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所長把手機還給衛青陽，關切地問道：“小衛，你傷的怎麽樣？要不要上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應該沒什麽事。”衛青陽抓起手機，揮了揮手臂，活動自如，感覺問題不大。
從小到大，衛青陽沒怎麽打過架，倒是進大學之後，參加自由搏擊隊訓練沒少挨摔，也幫韓衛東打過幾場惡仗，今天隻挨了一酒瓶子外加一拳，确實算不得什麽。
忽然，手機嗡嗡作響，衛青陽依稀記起，爲了方便談話，手機打在了震動上，而且時不時在震動，隻是處于神經緊張關頭而忽視了。
拿出手機一看，有十幾個未接電話。
其中有韓衛東的，有韓若男的，還有李玉芹的，他們輪番在撥打。
衛青陽略略一思考，首先回撥了李玉芹的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她那邊一口氣問了六句：“小陽子，妙穎還好嗎？你們在哪裏？沒事吧？怎麽不接電話？急死我了……”
“李大姐，我們好好的。……真的，真沒事。……妙穎就是受了點驚吓，要緩一緩。……我現在在派出所，跟楊所長一起喝茶呢。……你放心，放心，先回家等着，一會兒我就把妙穎送回去。……好，好，到了你家小區我給你打電話。”衛青陽一邊說，一邊觀察楊所長的表情。
李玉芹嗓門本來就大，又是在寂靜的夜裏，她的聲音基本一字不漏都被楊所長聽見了，他的表情也随着兩人的對話，從緊張到舒緩再到面露喜色。
挂了李玉芹的電話，衛青陽又說：“楊所長，不好意思，我還得打兩個電話，跟我親戚朋友報個平安。”
“請，請，請！”楊所長伸出手，示意衛青陽随便打。
衛青陽又回撥了韓衛東的電話。
“哥們，沒事吧，都特麽急死我了，本來我要回去的，可是，小丫頭一出來就暈了，我隻能打給小姑姑……”
“别啰嗦了，人怎麽樣？”
“沒事了，一到醫院，小丫頭就醒了。”
“那你們在哪兒？”
“一附院門口的星巴克，小丫頭喝了杯熱咖啡，吃了兩個小點心，正吵着鬧着要見你呢……我拿她沒招，讓她自己跟你說吧。”
手機轉到了孫妙穎手上。
“衛叔叔，你怎麽樣？沒受傷吧？你在哪兒？我要見你！”孫妙穎果然是李大姐的親閨女，像她媽媽一樣，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說着說着，又開始啜泣。
“妙穎，别哭，你衛叔叔我很厲害的，幾個壞人三拳兩腳就被我打趴下了，躺在地上哭爹喊娘。”衛青陽哄着孫妙穎，聽到她破涕爲笑了，又說：“警察叔叔把他們都抓到派出所來了，你先吃點東西，我寫個證明材料就過來。”
“好吧，衛叔叔，你快點啊。”孫妙穎甜甜地說。
還沒等挂，韓若男的電話又打進來了，衛青陽隻得向楊所長擺擺手，繼續接聽。
“青陽，怎麽回事？”韓若男依舊是幹脆利落。
衛青陽走到窗口邊，把情況大緻說了一遍。
楊所長很知趣，知道衛青陽不想讓自己聽見，便點着一顆煙，低頭看問訊記錄。
“好，太好了。”韓若男興奮地說：“青陽，你跟所長說說，把你的名字換成韓衛東，你是公務員，在娛樂場所打架鬥毆，影響不好。還有，你想想辦法，讓警方敲打一下‘人間天堂’。什麽原因，見了面我再跟你細說。”
衛青陽答應了下來，領會了韓若男的第一個意圖，名義上還是保護自己，實際上就是要盡早把韓衛東的鐵飯碗砸了，至于爲什麽要敲打“人間天堂”，一時沒想出答案，但聽她興奮的口氣，肯定自有她的用意。
接聽完，衛青陽回到辦公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接過楊所長遞過來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抹了一下嘴巴，說：“楊所長，有點事還得麻煩你一下。”
“說說看。”楊所長謹慎地回答。
“是這樣的。”衛青陽指着問訊記錄，說：“楊所長，剛才我之所以說我沒單位，是不敢說我在國土局上班，你知道的，公務員參與打架鬥毆，影響總歸不好……”
“你不會要我給你定性爲見義勇爲吧？”楊所長面露難色：“我隻是副所長，上面還有所長……”
楊所長爲難，是因爲光頭男那邊已經通過關系找到了所長，最好的結果是調解，雙方互不追究。
衛青陽見了，忙說：“不是，不是，我隻是想把問訊記錄上的名字和單位換一下。”
楊所長略微松了口氣，問道：“你想換成誰呢？”
“我同學，叫韓衛東。”“”
“他本人不會有意見吧？”
“不會，他也是當事人，隻是跑得比我快。”
“這麽說倒問題不太大，反正他們也不知道你們誰是誰。”楊所長想了想，同意了，當着衛青陽的面，把問訊記錄第一頁重新抄了一遍，把名字換成了韓衛東。
雙方都有關系，再加上事兒确實也不大，楊所長三下五除二就把案子結了。
光頭男那撥人見楊所長的态度強硬，也不敢胡攪蠻纏，乖乖地在調解書上簽完字走了。
“謝謝楊所長！”衛青陽起身，說：“我得去接妙穎了，快點送她回家，要不然，李大姐該着急了。”
“是的，是的。”楊所長站起來，遞給衛青陽一張名片，說：“不好意思啊，麻煩你替我向李大姐帶個好。”
衛青陽看一眼，知道楊所長叫楊國濤，他把名片揣進兜裏，說：“楊所長，你的好意我一定帶到，改天我請李大姐出來一起坐坐。”
“謝謝，謝謝！”楊國濤把衛青陽一直送到了門外，還提出用警車送一下，衛青陽委婉地拒絕了。
出門打車，直奔星巴克。
孫妙穎見到衛青陽，喜極而泣。
“真是個小丫頭，動不動就流眼淚。”韓衛東嘲笑道：“老衛，你不知道哇，才半個多小時，哭了好幾場，我怎麽勸都勸不住，紙巾都用了一大堆。”
“誰是小丫頭？我不是替衛叔叔擔心麽？”孫妙穎噘着嘴，兇巴巴地說：“你勸不住，是你這大哥當的不稱職，沒本事，不會哄人。”
韓衛東突然發現不對勁：“哎，小丫頭，你喊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