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副将軍和陳副将軍分别回了自己的營帳,墨午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定然已經派人将他們監視起來了,他們不清楚墨午查到了他們什麽,也不清楚墨午會什麽時候趙他們清算。
二人便不好在明目張膽的走到一起,即便是聚到一起也是不好在墨午眼皮子地下商量什麽了。
嚴副将軍焦躁不已,跟随趙靖川,自然都是有野心,有想法,想要搏一個前程的。
如今非但那前程不知道能不能搏到,還随時都有生命危險,如同案闆上的魚肉,随時都有可能被人大快朵頤。
陳副将軍要鎮定一些,他雖然心中也有些擔憂眼下的境況,但到底能把心中所想壓在心底而面上不顯。
他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後就開始盤算了起來。
此前大人說的方案已然不适合眼下的情況了,需要另謀對策才是。
隻是如今他們很被動,墨午把這一切挑開來了之後,他作爲副将軍,很多人便不能在用了,隻有用那些知道真相的人。
然而那些人眼下又不便聯系,他和嚴副将軍是暴露的狀态,若是其他人都暴露出來了,那才真是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了。
一陣風過,陳副将軍營帳的後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陳副将軍見到那人趕緊起身行禮:“大人。”
被稱之爲大人的人擡了擡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這人便是趙靖川派到杭州的人。
“如今唯有把真正的徐将軍先救出來。”這樣,墨午說的假話便不攻自破了。
倘若墨午此前正的是易容的,那爲何又會有一個真正的徐将軍呢?
陳副将軍憂愁的道:“我們此前便将能找的地方找遍了,未曾找到徐将軍,會不會是……”陳副将軍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他覺得徐将軍很有可能被墨午殺了,所以他們才遍尋不得蹤迹。
大人眸色暗了暗:“即便是被殺了,我們把他的屍體也要翻找出來。”他此前并不想花太多的精力和人力去查找徐将軍,因爲他們現在的人手本來就緊張。
現在大部分的人手都分布在皓月城和天津城。
在皓月城是爲了随時了解皓月城内的情況,在天津城自然是爲了保護趙靖川,以及成爲趙靖川的助力。
“你方才說的不能去找的地方都有哪些?”大人開口問道。
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即便是被殺了,也總會有屍體的。
“墨午的營帳。”此前沒有異常的時候,他們不會去查找徐将軍的營帳。在發現異常之後,他們卻沒有機會去查找墨午的營帳。
大人對陳副将軍低語了幾句,便來無影去無蹤的離開了陳副将軍的營帳。
陳副将軍一掃此前的陰霾,埋頭寫了些什麽,然後将墨迹吹幹,将那紙折疊起來,在牆上将自己的一把大刀取了下來,将其塞進了刀鞘之内,交給自己的心腹道:“将此刀拿去送予嚴副将軍,就說墨午将軍在演武場設立了比賽,我們也過去參加參加。”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手指很自然的在刀鞘塞了信紙的位置輕輕摸了摸。這是他們的暗号,心腹看在眼裏,領命退了出去。
演武場上的比賽并非是墨午發起的,而是不少将士見到名聞遐迩的大将軍,便有不少人躍躍欲試,想要同墨午比試一番。
軍中男兒都是有血性之人,什麽樣的人能令他們信服呢,便是能将他們打趴之人。
許多人一起要求,墨午也不能拂了士氣。
而且,現在的軍中,需要他立威。
需要将這些人徹底變成皇上的人馬,這樣在往後和趙靖川正面交手的時候,才能讓這些人不倒戈,才能讓這些人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撬走的。
略微一思忖,墨午便應了大家的要求。
但他不是跟任何人都要打上一打的,而是制定了規則,前十的勝利者,可以有資格同他交手。
