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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三爺邀請小木匠一同前往錦官城,并非是心血來潮,而是經過了充分的考慮。
首先他與小木匠有過合作,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雙方的合作是愉快的,這就是他決定邀請小木匠随行的基礎,而其次則主要是小木匠不顯山不露水,卻讓人心服的能力。
有他在旁邊,此去錦官城,安全也有了許多保障。
當然,蘇慈文的堅持,對蘇三爺的決定,也是有很大作用因素的。
在蘇三爺看來,小木匠答應的可能很大,畢竟這個後生他本就是謀生活的,而他付出的傭金絕對不會低,再一個就是當前的渝城已經成了是非之地,在此久留,很有可能就會出岔子,甚至還有性命之威。
無論是他,還是小木匠,在這一場争鬥旋渦中,都是邊緣人物。
爲了避免被誤傷,殃及池魚,離開這地方,也成了最好的選擇。
畢竟,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嘛。
然而面對着蘇三爺的邀請,小木匠卻顯得十分猶豫。
事實上,就他内心的想法而言,遠離渝城,其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畢竟不管怎麽說,他都得罪了鬼面袍哥會,以及它背後的那幫勢力,盡管現在那幫人在謀算着與渝城袍哥會交鋒,還顧不得他這樣的小魚小蝦。
但是,誰能保證事情就那麽肯定呢?
而且經過兩次講義堂的集會,他的名頭也已經算是打響了,這對他而言,是好事,也是壞事。
倘若他那便宜師叔得到了消息,找上門來,他能敵得過麽?
然而他即便是有一萬個理由離開,到底還是有一個承諾牽絆着他,讓他無法走開。
那便是與屈孟虎的約定。
如果他走了,到時候屈孟虎趕來渝城,必然失之交臂。
這絕對不行。
蘇三爺瞧見他如此猶豫,卻是笑了笑,對他說道:“你也不必如此着急,我這邊的商行整理貨物,以及其它的籌備,都還需要一些時間,所以我們大概會在後天早上走——你先好好考慮一下,在那之前,随時都可以找我。對了,關于酬勞,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小木匠點頭,說好。
蘇三爺決定去錦官城,除了因爲湖州商會的業務擴展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此刻渝城的局勢,着實是有些複雜。
這個決定做得有些倉促,所以需要有許多事情要籌備,所以也沒有久留,又聊了幾句,然後就離開了。
蘇慈文也有許多事情耽擱下了,于是也跟着離去。
不過在走之前,她告訴小木匠,這酒店房間的一應費用,她已經吩咐挂在湖州會館的賬上了,讓他們随意住着,不用擔心任何問題。
蘇慈文離去之後,小木匠回到了房間裏來,瞧見江老二坐在了床上,正在撸貓。
瞧見小木匠進來,江老二有些不好意思地放開了那虎皮肥貓,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目不斜視。
小木匠知曉他是個生硬的性子,也不調笑,而是問道:“好一點兒沒有?”
江老二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說還行吧。
小木匠瞧他那嘴硬的樣子,頓時就沒有了跟他閑聊的興緻,而且他這時候也還沒有想好怎麽處理跟這位“莫得感情的殺手”之間的關系,笑了笑,沒說什麽,剛要轉身去陽台,結果門被人敲響了。
小木匠走出卧室,有些警惕地看向那房門,問道:“誰?”
