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川此人,能夠在短時間内得到諸多支持,并且在朝中混的風生水起,自有自己的一番手段和本事,他在與平安王說這些的時候,語氣真摯、态度誠懇、句句發自肺腑。
平安王回憶着自打蘇靖川投靠他之後,的确爲他謀取了諸多福利,并沒有做過任何有損他利益的事情出來。便溫言細語的跟蘇靖川道,他不過是不喜人哄騙他而已,蘇靖川若是先帝之子,便也是他的侄子。
囑咐蘇靖川往後若是有什麽事,可以尋他幫忙,他會助蘇靖川認祖歸宗,他們身爲皇子皇孫,血統高貴,應該得到他們應得的東西。
等到蘇靖川從平安王府離開的時候,二人俨然成了一對好叔侄。至少明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至于各自心中是怎樣的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平安王在經過許久的努力,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之後,終于在蘇靖川的幫助下,找到了攻擊護國将軍府的那一對江湖人馬。那對江湖人馬很神秘,雖然回見了平安王,卻并不與願意與平安袒露身份,但雙方還是達成了合作。
那隊江湖人馬便是天樞閣之人,他們同平安王透露了一個十分有用的消息,便是小将軍留在皓月城,并未去浙江剿匪。
平安王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十分興奮,顧瀾之這老小兒,他終于逮到了他的把柄了。平安王得了天樞閣提供的一些線索,便派人出查小将軍的行蹤。他在得到消息之後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彈劾小将軍,但拿人拿髒,他不能抓住小将軍的人,顧瀾之那老匹夫是不會認賬的。
可小将軍陪着采陌在皎月山莊避暑,平安王把皓月城翻個透也是找不出小将軍的。
嘉禾公主在知道此時之後,陰森森的笑着同平安王世子道:“聽聞小将軍的未婚妻和母親在皎月山莊避暑,世子何不讓人去皎月山莊查探一番。”
作爲男子的平安王和平安王世子都是那種權利欲極重之人,壓根兒就沒有想過小将軍不去浙江剿匪就是陪在采陌身邊。在他們看來,女子有兩個用途,第一便是繁衍後代,第二就是支持夫家。
嘉禾公主自打腿被小将軍砍去之後,整個人都陰郁了很多,不複之前來南國時候那般張揚明豔。但正因如此,顯得越發的理智了。
有的時候爲平安王世子的事情出一些建議,都能讓他把事情完成得很好。是以雖然平安王世子有些嫌棄嘉禾公主殘缺的樣子,但卻依舊會時不時的到她這裏來坐坐。
二人還是能夠維持着夫妻之間的體面。
嘉禾公主笑着道:“世子莫不是忘了本公主這腳是如何沒的。”這件事平安王府都知道是小将軍爲了報複嘉禾公主。
可嘉禾公主抛卻她的公主之尊不說,身爲平安王世子妃,她亦是天家的媳婦,就沖這一點,嘉禾公主莫說是燙傷了采陌區區一個商女的腳,即便是殺了采陌,也無人能将她如何。
可小将軍卻沖冠一怒爲紅顔,直接讓人砍了嘉禾公主的腳。
平安王世子經嘉禾公主這般一提醒,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這是件事情,不但是嘉禾公主心中的一根刺,在他心中亦是。
小将軍能夠随意到平安王府來取了他妻子的腳,他還不能讨要回來,這叫他如何有顔面。
可嘉禾公主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後,除了當日情緒過激之外,便不吵不鬧的。亦沒有嫌棄他無用,沒有出言諷刺,反而每每提及此事,皆是笑顔以對,然他在面對嘉禾公主的時候輕松了不少。
若不然即便是嘉禾公主頗有見地,他也是不願意到嘉禾公主這裏來的。
他經嘉禾公主一提醒,在思及許多大能都曾埋骨美人妝,便覺得嘉禾公主的話有些道理,從嘉禾公主住處離開之後,就派人去皎月山莊查探了。
小将軍在皎月山莊,除了在采陌住的惜月閣裏,在其餘地方都易容了的。而采陌的惜月閣又因着小将軍要防天樞閣的緣故,布置了層層暗衛。平安王世子派去的人,根本無法接近天樞閣,隻得空手而歸。
嘉禾公主便跟平安王世子提議,她出面讓華勝郡主和未名侯夫人去皎月山莊。華勝郡主是心悅小将軍的,她隻需要故意透露小将軍在孟采陌身邊的事情給她,以華勝郡主的性子定然會過去。
而未名侯夫人出自秦家,秦家雖然分家了,未名侯夫人并非是将軍夫人這一脈的嫡枝,但和秦府常有往來,由未名侯夫人帶着華勝郡主去皎月山莊小住,縱然将軍夫人現在與未名侯夫人疏遠了,秦夫人也不好回絕。
平安王世子想着過去查探消息的人回來禀告,惜月閣守衛的情況,他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單單采陌一個人在那裏,小将軍會用那麽多護衛去守着,所以小将軍必然是在皎月山莊的。
