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陌是被無念空帶到海甯城内的一處基地,采陌的屋子四周,較比之前守着的人更多了。
女子将采陌放進屋内,什麽都沒有說便要離開。
采陌身上的痛楚已經全部消散了了,她開口問那女子:“玲珑呢?”
女子因爲被采陌擺了一道,對采陌生出了防備之心,聽到采陌問她話,她并不理會,直接出門,關門。
動作一絲不苟。
采陌苦笑。
第二日一早,采陌就被喊醒,用過早膳之後,采陌便被塞進一輛馬車。
采陌問那女子:“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女子這次倒是沒有在對采陌使用冷暴力,言語淡淡的回答:“去杭州。”要她來說,采陌也太不識好歹了,主子對她這般上心,她卻總是想往别的男人身邊鑽。
采陌聞言,心中暗自憂心起來。
小将軍此番,可是要以一敵三了。
在杭州城内的宇文少景,朝浙江趕來的趙靖川,以及主子。
她要怎麽樣才能幫到小将軍呢?
……
馬車一路平穩的行駛到杭州城門外。
因爲如今浙江局勢緊張,所有入城的馬車都需要仔仔細細的盤查。
采陌等人是扮作商人如浙江城的,順利的通過了盤查。
可入城不就,一輛馬車的馬驚了,那如同瘋了一般的朝采陌這邊撞了過來。
在馬車内守着采陌,扮作采陌丫鬟的女子一把拉着采陌就從馬車内安全的飛了出去,平穩落地。
但對面馬車上的人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宇文丞相夫人在馬車内被撞得七葷八素,額角起了一個大大的包,手肘也被撞得生疼。
想來以端莊得體的貴夫人自居的宇文丞相夫人,再也忍不住的指着穩穩當當的坐在馬車内的阮娘罵道:“你個小狐狸精,你是故意的。”
她的聲音,即便是在鬧市中也清晰可聞。
采陌也聽到了這罵聲。
“小姐,我們回馬車上吧!”在女子帶着采陌落地之時,駕車的人已經穩住了馬車。
兩輛馬車雖然撞上了,卻也隻是車尾的地方撞到了一處,因着駕車人的技術良好,并沒有将馬車撞毀。
“這是天上下來的仙女嗎?”一道癡迷的歎息聲響起。
方才兩輛馬車要撞到一起了,衆人都隻顧着留意馬車是否相撞,忽略了從馬車上出來的采陌等人。
如今回過神來,見了采陌的臉,一時間竟有人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因爲這聲音,許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采陌,一時間隻覺得看到了不适合出現在這樣的鬧市的仙子。
女子長眉杏目,眼神清澈,膚若凝脂,瓊鼻櫻唇。明明美而不媚,卻能夠令人死了心神。
采陌聽到女子的催促并未打算上馬車,因爲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如何。她之前還在想如何在路上引出一起事故,這樣别人見了她的臉之後,總會談論一二。她希望這處于小将軍掌控的杭州城内,有小将軍的人發現她。
然後将她的蹤迹告知小将軍一二。
如此,并非是想讓小将軍來将她從無念空身邊帶走,而是希望小将軍知道她在杭州城了。
然後她會在找機會告訴小将軍海甯的兵力的事情。
若是小将軍能将海甯的兵力收歸幾用,用十幾萬的兵力對抗趙靖川的二十萬兵力,采陌相信,以小将軍的能力,一定能夠把趙靖川打回皓月城的。
但她的計劃還沒有來的及實施,便出了這樣能一出事情,采陌覺得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
她含笑對無念空安排在她身邊的女子道:“心兒,我們撞了旁人的馬車,按照禮數,總歸得去看看才是。”
她語調輕柔,态度平和,聲音與玉石滾落,悅耳動聽,更是惹得圍觀的人一陣癡迷。
女子見采陌矯揉造作的樣子,隻想直接拎着采陌就上馬車,奈何她現在的身份是采陌的丫鬟,不好造次。
便隻得咬牙道:“小姐,您先上馬車,奴婢去問候一二便可,要說可是她們先撞過來的。”
進出圍觀的人聽的采陌二人的對話,紛紛附和女子道:“是啊,這位姑娘,我們親眼看到,是他們撞上你們的。”
這樣的美麗的小娘子,他們憐香惜玉,可不忍心讓她受委屈的。
采陌展顔一笑:“如此,小女子便先上馬車了。”采陌一邊說着,一邊作勢要往馬車旁走。
衆人紛紛開口:“哎,别别别,姑娘您可以在原地等着您的丫鬟。待那丫鬟去看過之後,姑娘您在上馬車也是可以的。”
“是啊是啊,姑娘在這裏等着便好了。”
近距離觀看美人兒的機會,可能一輩子也就這麽一次了。
這樣的美人兒,一輩子可能也就隻能見到這麽一個了,不多看幾眼,回頭怕把自己的腸子給毀青了。
采陌笑道:“如此,小女子就聽大家的好了。”
女子氣得咬牙,蹬蹬瞪的往另一輛馬車走出。
這些男人眼裏除了那張美人皮,當真是什麽都看不到,那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孟采陌也不是個好東西,出門就勾引人,也不知道主子是怎麽想的,對這樣一個玩意兒還這麽在乎。
馬車内。
阮娘被宇文丞相夫人罵了之後,笑得分外妖娆的道:“姨母,阮阮怎麽會是故意的呢,不是姨母今日想要害我麽?”
