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不忍直視的别過眼,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要臉了。
絮兒覺得,自家掌櫃清白恐将不保了。
小将軍喝了一口那青色的蘋果味的糖水之後,嫌棄的還給采陌說“太甜了,不好喝。”
然後兀自端起另一杯粉紅色的櫻桃口味的糖水就直往嘴裏送。
采陌急忙攔住了小将軍,方才那一杯被小将軍喝了,那是措不及防,這杯是斷然不能在被小将軍喝了。
他堂堂一個三品将軍,又是未來的護國将軍,哪裏能喝她喝過的水。而且小将軍還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的在她喝過的地方下口,這讓她覺得萬分不妥呀。
隻見她飛快的奪過小将軍手中的杯子道“這杯也很甜,我給你倒茶。”然後拎起茶壺給小将軍到了滿滿的一杯,将茶杯塞到了小将軍手中。
她喝過的杯子,哪裏可以在給其他人用的。
采陌唯恐小将軍要在嘗剩餘的糖水,端起并不是很大杯的糖水,十分豪氣的将四杯糖水一口悶了,順便把那杯綠色的蘋果口味的糖水也連帶着喝了。
她俨然已經忘記了,那杯糖水已經被小将軍喝過了的事實。
五杯糖水下肚,采陌算是充分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做一肚子水了。
小将軍震驚的看着采陌這一系列行爲,揮退了候在亭子裏面的墨衍等人,哭笑不得的說“我都吃過你口水了,你還在意這些作甚,喝那麽多水也不怕不舒服。”
采陌有的時候犯起笨來,當真讓小将軍無奈不已。
采陌卻是在聽到小将軍說他吃過她口水的時候,惱羞成怒的道“小将軍慎言。”這雖然是不争的事實,小将軍那日和她那什麽的時候确實是沾了她的口水,但那裏有人如他這般說出來的,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而且,她還沒有原諒小将軍強行親吻她的事情。
若不是小将軍現在是她的任務對象,她真的是想要毒啞小将軍的這張嘴。
小将軍笑了笑,湊近采陌悄聲道“你放心,外面墨衍他們守着,旁人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
采陌憋紅了一張瑩潤的臉道“不知道也不許說。”
小将軍難得見到采陌當下這種被他逼出來的,小女兒家的嬌态,便好聲好氣的說“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
每次也隻有他将采陌氣到不行了,她才會露出本來的面目,不對他有所掩飾。
然而采陌見小将軍這樣,反而更氣了。她想,她大概是被小将軍給怄到神經錯亂了。
“方才一下喝那麽多水,可有不舒服?”小将軍問,他是真擔心一次性喝那麽多水下肚,會出什麽問題。看采陌這嬌小的身子,那麽多水下去,得往哪裏裝呀!
采陌除了覺得自己滿肚子水有些撐之外,其它倒覺得還好,便搖了搖頭。
小将軍看了看她的神色,見她确定無事,這才把心放了回去。
墨衍選的這處亭子,站在亭子外邊,剛好可以俯瞰下半段華南山的全景,還隐約可以看到皓月城。
坐了一小會兒之後,小将軍便牽起采陌,走到亭子外面,給采陌指着一處地方道“看到那一塊白色的石頭沒有?”