小将軍領着采陌過來的時候,正是墨午上場,氣氛最好的時候。
衆人比了半天,終于輪到墨午山上長,怎麽能不激動。
第一個要同墨午交手的,是一個校尉。
那人年紀約摸三十左右,手底下有些功夫,墨午記得,此人從前還是土匪,後來被收服了。
長得人高馬大,身上的肌肉很是緊實,一條胳膊堪比女子的大腿一般粗,将衣服繃得緊緊的。
一看就是那種力量型的人。
墨午在男子中就算得上是塊頭較大的了,因爲長得黑,實則是有些唬人的。然而同這位校尉一起站在台上的時候,竟然顯得有些文弱起來。
采陌絕對,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墨午站在小将軍身邊的時候,太吃虧了。
校尉先是大喇喇的跟墨午行禮:“屬下張彪,請教墨将軍,還望墨将軍不吝賜教。”
意思就是讓墨午不要手下留情了,看來是一個很自信的人。
墨午是個少言寡語的人,微微擡手,示意張彪放馬過去。
張彪的武器是兩柄重錘,他見墨午竟然不帶武器就要同他交手,頓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心中不虞,提起兩柄重錘就朝墨午招呼了過去。
那重錘劃破虛空,發出了“呼呼……”的聲音,令很多人聽得分明。
果真如他整個人的身形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是一個很有力氣的人,但也僅限于是有力氣而已。
不過他這種有力氣同尋常人想必,就顯得很有氣勢了,至少若是普通人,他的鐵錘可以一錘砸死一個人。
墨午身形靈活的躲過幾招,他隻守不攻,許是想着要給人留幾分面子,所以并未出手将人拿下。
張彪也明顯的感覺到了墨午是在放水。
當即一邊朝墨午進攻,一邊粗聲粗氣的道:“還請墨将軍不要手下留情。”他是個驕傲的人,即便是輸,也不喜歡别人讓着他。
況且,他始終覺得墨午有些花架子,所以才會隻知道躲,而不反擊。
墨午聽到張彪的話後,便也不再客氣,用了内力,直接立在了原地,接下了張彪的那一鐵錘。
他未曾挪動半分,張彪卻是被他震到了比試台之下。
“砰……”張彪的大塊頭,在地上砸出了沉重的聲音,便是四周的灰塵都砸得飛起了一大片。
在下面圍觀的人登時躲開,發出了陣陣驚呼,驚呼過後是感歎,感歎過後是崇拜。
此前他們都隻聽說過墨午的威名,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墨午竟然一招,就把張校尉給打飛了。
方才在比試的時候,張校尉可是将好多人都打趴了的。
而且,那個時候他爲了不傷到人,還隻是使了一半的力氣。
有人要去将張彪從地上扶起來,張彪卻是揮開那人,有些痛苦的咬牙道:“我自己起來。”
是他輕狂了,也是他大意了。
所以他輸得并不冤枉,輸得心服口服。
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單膝跪地,對站在台上的墨午發自肺腑的大聲吼道:“屬下誓死追随将軍。”
墨午走到台下,親自将人扶起,糾正道:“你并非追随我。”
“我們身爲軍士,是爲了守護南國的百姓,守護南國的江山,效忠于陛下。”墨午這話說得正義凜然,擲地有聲。
另所有人的血液再次沸騰了起來。
采陌擡眼看小将軍,不解爲什麽要将這些人往外推。
若是這些人願意忠于墨午,不就是等同于願意忠于小将軍麽,這對護國将軍府而言,無疑是好事啊!
小将軍看懂了采陌的意思,笑着解釋:“護國将軍府,要那麽多人幹什麽。隻要他們知道,他們從軍,是爲了守護好南國的江山百姓,這就夠了。”
小将軍明明是用的平日裏的語氣同采陌說的話,可這些話落在采陌耳裏,采陌卻覺得今日的小将軍似乎又高大了幾分,又英俊了幾分。
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護國将軍府,忠于的不是王權,而是忠于的這南國江山百姓。
若是在位的君主,是能夠讓百姓安居樂業,治理好南國江山的,護國将軍府就會效忠。
若不然,護國将軍府則會找合适的人去坐上那個位置,将不合适的人換下來。
所以墨午方才在說話的時候,先是說的保護好南國子民,在是保護好南國江山,最後才是效忠皇上。
采陌忽而就有些好奇,開口問;“難道你或者護國将軍就沒有想過自己坐上那個位置?”
