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軍看着站在殿内的嬌小人兒,嘴叫不自覺的溢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看着呆呆傻傻的,倒不曾想是個伶牙俐齒的。
皇上聽得采陌所言,幡然醒悟,是的呀。戎族是來求和的,怎的他們搞得這麽被動了。想和親就乖乖和,不想和親,大不了放小将軍出去繼續打。
左右主動求和怕挨打的不是他們。
他雖然覺得和和平平的,安生過日子很好。但方才聽得采陌所言,覺得嘉禾公主确實太過了。
主動求和就應當要有個主動求和的态度,怎的這般咄咄逼人。
先是要搶他的小将軍,後面又要搶他看中的小娘子。皇上果斷不高興了,看着嘉禾公主道“嘉禾公主,方才之言還是作罷。若貴國誠意想要和親,還望在往後幾日好生挑選如意郎君。至于小将軍麽,既然已有未婚妻,公主就莫要介入了。”
嘉禾公主一口老氣堵在胸口,咽不下去又發不出來,這是她今日第二次受辱了。
但誠如采陌所言,是他們主動求和的。
她不甘心的朝皇上拱了拱手,算是行禮,然後回了自己的位置。
采陌也謝過恩,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後見氣氛一時有些僵持,便招了招手,外面立即有舞姬魚貫而入。一時間氣氛又恢複了過來。
和碩親王卻是不着痕迹的看了采陌一眼,南國的商女,都如此優秀麽?
因着采陌方才所言,她回到座位之後便收到了許多暗中打量她的視線。她忍不住腹诽,她隻想低調,安靜的參加個宴會呀,怎的就成了這般情況。
兀自暗歎了一聲。
阮娘卻似爺們兒般的攬過她的肩,附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們的采陌,長大了呢。”她方才未主動開口幫忙,便是想看看采陌是否可以自己解決。
畢竟,誰也幫不了誰一輩子。
清漪看着采陌的苦瓜臉,小聲安慰“不必擔心,得罪了便得罪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然而采陌面上依舊是愁容不減,話雖如此,但是她方才可是高調的得罪了公主呀。
“嘉禾公主,左不過幾日就回去了,無需擔憂。”清漪安慰着拍了拍她的手。
采陌勉強笑了笑,她隻是不喜麻煩而已。
在一片和樂中,宴會結束了。
翌日
一大早,采陌就起了床,然後由着一衆宮女給她梳妝打扮。實際上伺候采陌等人的宮女并瞧不上眼這些在外面抛頭露面的商戶女的,就沒有什麽好臉色給采陌。
于是便趾高氣揚的念叨着,她們衣裳面料何等珍貴,話裏話外都是她們不配穿這樣料子的衣服。
又說了那些頭钗、手镯如何少見,并非是她們尋常所見的普通首飾,讓她們仔細着些,莫要損毀了。
采陌聽着心中覺着好笑,蘭扇姐姐的機杼閣裏面專賣各種好的绫羅綢緞,明芃姐姐的雅漾樓裏面,也全是罕見的玉石首飾,哪裏沒有見過這些。
隻是心中這般想,面上卻沒有任何神色。任那宮女叽叽呱呱的說,她是一個字都沒有回應。
今早起來之後,就有許多宮娥太監捧着衣服首飾來替她打扮,聽絮兒說,這皇上給十八坊的每位掌櫃都送了衣服和首飾,并差人好好打扮她們。
想來,是想把她們當成盆景,作爲觀賞的物件了。
思及此,采陌對着昏庸的皇上越發不喜。
也不知那位要何時才動手,将這皇上拉下來。
宮女見采陌不回話,兀自出神。心中不快,替采陌梳頭的時候,故意扯斷了她幾根頭發。采陌吃疼,回過神來,目光凜冽的掃向那宮女。
宮女觸及采陌的眸色,一時間隻覺得自己遍體生寒。宮女不知爲何,雙腿自覺的軟了下去跪倒在地上,聲音更是打着顫兒的道“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采陌凝眸見跪在地上身子輕輕顫抖的宮女,斂起了眼中的冷色,恢複了平日裏的樣子。扶起那宮女輕聲笑着說“這是怎麽了,我并未怪你。”
那宮女害怕的微微擡眼,見采陌臉上并無怒意。仍舊是之前那副親和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産生了錯覺。
采陌剛剛那一瞬間卻有了殺意,那是源自于她身體本身對危險的警覺。她在天樞閣,除了接受釀酒、詩詞歌賦這一類的訓練,最嚴苛的便是習武。
從四歲開始,她就已經在習武了。十歲的時候,她已經跟着前輩出去執行過任務,暗殺過人。
她方才的眼神,是看待獵物的眼神。而她的獵物,從來都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亡。是以,宮女才會在觸及她的目光之時,畏懼得遍體生寒。
皇宮雖然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也有許多遊魂。這宮女的手也不見得幹淨,但相較于采陌這種從十歲就開始殺人的人來說,那身上的殺氣隻要一迸發出來,還是不可相提并論的。
待采陌穿戴妥當,簡單的用過早膳之後,便被領着朝禦花園而去。在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十八坊的其他掌櫃,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往禦花園走。
第一天上午是文試,故而場地設在了禦花園内。
禦花園的涼亭、棚子等早已經布置妥當了。采陌等人去的時間較早,還有許多人未到。每個人都有固定的位置的,宮人将采陌等人領到了她們的位置上,添了茶水便退了下去。
采陌看了一下布局,皇上并着皇後的位置居中,右側是戎族使者,左側是護國将軍一家的位置。
而采陌等人的位置,十分靠近比試台。
這位置咋一看下去沒什麽不妥,細看卻能發現,她們被暴露在了衆目睽睽之下。
采陌凝眉,心中雖然早已猜到皇上是要把她們作爲觀賞之物了,但當真被置于這樣的場景之中的時候,采陌内心的不适感還是如何都平複不下去。
如此,倒真是應了昨日在昭和宮裏嘲笑她們讷的那位小姐之言了。
采陌看出來了,十八坊的其餘掌櫃自然也看出了端倪。阮娘當即起身,指着遠處的一塊空位,對身旁的宮女說“我們要去那邊坐。”
語氣,态度均不善,而且是不容置喙的語氣。
宮女面色一暗,這種事情哪裏是她能做主的。她苦着一張臉擡頭,正欲同阮娘說這不是她能決定的。
阮娘卻已經側首同采陌等人說“姐妹們,我瞧着那處位置挺好的,不若我們去那邊坐吧!”
衆人自然是同意的,開口附和“我們也瞧着那個位置挺好的,且那邊空着,并未安排人坐,我們過去也并無不妥。”
于是十八人一邊說着,一邊就移步到了那處位置。
那邊位置比較靠後,若是人來齊了,大抵是看不到比試台的情況的。但她們可不關心那些,左右又不稀罕那比試。
宮女見阮娘等人徑直走了,心中暗罵一句沒規矩,然後着急的跑去了昭和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