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阮依

第210章 阮依

阮娘看着天邊最後的一抹殘陽散盡,聲音有些恍惚和缥缈的道:“行動吧!”她知道,今日之後,她和宇文少景便會再無瓜葛了。

采陌原本是要同阮娘一道去的,但阮娘不讓她去。

她明白阮娘十分要強,不想要别人看到她的懦弱。

阮姐姐應該是很喜歡,很喜歡宇文少景的吧!若不然,也不會糾結至此,傷感至此。

她擔心阮娘戳破這一切之後五法面對宇文家的人,她也擔心阮娘在這個過程中出事。

在她眼裏,現在的阮娘看起來脆弱極了,仿佛風一吹就會散去。

阮青到了晚上的時候,還是說動了宇文新,讓她去看看宇文少景,開導開導他。她雖然對于宇文少景這種因爲失去阮娘而失魂落魄的樣子憤恨不已,卻又欣喜阮娘死掉了。

在她看來,無論是阮依也好,還是阮娘也好,都敗在了宇文家的父子身上,而她,不但從姐姐手裏将宇文新奪了過來,她的兒子還要了阮娘的命。

阮娘和她的母親一樣天真愚蠢,而另她們母女爲之癡狂的男人,是她的夫君,她的兒子。

阮青覺得自己作爲人生赢家,心寬了不少,也包容了不少。

她端了親手道廚房給宇文少景煮的湯,便同宇文新一道去看宇文少景了。

宇文少景的屋子很黑,沒有點燈,他一個人木然的坐在床上,整個人仿若成了一尊雕塑。

阮青透過其它地方傳來的微光,看到仿若失去了靈魂的宇文少景,心疼不已。随着心疼一并升起來的,還有那被她剛壓下去的憤怒。

她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氣,知道此時自己是不應當發怒的。對身邊的人威嚴的吩咐道:“還不快進去把燈點上。”這些伺候的也是沒有眼力見的,見主子傷心着,便也開始怠慢主子了嗎?

其中一個丫鬟顫顫巍巍的道:“公子不讓點燈。”他們方才見天色暗了,便進屋給公子點燈,素來溫和的公子卻突然大發脾氣,将他們趕了出來。

他們是做奴才的,主子不讓點,自然不敢在去惹主子不快了。

阮青氣得不行,那她兒子傷心說不吃飯,這些該死的是不是也不會給她兒子吃飯,這是要把她兒子餓死嗎?

她冷冷的掃了那回話的丫鬟一樣,看了看身邊常年伺候着她的嬷嬷。那嬷嬷便懂了阮青的意思,她低眉順眼的站出來替那丫鬟求情道:“夫人恕罪,都是老奴沒有調教好這些丫鬟,老奴這就差人把她領下去重新調教。”

丫鬟不由得感激的看了那嬷嬷一眼。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嬷嬷所謂的調教,便是讓她永遠的“乖巧”。什麽樣的人會永遠的“乖巧”呢,那邊是死人。

隻有死人,才不會頂嘴,才不會一直在你跟前晃。

其實,這樣子此前的人都是由着阮娘管的,即便是要調教也輪不到阮青的嬷嬷來調教。

可如今,阮娘不是沒了麽,阮青自然就把這些捏在了自己的手裏。

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人,她喜歡把什麽都緊緊的捏在自己手裏的感覺。

無論是她喜歡的男人,還是她的兒子,亦或者是錢财。

可這些,宇文新都不知道,隻覺得阮青是個難得的賢良人。

有丫鬟見到有人被帶走了,擔心自己也會被待下去收到處罰,便很有眼力見的道:“夫人,奴婢這就去點燈。”

待得到阮青的首肯之後,便快步跑進了宇文少景的屋内去點燈。她在心裏暗自祈禱:公子千萬不要生氣,公子千萬不要生氣……

他們之所以不敢在進來點燈,是因爲第一次有丫頭進去點燈的時候,被宇文少景砸傷了腦袋。

而剛剛回話的丫頭,跟被砸的丫鬟平日裏關系較好,這才多了一句嘴,說明了當時的情況。

要知道,若不是那丫鬟命大,眼睛可都差點被砸瞎了。

一個瞎子,如何還能在做體面正經的丫鬟了。一個瞎子,被趕出了府以後要怎麽生活,現在兵荒馬亂的。

這也是爲什麽大家進去一次就不敢在進去的原因了。

好在她這次運氣比較好,直到點好了所有的燭火宇文少景都隻是呆呆的坐在床上,并沒有任何異動。

她點完最後一盞燈,松了一口氣。忙不疊的跑出來,同阮青道:“夫人,燈點好了。”