采陌點了點頭,一塊巨大的白石,在萬花叢中、森森綠色之中,分外醒目。
方才爬山路過之時,她竟然沒有看到,采陌覺得非常驚奇。
那塊白石的位置,是在他們上山的畢經之路上的。
采陌覺得,自己真的粗心了許多,那麽巨大一塊白色的石頭她竟然沒有看到。若說其它東西有白色倒也正常,可一塊巨石是白色,就顯得很獨特和奇怪了。
可她又仔細的想了想,确定不是因爲自己粗心而沒有看到。而且現下小将軍特意指出來,定然是這塊白石有什麽奇特之處。
“爲何我們方才上來之時沒有看到?”采陌偏頭問小将軍。
“此石有一典故傳說在許久以前,天地初開之時。天上的玉皇大帝分别派了許多神仙到此間來清點,地上有多少條河、多個湖泊、多少座山,每一個神仙負責清點一樣。”
“有一位名爲華南的神仙,便被玉皇大帝派來數這地上的山。旁的神仙在數了河流、湖泊之後,皆會在重新數幾次,以免數漏了。而華南對自己的算數能力十分自信,數了一遍之後便沒有在數了。”
“幾位神仙便将自己所清點數量報給了玉皇大帝,玉皇大帝根據河流、湖泊的數量布水,根據山的數量布花草樹木。多年以後,華南到此間的時候,卻發現了一處荒山,那荒山寸草不生,毫無生機。山的四周沒有村舍、人類,也無任何生靈。”
“華南這才發現自己數漏了一座山,頓時悔恨不已。在此處坐化,坐化之後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隻是片刻間,那荒山便被厚重的白雪包裹。待春天到來,白雪化去之後,這萬年荒山開始長出了草木,開滿了鮮花。而華南坐化之處肉身消失了,隻有一座巨大的白石。”小将軍娓娓道來。
“那白石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而之前被華南數漏的荒山就是現在的華南山?”采陌頗覺驚訝,這世上竟有這等奇事。
小将軍點了點頭道“據說那白石之所以離近了看不到,是因爲那是神仙的身體,即便是那位神仙已經隕落了,而我們這些凡人,依舊不能靠近。之所以遠了能看到,則是華南在警醒人們勿自大。”
采陌忽而輕聲笑道“你竟然相信!”如小将軍這種,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的人,若是真相信這些,便不會上戰場了吧。
按照佛的說法殺了人,便有業障。
“信與不信同知與不知并無幹系。”小将軍朗聲一笑道。且類似于這樣的典故還有許多,究竟是人們杜撰誇大,還是确有其事,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知道。
采陌認同的點了點頭,但還是覺得此事頗爲神奇。
小将軍見采陌一臉新奇,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内心的,毫無僞裝之态,覺得今天這一趟算是值了。
良辰美景,佳人在側,圓滿矣。當然,若是能馬上娶回家,更好。
他見采陌似乎對這一類的事情比較感興趣,便道“之前我在漠北的時候,那邊有一座廟,廟名爲神隐,廟中無人,卻在每日雞鳴之時,便會有鍾聲響起,方圓百裏皆清晰可聞。”
果真,采陌一聽便雙眼放光,興緻勃勃的望着他,露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小模樣。
小将軍看着她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隻想俯身去親吻一下,方才能表達他對她的喜愛之意。
但好在理智尚在,知曉此時是大庭廣衆之下,他不能随意行事。
便強行将心中的異動按捺了下去,把玩着采陌白皙柔嫩的手指道“那神隐廟我曾去過,之前在聽當地的人說的時候,我本是不信的。于是便在神隐廟呆了一夜,并在将近雞鳴之時到了廟裏的那鍾旁守着。在雞鳴之時,鍾的身體晃動了起來,發出古老悠長的聲音。鍾聲渾厚,似帶着蒼茫遠久的力量。鍾聲晃動之時,并無人推動,是自己自然晃動的。恍若那鍾本身就有生命一般,知道在固定的時間響起。”
“據說最初當地人的先祖聽到鍾聲的時候,覺得害怕。于是就組織了許多年輕人欲将那鍾取下來,然而那種尤有千斤重一般,十幾個人愣是不能将其撼動絲毫。且那十幾個人回到家後,在當夜夜裏皆做了一個相同的夢。”
“夢裏……”
小将軍講得生動,采陌聽得認真。卻忽而被一些說話的聲音所打擾。