門外回答道:“甘爺,我是蘇三爺身邊的劉石,你方便開一下門麽,我給您把酬勞送過來了。”
小木匠聽到,卸下防備,将門打開,瞧見蘇三爺身邊一個黑衣保镖站在門口,手中捧着一個小皮箱子。
那皮箱子不大,跟個珠寶盒一樣,款式看着是西洋的,十分不錯。
小木匠對他說道:“進來吧。”
那劉石卻搖頭,說不用了,我就是送東西過來,你這邊看過,給我簽個紙條,我好回去跟東家答複。
小木匠點頭,接過了那珠寶盒,打開來一看,發現裏面居然躺着五根小黃魚,還有一筒油紙包裹的大洋,他愣了一下,随即說道:“這個,有點兒太多了。”
他雖然不太清楚小黃魚與大洋的兌換比例,但還是覺得這箱子裏的财務,着實有點兒多。
劉石卻說道:“東家說了,你這一次比較辛苦,還差點兒丢了性命,而且他聽小姐說在鄉下那村子的時候,你随身的東西和工具都丢了,所以多出來的部分,算作是給你的補償,還請務必收下……”
說完,他摸出一個回執來,對小木匠說道:“您就别跟我一個辦事的下人客氣了,給我簽個名,我去回禀任務。”
他筆都準備好了。
小木匠簽了名,送走那黑衣保镖,回到房間來,想了想,取出一半來,貼身放着。
其餘的則留在了小皮箱子裏,準備一起給顧白果。
雖說之前談定了分成比例,但這一次如此辛苦,小木匠還是想要多補償自己這小姨子一些。
話說回來,那位蘇三爺到底是幹大事的,雖然是商人,卻并不吝啬,出手闊綽大方,做事敞亮,難怪像劉石這樣一看就知道是修行者的江湖人,都願意跟着他幹。
小木匠回到屋子,坐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将那小黃魚摸出來,來回摩挲。
他并不是貪财之輩,但财帛動人心,特别是這小黃魚。
他之前還真的沒什麽機會瞧見過。
時間緩慢過去,到了中午,顧白果都沒有回來,小木匠有些擔心,卻并不知道她去的藥店在哪裏,隻有耐心等待着,并且擔當起了照顧江老二的責任。
午飯就在酒店解決的,他出門叫了侍者,結果人家直接給送到了房間裏來。
這服務,簡直就是享受啊。
當然,人家這也是看在蘇小姐,和錢的面子上。
吃過了午飯,小木匠坐在沙發上,開始變得焦慮起來,好幾次他聽到走廊上傳來腳步聲,以爲是顧白果回來了,結果開門一看,隻不過是酒店裏的其他客人而已。
他開始焦急,但又不想讓江老二知曉,免得給他造成心理負擔,隻有不斷地調整呼吸,将心情放平靜一些。
終于,他再一次聽到了腳步聲,而這一次,那腳步停留在了他房門前。
叩、叩、叩……
房門敲響了,小木匠第一時間趕到了門口,打開門,卻發現來人并非顧白果,而是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人。
程五爺的親随,陳龍。
瞧見這個男人,小木匠愣了一下,而那漢子則笑了,說怎麽,不歡迎?
小木匠對陳龍能夠找到他并不意外,畢竟這渝城就是袍哥會的地盤,所以短暫的失神之後,趕忙将人給迎了進來,說道:“怎麽會呢?”
他瞧見陳龍一人,抱着一個長型木盒,雖然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将人給領進了客廳,那陳龍走進房間,左右打量了了一下,笑着說道:“一直都聽說萊茵酒店是全渝城最西派、最闊氣的地方,現在一瞧,果然如此啊。”
小木匠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笑了笑,請陳龍落座。
陳龍坐在沙發上,屁股在上面彈了彈,感受了一下這西洋景兒,這才對小木匠說道:“之前不是約好了,一進城就過來找我的麽?”
小木匠苦笑着說道:“房間裏有傷員呢,我這不是離不開麽?”
他拿江老二來當說辭,但實際上,青城山李金蟬在江上與錦屏道人關于程五爺的對話,還是在他心底裏紮下了一根刺。
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程五爺,甚至害怕見到這位新龍頭,所以才會下意識地疏遠。
但這些,都不可能跟陳龍說出來。
陳龍卻不知曉小木匠心裏的想法,他與小木匠十分熟絡地調侃了兩句,然後說道:“龍頭知道你這兒的情況,也估計你走不開,他那邊事情忙得很,需要防備鬼面袍哥會各種陰謀陽謀,又惦記着對你的承諾,所以就派我過來,給你帶了一樣東西。”
說完,他将那木盒子“啪”的一聲,放在了茶幾上。
他伸手,笑着說道:“打開看看。”
小木匠有些意外,看了一下那木盒子,木料一般,看上去手藝也不怎麽樣,中間還有一個鎖扣。
他看了陳龍一眼,伸手過去,将那鎖扣打開,卻聽到“啪嗒”一聲,木盒打開,裏面還有一層紅色綢布包裹。
小木匠将綢布打開,瞧見裏面卻是一把平平無奇的腰刀。
那腰刀的刀柄是有些發黑發綠的金屬材質,看着像是銅,但又仿佛有些不同,刀柄并非直的,而是有一個很小的弧度,末端出卻是一個獸首。
也許是年歲有些久遠的緣故,那獸首黑乎乎的,小木匠瞧不出到底是麒麟,還是貔貅。
至于刀鞘,則是發黃發黑的黃楊木做的,上面似乎雕了一些花紋,但依舊能夠感覺到手工有些粗糙。
程五爺派人過來,給他送一把破刀,這是什麽意思?
小木匠有些不解,而陳龍似乎早有預見,笑着說道:“你打開試一試……”
小木匠伸手,将那破刀拿在手中,左手拿鞘,右手握把,往外就那麽一抽——锵……
刀身一聲輕鳴,緊接着,整個屋子裏,卻是雪亮一片,寒光陡生。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挖槽,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