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丞相夫人因爲宇文新的事情清減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都恹恹的。在想到兒子不顧她的心情,把不然阮娘伺候她了。
整個人更是郁卒,看着宇文少景的眼神就十分複雜了。
她來浙江就是因爲擔心阮娘将宇文少景勾走了,從此之後在也不回皓月城。來了浙江之後,見宇文少景對阮娘死心塌地的。她費盡心思從揚州買的豔麗的揚州瘦馬,要塞給宇文少景也沒有成功,還被宇文少景苦口婆心的勸導了一通。
越發見識到了宇文少景對阮娘的死心塌地。
這些事情,刺得宇文丞相夫人眼睛疼,肝兒也疼,整個人都不好。
便跟宇文新去信說自己被欺負了,讓他到浙江來接自己回去。
她隐約知道宇文少景和宇文新的謀劃,所以也知道宇文少景在浙江這邊的事情快了,就迫不及待的催着宇文新過來。
她憂心宇文少景不會随她回皓月城,宇文新來了之後,她說不動,宇文少景是斷然不會忤逆自己的父親的。
若不是想着宇文少景和宇文新的謀劃,她來了浙江之後定然就會立即設法把宇文少景弄回皓月城的,哪裏會容許阮娘成日在她跟前晃悠。
每天看着那張與那人神似的臉,還得擺出一張笑臉,宇文丞相夫人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麽憋屈過了。
她哀哀戚戚的看着宇文少景:“景兒,你父親,小将軍還沒有說要怎麽樣才肯放了他嗎?”
護國将軍府的那個小崽子,自來我行我素。
如今老爺在他手裏,也不知道吃虧不曾。宇文丞相夫人和宇文丞相自小一起長大,她看着那個普通的小孩子長成一個青竹一般的翩翩少年。
看着他如何勤奮好學,如何考上秀才,考上狀元,如何一步一步的坐上丞相之位。
她這一輩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嫁給了他。
她這一輩子,最成功的一件事,也是有了這樣的一個夫君。宇文少景雖然也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兒子,讓她很自豪。
可到底因爲阮娘的事情,讓她有許多不如意。
可眼下,這個她心悅的夫君,讓她自豪的夫君,卻被小将軍給抓了。她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看着阮娘面色紅潤的樣子,就恨不得扒了阮娘的那一張臉才好。
宇文少景不知道宇文丞相夫人心中是如何作想,見宇文丞相夫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到底是自己一直敬愛的母親,多了幾分真心的安慰:“小将軍既然拿了父親想要威脅我,自然不會傷害父親的。我們隻需等他開什麽條件就好了,母親放心,無論他開什麽條件,兒子都一定會将父親換回來的。”
宇文少景說得情真意切,他雖然在情愛之事上搞不清楚,但到底是自己帶大的兒子,宇文丞相夫人知道宇文少景是真心擔憂這宇文新的,也是真心想要就宇文新的,心中就放心了。
她就怕,兒子因爲那小賤人忘了自己父親還在别人手上爲人質的事情。
恰此時,阮娘給宇文少景送點心過來。
宇文丞相夫人一聽,臉轉瞬之間就黑了。既然昨日兒子已經知道她依舊不待見阮娘了,那麽她也就沒有必要裝作喜歡阮娘了。
宇文少景一時間尴尬無比。
婆媳矛盾,這種世紀大難題,饒是博才多學的他也處理不好。
還是阮娘懂事,見宇文丞相夫人在,放下了點心就悄無聲息、低眉順眼的退出了書房。
宇文丞相夫人卻是氣得不得了,指着阮娘離開的背影對宇文少景道:“她這是什麽意思,還沒有進門就這般目無人了,若是進門以後,豈不是得坐到我頭上來了。”
