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皓月城的街上就出現了十分怪異的一幕一個騎着高頭大馬的嬌俏女子,身後跟着五輛拉酒的闆車,闆車後面随了長長的一隊人。
越往前走随在後面的人越多。
最爲奇怪的是,并沒有任何人攔堵那一隊人,一隊人十分有秩序的走着。
後來有書生爲那日的情況賦詩曰碧光春水印花色,千人萬巷待紅妝;今朝有酒今朝醉,願爲娘子之常随。
采陌從十八坊出來之前還有些擔憂要如何同小将軍商量,讓他取消訂單。據說這小将軍年方十七便十分的骁勇善戰,且有勇有謀,乃國之棟梁。又聞這小将軍臉皮奇厚,脾氣暴躁,陰晴不定。
原本戎敵不打個兩三年是不會退的,而他十六去戰場,護國将軍便做了甩手掌櫃。他僅用一年,就凱旋而歸。
之前和她一起競争來今朝有酒酒坊的一個姑娘,其目的就是想着來了皓月城或許有機會見着他。
聽那個姑娘說,這個小将軍曾一人偷摸潛入敵營,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敵軍主帥,導緻敵軍失了一城。
采陌雖然也會些功夫,也學過暗殺。正是因爲懂得,才知道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敵營,殺掉敵軍主帥是一件多麽艱難的事情。
因而,采陌也對小将軍有些佩服。傳聞中哪些不好的,大抵是别人故意抹黑。
可是就在小将軍包圓了酒坊一個月的酒之後,采陌表示,傳聞還是要信的。所謂無風不起浪,大家總不能是空穴來風。
小将軍那種少年得志之人,定不會輕易的改變自己的決定的。而且肯定相當自負,不好溝通。加之傳聞中那些不好的話,所以,她有些愁。
但看着後面跟着的這長長長的人的時候,她忽而多了些底氣。
是啦,她還有美人計呀。
兵痞子什麽的,肯定是沒有見過什麽美人兒的。她裝裝可憐,說不定就談妥了呢。
護國将軍府後門的門房聽到敲門聲打開後門後,吓得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了。
他扶着門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今兒莫不是沒有睡醒,爲什麽會看着一群烏泱泱的人堆在後門處呢。
可是待他揉了眼睛睜開之後,那群烏泱泱看不到盡頭的人還是在。
這一揉眼睛,看到的情景又發生了些許變化。
一個俏生生的小娘子站在離他三米左右的距離,脆生生的說“老人家,我是今朝有酒酒坊的掌櫃采陌。爲了感謝貴府公子照顧生意之情,所以今日特意親自送酒來感謝貴府公子。還望老人家通傳一下。”
采陌那張俏麗的臉,因着這有禮的微笑,顯得越發的乖巧動人了。
老人家一時間以爲自己看到了小仙女兒,遂再次揉了揉眼睛。
然睜開眼睛之後,小仙女還在。嗯,那一群烏泱泱的人也還在。
隻不過,那群烏泱泱的人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在靠得離拉酒闆車較近的人,由直直的站着,變成了互相攙扶這。
原來,那些離得近的人是可以清晰的聽見采陌的聲音,亦可以清晰的看見她臉上微笑的。所以一時間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低的,直接被迷得相互攙扶着了。
“老人家,可還記得小的。”這個時候,站在采陌身邊的一個灰衣夥計開口。
那個夥計名喚小己,是這些日來送酒的夥計之一,平日裏都是他敲門,同這位門房大爺交涉的。
門房聽得熟悉的聲音,這才側首看向小己,一時間反應了過來是怎麽回事。
急忙沖身後喊了一聲“同盛,去跟少爺禀告一聲,今朝有酒酒坊的老闆娘求見。”
院子内一個正在灑掃的少年,高呼一聲“是。”而後便扔掉手中的掃帚飛快的跑了。
門房大爺吩咐完之後,又笑得一臉和藹可親的跟采陌說“勞煩掌櫃的親自送酒了,先請進府。”
入府的酒按照慣例都是需要檢查的,采陌近府之後,拉着酒車的夥計們也跟着進了府。跟在他們身後那一波烏泱泱的人也欲随之進府。
被門房黑着一張臉,關在了外面。将軍府,豈是可以讓人亂入的。
酒先是被送到了後門進去後的一間庫房,而後便有夥計拿了銀針開始一一檢驗。采陌便在一邊耐心看着,她本想向門房打聽些許關于小将軍的事情的,但門房一直在認真的帶着人清點,便覺得打攪人有些不妥。
采陌并未等太長時間,方才扔掉掃帚跑去通禀的小厮便很快回來了。與他一同出現的還多了一名紫衣小厮,那紫衣小厮從衣服的質地上來看,便知道是個能當事的。
且紫衣小厮生得眉清目秀,若是換身衣裳走在外面,說是富家公子,也不會有人懷疑的。
紫衣小厮走到采陌跟前,對她行了一個拱手禮,謙和恭敬的道“姑娘,我家爺有請。”說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采陌便對小己道“你們協同将軍府的人好生清點。”
“是,掌櫃的。”
而後采陌便随着紫衣小厮出了倉庫,穿繞過了好幾道門,走了好幾條抄手走廊才抵達了小将軍的院子正德院的門口。
按理說接待女眷,特别是商戶女眷,是不能過二門的。且男女授受不親,接待之時更應在二門外外院的偏廳。
采陌是這道這個道理的,但她想着這小厮稱小将軍爲爺,便說明這個小将軍是個粗鄙之人,不守禮也就可以想得通了。
之所以采陌内心覺得紫衣小厮稱小将軍爲爺便是粗鄙,是因爲時下官宦子弟、文人墨客一般稱之爲公子。
隻有土匪流寇、綠林悍士才會讓人稱自己爲爺。
采陌已經在心裏大概勾勒出了小将軍的形象,大抵是虎背熊腰,目如銅鈴,耳若草扇,鼻如巍峨大山,臉方額寬。
紫衣小厮也甚爲不解爲何自家爺要讓這商戶之女入内院,還是入他的院子,這于禮是不合的。
自家爺從未單獨見過女子,更惶說在自己的院子裏見了。
依照護将軍府現在的地位,可謂是抖三腳南國都要動幾動的。區區一商戶之女,爺見了實在是掉身份的呀。
若不是瞧着這姑娘容色姣好、且氣度不凡,他的态度肯定不會這般有禮的。
紫衣小厮帶着采陌走得并不快,因爲他出來的時候他家爺還在練槍。走慢一點,他家爺才能來得及更衣。
初春雖算不得太熱,但舞槍弄棍的還是很容易出汗的,他家爺是赤着上身在練習。
紫衣小厮按照小将軍的吩咐,将采陌帶到了正德院的小花園。
還沒有走進,采陌便聽到武器破風的聲音。
紫衣小厮亦是聽到了,内心不禁腹诽,爺既然一刻都不忍浪費練武的時間,又爲何要見這女子呀。
不過腹诽歸腹诽,他可不敢說什麽。
若是被割了舌頭可就虧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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