阮青這才同宇文新一道進去。

阮青一見宇文少景木然的樣子,登時眼淚就從眼眶裏不要錢的流了出來。她放下食盒,悲傷不已的走到床邊,顫抖着伸出手輕柔的撫摸着宇文少景的臉,語不成調的道:“景兒,我的景兒啊,你爲何成這樣了。”

“你再怎麽傷心,也不能懲罰自己呀。要懲罰,就懲罰母親好了。母親不應該攔着你和阮娘的,母親也不應該對商戶有什麽偏見的。母親不知道她是一個願意爲你付出生命的好姑娘,若不是母親阻攔你二人在一起,她說不定也不會死了。”阮青說得字字真切,另宇文新都不禁動容。

是了,都是他牽連了阮娘。

阮娘若不是爲了救他,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殒命了。

他愧疚的跟宇文少景道:“都怪父親,若不是父親大意被顧家小子抓了,阮掌櫃也不會……”

宇文新看着宇文少景這樣,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那個女子是如何愛兒子,讓她願意爲兒子付出生命。宇文少景因爲他,而失去了摯愛。

身爲父親的宇文新,亦是覺得十分愧疚。

他在将軍府聽到小将軍這般同他說的時候,他實際上是有些不相信的。倒不是不相信愛情,而是不相信會有女子願意爲一個男子做到這種境界。

在宇文新看來,似乎男子總是付出得多一些。至少曾經的他是,但他付出得再多,那人終究是辜負了他。

可他在見到宇文少景的樣子之後,在一直沒有看到阮娘歸來之後,信了。

信了小将軍說的話,也信了世界上會有這樣有情有義的女子。

面對阮青和宇文新的深情忏悔,宇文少景依舊雙目呆滞,沒有任何反應,唯有兩行清淚,昭示着他還活着。

阮青看得心疼不已,折身就欲撲到宇文新的懷裏痛哭一番。

然而她轉身之後,卻措不及防的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那張臉是她一輩子的陰影,她不由得失聲尖叫了起來。

她的叫聲打過惶恐凄厲,讓宇文新不禁吓了一跳,立即順着阮青的視線看過去。

他看到一張臉,那張臉,他曾經喜歡過許多年。

但如今,卻已經徹底無感了。

那張臉算不得國色天香,卻勝在明媚,靈動,一看到就會令人十分舒服和打心底裏面歡喜。

有一種人,長得好看,能夠給人好感,而有一種人,長得好看,卻總是讓人看着不喜,這張臉的主人,是前者。

她眼神清澈,仿若能夠倒印一切的泉水,沒有一絲雜質。她笑容靈動,如同晨間枝頭歡快高歌無憂無慮的百靈鳥。她皮膚雪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隻見她開口道:“青娘,新哥哥,你們可還記得依依嗎?”

說完,也不待二人回答,仿若自言自語的道:“依依死得好慘呐,我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體中的血,一點一滴的留了個感覺。然後是無邊的大火,一寸一寸的蠶食掉了我的皮膚,血肉……”她說完一句話,屋内便滅掉了一盞燈。

她的聲音缥缈,似隔了千山萬水,又似乎近在耳邊。分明是低聲的呢喃,卻又仿佛一字一句都敲打在了阮青和宇文新的心頭。

時隔多年,宇文新在此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發覺自己無愛亦無恨了。當年溫家的火災,阮青曾經同他說過,那個時候,阮青還爲失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姐姐悲痛不已。

到底是男子,比女子要鎮定得多,且他是讀書人,子不語怪力亂神,稍稍一恍惚過後,便道:“你是何人,爲何假扮阮小姐。”那個曾經喚過千萬遍的依依,他在看到了那件事之後,到底再也無法喊出口了。

比起宇文新的鎮定,阮青卻是吓得魂兒都掉了。

這是阮依啊,一模一樣。她是認得的,阮依這是來找她索命來了嗎?

知道她的女兒爲了就宇文新而死,知道她的女兒喜歡上了宇文少景,所以從地獄裏爬了回來?