宇文少景無奈的看着宇文丞相夫人,從前阮娘也跟母親打招呼,可是母親卻是從來都不理會阮娘,視阮娘爲空氣。
阮娘深知母親不喜歡她,所以才想着不礙母親的眼,看到母親在就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卻又被母親這樣理解了。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阮娘的性子,她雖然是一介商女,可卻自有她自己的傲氣。阮娘何曾受過這些委屈,可爲了他,她依舊默默的承受了下來。
他剛剛看着阮娘離去的樣子,心都是被扯得生疼生疼的。
宇文丞相夫人看透了宇文少景的心思,意識到自己的乖兒子竟然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氣得直接拂袖而去。
待夫君出來,她一定要讓夫君除了這禍水,這小賤人是留不得了。
宇文丞相夫人這般想着,越發的擔心和想念宇文新了。
小将軍是直接呆在杭州府衙的,既然背負了一個造反的名聲,說他控制了浙江地區,他若是不讓人如願以償,就顯得有些冷漠了。
此時杭州府衙的地牢内,小将軍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對面幾米之外的十字架上綁了個人。
那人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一張臉卻沒有任何血色。他雖然想努力的擺出一副不痛苦不在乎的樣子,可卻依舊通過一些小小的細節表現出來了他此時的難受。
小将軍看着他,神色不明的道:“不愧是一閣之主,忍耐力就是不一樣。”
這十字架上的人,赫然就是小将軍此前花了許多力氣查找的天樞閣閣主。
也不知道墨青對他用了什麽法子,明明看着沒有施刑,天樞閣閣主卻仿若被放幹了血,抽空了力氣一般。
“将閣主放了吧!”小将軍對墨青道。
墨青不知道小将軍要做什麽,卻是依言把他從十字架上放了下來。
束縛一松開,天樞閣閣主就狼狽的從十字架上掉了下來。
小将軍讓人将其扶了起來。
不愧是一閣之主,即便是如此狼狽了,也有依舊有一番高人的氣度。也是,若是個廢物,天樞閣這樣強大而又神秘的組織,他怎麽能夠坐穩那閣主之位。
小将軍之前不查還不知道,一查才知道天樞閣的強大和無孔不入。
閣主拼着一口氣,掙開了欲扶他起身的人,他直接站了起來,冷聲道;“我什麽都不會說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呵呵……”小将軍冷笑一聲:“本将軍今日,并非是來問你話的,而是來送你上路的。”
一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好似閣主真的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一般。
閣主是知道小将軍的身份的,他也是知道無念空的真實身份的,正因爲如此,他才不敢小瞧小将軍。
主子的師弟,絕非池中物。
就沖小将軍能把他抓住這一點,小将軍若是想要混迹武林,想必除開主子和那些隐士高人之外,小将軍要稱第二,便沒有人能夠稱第一了。
最主要的是,他如今還未及弱冠。
這樣的人,無異于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了。
若是他不是護國将軍府的獨苗,他入江湖闖蕩,潛行鑽研武道,說不定還會成爲一代宗師。
但到底年輕氣盛,問不出什麽,就想要殺人滅口了。
說不怕死是假的,但即便是怕死,爲着有些東西,他還是會坦然赴死的。于是他看着小将軍,神色自若的道:“動手吧!”
