他也不指望他與張啓明的事情,讓渝城袍哥會來插手解決。
現如今那家夥逃離了渝城,他反倒是輕松自在許多。
小木匠先是向程龍頭表達了感謝,随後提出他派來保護自己的那些人可以撤了,一來渝城袍哥會這會兒正是用人的時候,人手很緊,再者他到底隻是一個小匠人,身邊待着這麽多人,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不太習慣。
程龍頭倒也沒有客氣,畢竟此刻小木匠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的确沒有必要浪費那麽多的人力在他身邊。
小木匠提出告辭,然後出了樓,來到外面的會場。
這會兒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華燈初上,各路人馬都趕了過來,使得會場一片熱鬧。
會場擁擠熱鬧,小木匠卻顯得無所适從,畢竟他跟這樣的場面,多少也顯得不搭,非常不自在,而倘若是在那流汗的工地裏,他或許會更加舒服一些。
就在他略微顯得有一些局促的時候,卻瞧見了湖州會館的蘇三爺,帶着蘇慈文趕到了這兒來。
蘇三爺需要與一大幫子的渝城商界、政界朋友交際,所以隻是與他揮了揮手,但蘇慈文卻徑直走到了他跟前來。
兩人簡單問好過後,蘇慈文問他:“我們明天出發,你會過來麽?”
小木匠正一腦袋麻煩呢,哪裏考慮這個,斟酌了一下語氣,然後婉拒了湖州會館的邀請。
蘇慈文聽到,有些驚訝,說爲什麽啊?
小木匠又拿出了之前的說辭,蘇慈文聽到,有些失望,不過她倒還是能夠維持好表面的情緒,又與小木匠問詢起了渝城袍哥會與鬼面袍哥會的争端來——她這邊消息十分靈通,卻是知曉小木匠當時也在現場。
對于這件事情,小木匠剛剛才應付完程龍頭,對付蘇慈文倒是輕松許多,而且爲了緩解剛才的尴尬氣氛,他也不吝啬多說一些。
不過蘇慈文顯然對于陳倉大戰鬼王之事并不熱烈,反而爲了廖二爺慷慨赴死這事兒流淚不已。
說起來,廖二爺對她也是有恩的。
倘若不是廖二爺指點蘇三爺,讓他去找小木匠來處理自己體内的邪祟,說不定蘇慈文真的可能就會被一直蒙騙,最終死去。
隻不過她明日就要前往錦官城,沒辦法去參加廖二爺的喪事了。
蘇慈文又與小木匠聊起了前往錦官城的安排,說蘇三爺托了關系,準備去拜訪一位錦官城道觀的觀主,看看能不能徹底解決她的問題。
兩人聊着,不斷有人過來跟蘇小姐打招呼,還有幾位官家小姐,邀請蘇慈文去她們的圈子裏一起,但都被拒絕了。
而随後,那位來自英格蘭的岡格羅先生也來了,是跟着幾個洋人一起過來的。
他瞧見小木匠和蘇慈文,很興奮地湊上前來打招呼。
其他人蘇慈文可以不去理會,但面前這位洋人,她卻沒辦法打發,不過岡格羅先生似乎對小木匠更加感興趣一些,跟他聊着東西方的古典建築,侃侃而談,仿佛要聊上個一天一夜,方才暢快。
好在小木匠對這個本來也挺感興趣的,所以倒也不會覺得厭煩。
幾人閑聊着,不知不覺,慶功會卻是開始了,程龍頭率領一幫渝城袍哥會的高層上了台。
程蘭亭作爲渝城袍哥會的新任龍頭講話,他先是感謝前來赴宴的各界人士,随後又開始談及了近段時間以來的局勢和鬥争。
程龍頭聊起了鬼面袍哥會這個邪惡的幫會,聊起了他們曾經做過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乃至前幾天渝城郊外山村的滅門慘案,以及這些日子鬼面袍哥會及其爪牙幹過的惡事,也都一一講來。
他是一個很不錯的演講者,無論是情緒的烘托,還是關鍵點的把握,以及講話的節奏和排比句的運用,都非常準确。
他的情緒感染力很強,一番講述下來,衆人對這個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鬼面袍哥會,頓時多出了許多厭惡。
而随後程龍頭又通報了今天午後發生在江灘的事情,談到了廖二爺拼死阻攔鬼王,最終陳倉将其擊殺,他談到廖二爺的時候,眼中滿是淚水,衆人也爲之感動不已,許多與廖二爺認識,或者有過交集的人,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老爺子人是真的好,此番就義,着實是太可惜了。
講完經過,便是慶功,各種論功行賞,随後又宣布解除宵禁,讓衆人都爲之歡呼,而慶功會也進入了尾聲,随後程龍頭宣布宴席開始,衆人歡呼,吃吃喝喝,熱鬧不已。
小木匠跟蘇慈文、岡格羅先生分開了,被安排在了陳龍那一桌,他從頭看到尾,一直在打量着,卻發現了一件事情。
雍家,無論是閑大爺雍熙文,還是那嚣張跋扈的雍德元,還是胖乎乎的雍家小妹,甚至先前支持雍家的那吳秃子,都沒有在這慶功會裏現身。
甚至那天選龍頭的一些人,都沒有瞧見蹤影。
這……
是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