是的,宇文丞相夫人,正是阮娘的姨母。她與阮娘的母親,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今日宇文丞相夫人拉着阮娘,要阮娘陪她去上香,爲宇文丞相祈福。
宇文少景推脫不過。
阮娘沒有拒絕,二人便一道出門了。
出門後,宇文丞相夫人在提前備的茶水中下了迷藥,準備趁着阮娘昏睡之時,讓車夫故意驚馬,然後将阮娘弄死在馬車内。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馬在瘋狂的跑起來,她準備逃離馬車的時候,阮娘突然睜開了眼睛。
一雙美目十分清明,完全就沒有中毒樣子。
阮娘攔住她不讓她從馬車上離開,丫鬟也被阮娘打暈了,然後阮娘端坐在一邊,看着她如同一個球一樣在馬車内撞來撞去。
宇文丞相夫人不知道阮娘的另一層身份,況且從前阮娘在宇文丞相夫人動手的時候也沒有還手過,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以至于完全不清楚阮娘的實力。
阮娘這樣的人,怎麽會被一點點内宅夫人的迷藥給藥倒。
宇文丞相夫人怒道:“不要叫我姨母,我唯一的姐妹全家都已經死絕了。”
她當年明明派人将他們一家都弄死了的啊,爲什麽還會有阮娘這個漏網之魚。
她在見到阮娘的第一眼,就直覺阮娘是那人的女兒。
後來她查到,阮娘确實是那人的女兒。
但見阮娘并不認識她的樣子,她以爲阮娘那個時候年紀小,是真的不認識她,亦或者是那人從來沒有跟阮娘提及過她。
所以阮娘才會不認識她。
卻不曾想,阮娘竟然是知曉她的身份的,那她現在是來幹什麽的,報仇嗎?
不,不會的。
那人死的時候,阮娘分明才幾歲的小姑娘。
她能知道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的。
即便她親眼目睹了那一場殺戮,阮娘也不會知道那些人是她雇過去的。
宇文丞相夫人不斷的安慰着自己。
“是的,全部都死了呢……”阮娘幽幽的道。
她還準備說什麽,卻突然頓住了,因爲她聽到了采陌的聲音。
她跟宇文丞相夫人在馬車内,說話都是小聲說的。
因爲外面的馬夫,是宇文少景的人。
無論是她還是宇文丞相夫人也好,都不願讓宇文少景知道這些事情。
宇文丞相夫人是不想讓宇文少景知道這些肮髒,她要做宇文少景心中那個美麗端莊優雅得體的母親,而不是一個惡毒的母親。
那個惡毒的自己,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
那些人,她已經全部殺光了。
所以,阮娘,她也一定會殺掉她的。
阮娘一邊聽這外面的聲音,一邊留意着宇文丞相夫人的神色,一臉不屑的看着宇文丞相夫人,高傲得如同造物主一般。
宇文丞相夫人氣得一張保養得宜,美麗的臉都扭曲了。
宇文丞相夫人能夠生出宇文少景那般偏偏如玉的公子,本就是生得美麗的人。況且,阮娘的容貌,大部分是繼承了她的母親。而宇文丞相夫人同阮娘的母親可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所以宇文丞相夫人也是個十足的大美人兒。
隻是她的容貌,要比阮娘的母親遜色一些。
而阮娘,比她的母親生的更好看。
阮娘滿意的看着宇文丞相夫人扭曲的嘴裏,心中暢快無比。
報仇這種事情麽,一刀解決太粗暴了,一點都消不了她心中的恨意。
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有多恨宇文丞相夫人。
她要毀了她的一切,她的所有,她要讓她活着,痛苦不堪、受人唾棄的活着。
但今日,她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氣宇文丞相夫人這件事,就往後挪挪吧!