不對,不對,一個死了的人,怎麽會在出現。

一定是如同相公所言,是有人假扮的。

她要鎮定,要鎮定。

那人卻是在聽了宇文新的話之後,低聲笑了笑。

那笑容,同過去阮依的笑容一模一樣。一個笑容,就能夠令人甜到心坎裏去,她道:“假扮,還有誰能假扮我呢?新哥哥,依依的女兒沒了呢,死了,她死了,她爲了救你而死了,我啊,不再欠你什麽了。”

在她說話的時候,又熄滅了兩盞燈,屋内的光線變得昏暗了起來。

宇文新道:“你女兒死了,爲了與我有關,爲何是救了我。”這話當真是太荒唐了,溫家明明在十三年前,全部覆滅了。

阮依和她七歲的女兒,都已經在十三年前沒了。

宇文新覺得,阮依大概還以爲他是從前的他,會任由她拿捏,心甘情願的被她捉弄。

可是很遺憾,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了呢。

他對她,已經沒有愛了。不愛一個人,便不會被欺騙,亦不會有縱容。

那人看向阮青,燦爛的笑了笑:“青娘,你是知道的。我的阿阮,她沒有死啊!她就是你兒子喜歡的阮娘啊,十八坊阮豆腐的阮掌櫃,阮娘。”

“呵呵……,是她從前沒有死,十三年前沒有死,而是在昨日死了,爲了救新哥哥。”

“青娘,你認出了阿阮的對不對,所以才會那麽讨厭她,所以才會打她罵她侮辱她。”

“我的阿阮啊,可憐的阿阮……嗚嗚嗚……”

似乎是說到了極爲傷心的地方,那女子竟忍不住低聲啜泣了起來。

這種低泣聲,在安靜的夜裏顯得十分滲人。

女子說得真切,哭得撕心裂肺。宇文新忍不住看了看從開始到現在一樣未發的阮青。

落入他眼中的,是一張惶恐至極的臉。

宇文新知道她是害怕了,将她摟在了懷裏護住,依舊不相信那人的話。他嚴肅的道:“這位姑娘,是何人讓你假扮阮小姐的。”

那人看了看笑着道:“新哥哥,你還記得,我七歲的時候翻牆,卻不小心從牆上摔了下來,差點把你砸暈的事情嗎?那是我們第一次遇見,那個時候,僅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呢。”

“我最讨厭讀書識字了,所以就很喜歡充滿了書卷氣的你。”

“後來,我便讓父親把你弄到府中來經常陪我。我曾經毀壞過你的功課,你敖紅了一雙眼才在連夜将功課趕出來,交給了夫子。”

“我每過一個生日的時候,你都會爲我畫一幅畫,你說往後要留給我們的孩子看的。”

“你還會因爲我的一句話,就翹了夫子的課,去爲我買糯米酥。”

……

那人仿佛是陷進了回憶裏面,溫婉的笑着,慢慢的說着。

她的聲音很好聽,如情人的呢喃,說的,全是阮依同宇文新的過往。其中有些事情,是衆所周知的,比如阮依每歲,宇文新都會給她畫一幅畫的事情。

有些事情是自有阮依和宇文新二人知道的,如從來自持的宇文新,竟然逃學去給阮依買糯米酥的事情。

宇文新看着那人的眸色閃了閃,有些複雜,也開始對自己的判斷有些懷疑了起來。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細想,他懷中的阮青如同被激怒了的母獅一般,掙開了宇文新的懷抱,不顧一切的朝那人撲了過去,口中罵道:“阮依,阮依,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死了都不讓我安生,你死了還想跟我搶新哥哥。你個賤人,我要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撲過去了,卻是穿透了那人的身體,狼狽的撲到了地上。

而宇文新,這是被這樣的阮青給驚呆了。

什麽叫做阮依要跟她搶他,分明是阮依不要他了的啊!還有,她不是最喜歡阮依這個姐姐,一直都很敬重阮依的嗎,真麽就直呼阮依爲賤人了,還欲讓她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這是有多麽大的仇恨。

而宇文少景的眼淚,從那人出現的時候,就止住了。

那人看着趴在地上狼狽的阮青,依舊美好的笑道:“是啊,我已經死了呢?青娘你不是爲此很開心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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