墨衍禮貌的跟戴着幕離的女子道“姑娘,真的抱歉,我家公子喜歡清靜。”他有些頭疼,覺得這個姑娘太沒有眼力見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他家爺是在談情說愛呢。
此時哪裏好讓你這麽個外人進去打擾。
且就算此時公子沒有同采陌掌櫃在一起,也是不會跟一個女子共處一個亭子的。
但也有可能是這個姑娘太有眼力見了,瞧見了他家爺的如花容顔,所以就想要去勾搭。
不怨墨衍這般想,實在是先前就有許多這樣的例子。
戴着幕離的女子看了看小将軍的背影,揚聲道“家師一路辛勞,還請公子将亭子給小女子分一些地方”
墨衍爲了不讓閑雜人等打擾到小将軍的勾搭媳婦大計,是以領着一衆丫鬟小厮遠遠的伺候着,以亭子爲中心留了好些地方。
若不是說話的聲音太大是幹擾不到小将軍和采陌的,他們二人正是被女子這大聲的一句話所打擾到了。
墨衍頓時一張臉都青了,沉着一張臉道“姑娘請自重。”
戴着幕離的姑娘卻在看到小将軍轉身之後對墨衍道“我認識你們家公子,你去與他說,韓子語請他一見。”
墨衍打小跟着小将軍,自然知道韓子語是誰,可據收到的消息,韓小姐不是要二十才到皓月城麽,眼下才十六。
在墨衍想着要不要找小将軍的時候,小将軍已經牽着采陌走了過來。
他是練武之人,本就耳聰目明,自然聽到了戴着幕離的女子的話。
“爺。”墨衍恭恭敬敬的同小将軍行禮。
小将軍微微颔首,示意他免禮。
女子将幕離緩緩撩起了一角,對小将軍笑道“不知威名赫赫的小将軍,可還認識本姑娘否?”
話雖是這麽說,口氣卻是笃定小将軍定然認識她的。
然而小将軍卻是嘴皮一翻,拉着采陌一邊轉身一邊冷淡的道“不好意思,不認識。”
韓子語一愣,隻覺得幾年不見,小将軍又嚣張了不少。小的時候跟在她屁股後面要糖的那個娃呢?哪去了。
旋即快速的反應過來,就要上前去攔小将軍。
小将軍拉着采陌躲開了,十分嫌棄的看着她說“韓小姐,請你自重,本将軍是有家室的人了。”
采陌看着容貌秀麗,與皓月城女子大不一樣,身上有一股通透靈動之氣的韓子語,隻覺得這姑娘不高傲,不做作,讓人自然而然的就對她心生喜歡。
韓子語對小将軍的避諱視若無睹,這小子自打十歲以後,就在也不要她寵着欺負着了。
她長歎道“哎……,有了媳婦忘了姐姐呀!”
韓子語是韓家最小的姑娘,也沒有弟弟。而她自己十分喜歡弟弟,所以打小就将自己的這一腔喜愛之情傾注到了比她小幾個月的小将軍身上。
每回見到了小将軍,都會端着一副姐姐風範,給小将軍各種她喜歡玩兒的東西,她喜歡吃的東西以及給小将軍講她認爲正确的道理。
小将軍小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稍稍長大些之後麽,就充分認識到了她那顆可怕的弟控心的恐怖之處了。
是以小将軍十歲之後,對韓子語保持着,能不說話盡量不說話,能不見面盡量不見面的态度。
他居高臨下沉着一張臉,斜睨着韓子語道“不要亂攀親戚關系,你要這亭子,給你就是了。”
而後看都不願意多看韓子語一眼,轉而神色溫和的同采陌道“你可休息好了,若是沒有我們換個地方休息?”
采陌柔柔的笑了笑說“我已經休息好了,我們繼續往上走吧,勿要讓将軍夫人和母親久等我們。”
小将軍覺得采陌真心是乖巧又懂事,捏了捏她的手心,臉上的笑容愉快了幾分低聲道“好,聽你的。”
然後就攜着采陌離開了,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韓子語。
采陌看小将軍與韓子語之間的關系,并不像小将軍面上表現出來的這般嫌棄。見小将軍與她認識一場,他離開卻又不給韓子語打招呼,她便對韓子語微笑的點了點頭,這才與小将軍一道離開。
韓子語也回以了采陌友好的微笑,面上沒有絲毫因爲小将軍的不禮貌而産生不虞,好似已經習慣了一般。
采陌見了小将軍對其它女子的态度,忽而覺得小将軍對她的态度不知道好了多少。
所以,她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不能因爲小将軍的無禮而生氣了,小将軍在她跟前已經很克制,已經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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