阮娘無視宇文丞相夫人的神色,掀開馬車的簾子,躬身準備下車。
宇文丞相夫人忍痛起身,用盡全力的在阮娘背後推了她一把。
阮娘本來可以躲開的,但看到穿過人群而來的宇文少景,她便沒有躲。
于是,她被宇文丞相夫人這麽大力的一推,直接摔下了馬車。
采陌身邊的那個女子還未走近馬車,便看到一個人從馬車上面飛了出來,一時間就止住了腳步。
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前面的情況。
采陌也看到了從馬車上飛摔出來的人,快步走了過來。
宇文少景亦是看到了。
阮娘掀開車簾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阮娘,卻還沒有來得及跟阮娘打招呼,就看到阮娘從馬車上摔了下來。
他拼命的跑過去想給阮娘當人肉墊子,奈何他是一個實打實的書生,跑得再快,也不及阮娘摔出來的速度。
于是當他跑過去的時候,阮娘已然摔在了地上。
他心疼的扶起阮娘,眼眶泛紅的詢問她可有受傷,在看到阮娘摔破的手掌時,忍不住一把撩開了馬車的簾子,痛苦的喊道:“母親,您爲何要這樣,你是要逼死兒子嗎?”
阮娘摔下來的時候,他看到了宇文丞相夫人推了阮娘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的手。
宇文丞相夫人在推了阮娘,看着飛奔而來的宇文少景的時候,已然就後悔了,知道自己沖動了。
采陌見到宇文少景把阮娘扶起來,才看到阮娘的臉。
她看到阮娘受傷擔心的提起裙擺跑過去喚道:“阮姐姐,你沒事兒吧!”
阮娘隐晦的沖她眨了眨眼睛:“無礙,你放心。”
采陌見阮娘之事手掌被磨破了皮,并未傷筋動骨,這才放心了不少。與她們而言,這樣的傷,就不是傷。
于是擔心過後見到讓阮娘的欣喜感便随之而來,她悄悄的塞了一個東西道阮娘手中。
既然在這裏遇到了阮娘,她就得賭一賭。
若是阮娘願意幫她這個忙,她就不用在冒着巨大的風險想辦法把消息傳給小将軍了。
若是阮娘不願意幫,她也不會有任何怨怼。
她們都是身不由己之人。
阮娘毫不猶豫的把東西接過。
采陌隐含感激的看着阮娘。
但知道眼下二人都是不方便之人,采陌百年欣喜的拉着阮娘寒暄道:“阮姐姐爲何在此?”
阮娘不動聲色的看了看跟着采陌的女子,在想着之前聽着二人那不對勁兒的對話,思及之前小将軍寄過來的信,便把事情猜到了十之八九。她笑道:“這邊有些生意,變過來了。你爲何在此?”
“同你一樣,有些生意上的事情。不過阮姐姐爲何會從馬車上摔下來?”采陌故作疑惑的問。
哼,她早前就知道,宇文丞相夫人總是欺負阮姐姐了,尤其是之前在皎月山莊聽到小将軍的人彙報回來的那些事情,她對宇文丞相夫人,可是半分好感都沒有。
她倒是要看看,這宇文公子見自己的母親如此欺負阮姐姐,要如何處理。
阮娘勉強一笑道:“不過是踩着了自己的裙擺,不小心罷了。”
她的勉強,适當的被宇文少景看到。
宇文少景又是一陣憐惜。
阮娘受了委屈,還在幫着母親遮掩。而母親呢,卻是躲在馬車内不出聲。妄圖掩耳盜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