采陌和小将軍成親了,是需要改口稱護國将軍一聲父親才是,奈何她沒有跟護國将軍接觸過,便有些改不過來口。
小将軍忍不住糾正道:“什麽你呀,護國将軍呀,你這都是些什麽稱呼。嗯……”
采陌瞪了小将軍一眼:“在說正事呢。”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臉皮薄,總得給她點時間适應的嘛。
如今采陌是穿的普通的士兵的衣裳,一副清俊小公子的模樣,配上這略帶惱怒的一瞪,眼波流轉,竟有别樣風情。
小将軍覺得自己堕落了,在這種時候,心中都會亂想。
他強行拉回自己的神思,道:“當了皇上就隻能關在皇宮裏,誰耐煩呆在那裏面,天天活在墳堆裏,我怕自己被女鬼吸了陽氣。”
采陌發現,小将軍是真嫌棄。
但對于小将軍這嫌棄的理由,采陌可以說是很無語了,也是她萬萬想不到的。
在外人開來高不可攀,在平頭老百姓看來遙不可及,金碧輝煌的皇宮,在小将軍眼中卻是個墳堆。
但采陌略略一思忖,卻莫名的覺得小将軍言之有理。
皇宮裏可不就是個墳堆麽。
宮中的貴人,都是殺人不見血的,許多人死得都是悄無聲息,還有許多屍骨都無人收的。
至于小将軍最後那一句什麽被女鬼吸了陽氣這樣的鬼話,小将軍就自動忽略了。
有了張彪這樣的完敗在前,其它的幾個人都不敢上前來挑戰墨午了。他們都清楚,他們挑戰墨午,無異于以卵擊石。
衆人也是第一次清楚的知道,自己還差得遠,還需要拼命的訓練。
所有人都準備回去訓練的時候,卻響起一道铿锵有力的聲音:“墨将軍請留步,屬下想同将軍比劃比劃。”
來的人,便是嚴副将軍。
小将軍跟墨衍遞了個眼神,墨衍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此時應該積極響應對策的人,卻出現在了演武台。
而陳将軍和之前他看到的人不在,定然是有所動作。
小将軍在發現那位大人之後,便派了人跟蹤那位大人,奈何那人警惕,他的人跟丢了。
不過沒關系,這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陳将軍這邊,在給嚴将軍松了刀之後,也避開了衆人的視線,偷偷從自己的營帳離開了。
但有人卻悄悄的跟在了他身後。
軍營裏的牢房内,被抓到的幾個襲擊糧草隊伍的人,都快奄奄一息了,沈進滿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拿着那幾張紙從牢房走了出來。
與其說是牢房,不過就是一個專門關押犯了事的人的營帳,隻不過此處的守衛更加森嚴,幾乎是由層層的士兵守護起來的,而且下面設了一些機關。
這也是爲什麽大人不考慮來救人的原因,因爲如果過來,不能夠一次性,在一瞬間集體将這些人放到,那麽勢必引起小将軍的注意。
十萬人的圍攻,可不是蓋的。
他還沒有自信能夠在惹了十萬人注意之後,全身而退。
而陳副将軍,過來的方向,正是牢房這邊。
他的眼風往後面瞟了瞟,無聲的勾了勾嘴角。
小将軍這邊,收到彙報,說陳副将軍行動了,問小将軍是否要過去。
小将軍搖了搖頭道:“繼續跟着。”意思便是他不會過去了。
采陌輕聲道:“他們忍不住了呢。”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将趙靖川的人連根拔起。
之前軍營的謠言,或許是由于時間太過倉促了,查來查去,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找出來。
但小将軍卻說,不急。
小将軍不急,采陌自然也不會着急。
因爲現在,該急的不是他們,而是趙靖川的人。
墨衍則是直接回到了墨午的營帳,他在墨午床下的某處摸索了一陣,然後摸到一個機關,但他并沒有打開,而是輕輕的扣了三聲,将營帳内的部分東西拿走,便消失在了營帳裏面。
墨衍前腳走後,不多時,便有身手敏捷的黑衣人,避開了營帳的守衛,進到了營帳内。
這一幕,被墨午看在了眼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