小将軍把玩着受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那把匕首是他入無問山莊之時,他的師傅無問山莊的上一任莊主無明封送給他的拜師禮。
這樣的匕首,無問山莊的每一位弟子都有。
但是不同師傅的弟子匕首上的花紋略有區别。
無明封的弟子一共有八位,小将軍是其關門弟子,也是年齡最小的一位弟子。
閣主看清小将軍受傷的匕首之時,眼中飛快的劃過一抹異樣,這一抹微不可見的異樣,消失得很快,并沒有人發覺。
但小将軍,卻是将其看入了眼裏。“急什麽。”小将軍倏然一笑,那笑容竟然将光線不怎麽明亮的地牢照亮了幾分。
若是有女子在,怕是要引得無數尖叫了。
但此時地牢内沒有女子,便沒有人欣賞小将軍的那令人迷醉的笑顔。
“閣主将天樞閣經營得如此好,本将軍素來愛才,想多留閣主在這世界上一會兒呢。”小将軍半真半假的道。
閣主已經做好了立即赴死的準備,現在又被告知要等會兒才讓你死,而且你還不知道這個等會兒是等多久。
素來行事果斷,說一不二,幹脆利落的他遇到這種情況忍不住就心癢。
而且死亡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恐懼的事情,若是這個恐懼突然而來,讓人來不及去深思和體會倒也還好。痛苦害怕隻是那一瞬間而已。
而這種提前告知結局,卻不知道何時結局,反而讓人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懼。
“況且,即便是看在本将軍的師兄,無問山莊莊主的面子上,本将軍也是要多留閣主活一會兒的。”小将軍幽幽的道。
他垂眸,細細的撫摸着匕首上面精緻的花紋。
匕首雖然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了,但金色的刀鞘和繁複的花紋并沒有被磨損,看得出來主人是一直用心的照顧着的。
莫非小将軍是知道主子的身份了。
應該不會的,他不能之亂陣腳。小将軍倘若真的知道了主子的身份,就不會殺他了,而是将他還給主子。
閣主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卻不動聲色。“說起來,我倒是曾見過無問山莊的莊主幾面,那倒是一個驚才絕豔的人。不曾想,今日竟然能沾到他的光。”
縱然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忘誇誇自己的主子。
小将軍一陣牙酸,師兄的人倒是對他死心塌地。
閣主心中想的卻是,若是小将軍不知道主子的身份,那他此番就是想要詐他的話,他自然不能被小将軍帶溝裏去了。
“你倒是忠心得很,也不知道師兄失去這樣一個有能力,且忠心耿耿的人,會不會跟我反目成仇呢?”小将軍覺得,跟聰明的敵人說話,似乎有些費口水。
他并未因爲閣主的鎮定,或者是找的借口就被帶偏了去。
且不說他之前就懷疑無念空了,在采陌失蹤之後,幾乎就确定了采陌所謂的主子就是無念空了。
他那日與采陌進城,皎月山莊隻有無念空和将軍夫人二人知曉。
将軍夫人不知小将軍在皎月山莊,但采陌離開皎月山莊回皓月城卻是要跟将軍夫人打招呼的。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離開皎月山莊的時候,心中被其他的人發現了,但他們那時是趁夜離開的。
夜色本就是天然的掩護,加之他們都易容且乘坐的沒有任何标記的馬車出行,一路上都有暗衛護着,行蹤可以說是掩藏得很好了。
然後在皓月城就遇到了追殺,在後面這一系列的事情。他現在是除了确切的證據,心中已經确定了,隻需證明而已。
“我爲何聽不懂小将軍所言。”閣主索性裝傻。
隻要他咬死不答,不認,沒有人能奈他如何。
“你聽不聽得懂不重要,本将軍隻是近來有些心塞,被自己的師兄擺了一道。現在抓到他的人就拿來撒撒氣罷了。誰讓他抓了我媳婦兒,我又不知道他的蹤迹,派人去無問山莊他的琴房毀了,他都不現身呢。”小将軍頗爲郁悶的歎息。
當真是惆怅不已,頭疼不行。
閣主比他更心塞,誰人不知,無問山莊莊主乃是琴癡,你毀了他的琴房,這不是要他老命嗎?
别人都知道的事情,小将軍這個無問山莊莊主的師弟,定然對此事是清清楚楚明白得不能在明白的。
可如今卻讓人把他的琴房給毀了。
閣主可以想象無念空收到這個消息時候臉上的表情。
定然是把護國将軍府夷爲平地的心都有了。
他絲毫不懷疑小将軍有沒有能力去毀無念空的琴房,畢竟小将軍曾經還在無問山莊學藝的時候,又一次趁着主子沐浴,竟然在主子的院子裏放了一把火。
放火也就算了,他放火之前還把主子的衣裳偷走了。害的主子差點裸奔出火場,好在是淨房内的屏風是布繡的,主子拆了那屏風上面的布才裹着跑了出來。
若是旁人做了這樣的事情,主子大概直接将其大卸八塊當花肥了,可小将軍卻安然無恙的蹦跶至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