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衛青陽長歎口氣，垂頭喪氣地說。

“又怎麽的了？”韓衛東坐下來，說：“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上點忙。”

不談女人，韓衛東還是相當靠譜的。

衛青陽猶豫了一下，開了口：“冬瓜，借我點錢？”

“說吧，要多少？一百萬我可沒有！”韓衛東放下杯子，去抓煙盒，發現沒了，便捏癟了空煙盒，又從包裏摸出一包，一人扔了一支。

“一萬！”衛青陽咬着牙，說。

“一萬？”韓衛東點燃煙，笑問道：“給局長行賄啊？”

“不是！……我特麽被人訛了！”

“被人訛了？”冷楚打量衛青陽幾眼，冷笑着問道：“老衛，你不會又在路邊扶了一個老太太吧？”

這是衛青陽剛上班時鬧出過的一個笑話，他在路上扶了一個倒地的老太太，被她訛上了，最後還是韓衛東出面托關系，從街對面的一家小超市找到了事發地段的監控視頻，才替衛青陽洗清了冤屈。

“又你大爺啊！”衛青陽惱火地說：“這次不是老太太……”

韓衛東陰陽怪氣地說：“那就是小丫頭，把人家肚子弄大了？”

衛青陽怒目而視：“滾，我沒你那麽随便，見一個上一個！”

韓衛東看着衛青陽，問：“這次又誰訛你的？”

“你問那麽多做什麽？”衛青陽不耐煩地說：“能不能不墨迹，給句痛快話，借還是不借？”

韓衛東急了：“陽陽，你開了口，錢我肯定給你，但你至少得讓我知道，這錢都特麽被誰給訛了吧？”

“一個小丫頭。”衛青陽恨恨地說。

“哼哼，還特麽說不是？！”韓衛東撇嘴。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衛青陽怒火難消，摸了沙發上的煙，點上一支，說道：“她說她是我們局長的幹女兒。”

“哈哈！”韓衛東大笑：“你小子，要發達了，泡上了局長的幹女兒！”

“發達個毛！她說她是局長的幹女兒，你信嗎？這事兒擱你身上，你信嗎？”衛青陽因爲激動，手指将茶幾敲得“噼裏啪啦”響。

“我就一國企員工，跟局長八竿子打不上，這事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韓衛東開着玩笑，突然開了竅，叫道：“哎，老衛，不對呀，人家是局長的幹女兒，不至于坑你一萬塊吧？你睡她了？”

衛青陽楞了一下，說：“沒有……要不怎麽說被訛了呢！”

“我靠，怎麽回事？”韓衛東狐疑地看了衛青陽一眼，問道。

衛青陽看實在糊弄不過去了，便把林曉薇的事說了。

“老衛，你已經沒有退路了。”韓衛東沉默半晌，才歎息着說：“因爲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

“我明白。”衛青陽說：“所以，才想花錢消災。”

“這災你花錢消不了！”韓衛東斷言。

“爲什麽？”

“小時候，你奶奶給你講過偷看女人洗澡的故事麽？”

“啥意思。”

“你奶奶是不是告訴過你，偷看了女人洗澡，眼睛就會長瘤子，除非你偷看的女人是你老婆。所以，一旦偷看了女人洗澡，就要争取把她變成你老婆。”

“這是……哪跟哪呀？”

小時候，夏天在竹床上乘涼，奶奶确實講過，偷看女人洗澡，眼睛會長瘤子，衛青陽當時就半信半疑，認識韓衛東之後就徹底不信了，因爲這小子偷看過好多女人洗澡和上廁所，眼睛上不僅沒長瘤子，反倒是眼光越來越犀利了。

韓衛東指着衛青陽，叫道：“老衛，你真是倒黴，攤上了這種破事。你要是不能把你們局長的幹女兒變成你老婆，你就不是眼睛長瘤子，而是會死得很慘。”

韓衛東分析道，不管林曉薇和你們局長是什麽關系，有一點毫無疑問，那就是他們的關系不尋常！這種事，局長自然不想讓别人知道，那爲什麽又安排衛青陽去陪林曉薇做流産手術呢？很大的可能就是擔心東窗事發，需要有個人替他頂包。

局長正發愁呢，衛青陽剛好送上門去了。

于是，衛青陽就成了這個倒黴蛋，林曉薇手裏的單子，随時可能拿出來當證據，替局長洗刷“冤情”。所以，花錢消災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衛青陽原本還心存僥幸，給林曉薇一點錢，把她打發了就萬事大吉，可是聽韓衛東這麽一分析，感覺自己目前的境地十分尴尬，有點像是被逼上懸崖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衛青陽不會不懂。

“冬瓜，你……是不是想太複雜了！”衛青陽不太願意面對現實，說道：“也許我們局長真有這麽個幹女兒呢？”

“那好哇！”韓衛東冷笑道：“老衛，你把她娶進門，以後就是局長的幹女婿，升官發财指日可待，我也可以跟着沾點光。哼哼！”

“去他娘的！”衛青陽拍案而起：“這樣的綠帽子，老子不想戴，也不可能戴！”

韓衛東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架勢，拍着衛青陽的肩膀，安慰道：“老衛，别激動，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躲是躲不開了，但願你們局長真有這麽一個不要臉的幹女兒，能花錢消災最好，如果不能，我們再想辦法，活人總不能叫尿憋死。”

衛青陽坐下來，看着韓衛東。

韓衛東接着說：“這樣吧，老衛，林曉薇再糾纏你，你想辦法摸摸她的底，看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再找找人，争取度過這一關，讓你成爲你們局長的鐵杆心腹，把壞事變成好事。”

“鐵杆心腹？這……可能嗎？”衛青陽心裏期望，卻不敢癡心妄想。

“有可能！”韓衛東問：“官場四大鐵，你總聽說吧？”

“聽說過。”

“說來聽聽。”

“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分過贓，一起嫖過娼！”

“一起同過窗，這最好理解，同學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絕對是鐵杆，就像你我現在這樣，對吧？”韓衛東還像在大學裏争論某某女演員究竟是不是隆過胸那樣，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對對對，誰叫我們一起同過窗呢？”衛青陽連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