硬闖不行,這種軟和一點的方式未嘗不能一試。他當即朗聲笑這對嘉禾公主道了一聲女諸葛。
采陌這些日子被小将軍圈養了起來,她發現一個很不好的現象,自打她跟小将軍相識以後,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竟然被小将軍圈養了兩次了。
而因爲小将軍這般寸步不離的呆在她身邊,她連想要了解一下她吩咐小石頭去做的事情的進展都無法,叫她苦悶不已。
她在修養了七天之後,身上的傷口一緊全部結痂了,有些複原得快的傷口,結痂之後都已經開始脫落了。
這日墨午又來跟小将軍彙報情況,采陌已經可以起身坐着了。
墨午同小将軍道:“爺,墨衍他們已經躲過宇文少景和天樞閣等人成功的抵達了杭州,據先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彙報,目前隻查出蘇靖川兩處藏私兵的地方。一處在蕭然山,一處在江郎山。”
蕭然山和江郎山皆是易守難攻之處,蘇靖川把私兵藏在這兩處,是小将軍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一旁聽着的采陌聽得墨午的彙報卻是震驚不已,小将軍竟然已經知道了蘇靖川藏了私兵,而且已經派人去查探了。
看來小将軍知道的消息,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那麽睿智如小将軍,他是不是也已經猜出來了天樞閣在暗中支持蘇靖川了呢?畢竟之前小将軍要動身去浙江的時候,主子就用她來牽制小将軍。
而且墨衍等人能夠躲過天樞閣的視線,成功混入杭州,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事情,護國将軍府能夠有這樣的地位,看來也不單單是因爲韓太後的提拔,跟他們自身的實力有很大的關系。
小将軍提筆寫了一封信,遞給墨午淡淡的道:“既然查出了這兩處匪患的所在地,便跟皇上請命派兵去剿匪即可。”
墨衍帶着假扮的小将軍并未帶太多的兵過去,僅有一千人。
墨午領命退了出去。
采陌不解的問:“不先派人查探那兩出的兵力嗎?”
兵力都不知道,如何請兵,采陌有些不解。
小将軍笑着解釋道:“此次請兵的折子,定然會被人壓下來的,我不過是吓吓他們而已。”
如今有人開了頭,在護國将軍府上動土,那些看不順眼護國将軍府的,定然會阻撓此事,尤其是昨日派人來查探消息的平安王府。
他不過是用這個舉動,來吸引護國将軍府那些對頭,以及蘇靖川等人的目光。他若真的要去攻打蕭然山和江郎山,根本無需向朝廷請兵。
況且目前,墨青已經帶着一部分人馬悄然過去了。而且正如采陌所言,他們還沒有摸清那兩處私兵所在地的具體兵力,貿貿然行事,不是小将軍的作風。
小将軍此舉,不過是爲了将那兩處私兵所在地暴露出來,并未坐實了他們匪患之名,如此才好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行事。小将軍比較喜歡用陽謀,陰謀雖然也用,但大多時候他還是喜歡光明正大的來。
采陌點了點頭,懂起了小将軍的意思。她突然覺得小将軍對上主子,指不定并不會如同她之前擔心的那般,小将軍會輸得慘慘的。
越是跟小将軍相處下來,她才越發的了解到小将軍的強大。可他還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啊,如何能厲害至此。
在平安王和蘇靖川等人,還未将小将軍在皓月城,沒有去浙江的事情鬧出來,皇上在早朝上就讓德公公念了小将軍呈上的折子。
折子的内容無外乎是小将軍去了浙江之後,查到了之前在浙江作亂的部分土匪藏身之處,一處是在蕭然山,一處是在江郎山。小将軍在折子中懇請皇上派兵助他剿匪,并且讓皇上命浙江新上任的布政使派兵支援。
朝臣一聽到這個折子的内容,一面感歎不愧是小将軍,英雄出少年,這麽短的時間内就把土匪的所在地給找了出來。一面有驚恐土匪數量竟然如此多,多到小将軍帶過去的一千人馬不夠用,竟然要跟朝廷清兵。
一些忠誠便進言懇請皇上早日出兵,并派浙江布政使先派兵支援小将軍。若是匪患嚴重,會鬧得百姓不得安甯。
平安王氣得不行,小将軍根本就沒有去浙江,也不知道是如何查出那兩處匪患的所在地的,不會是前夜去皎月山莊打探之事被小将軍知曉了。小将軍知道他們在懷疑他,所以便放出這樣的消息來擾亂視線。
浙江富庶,不曾鬧過匪患,之前布政使他查過,是因爲高額征收附稅,導緻許多百姓不滿,這才滋事的。
如今那布政使垮台,民憤已了,哪裏還會有什麽匪患。
平安王這般想着,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想是真的,當即站出列對皇上道:“皇上,爲何小将軍的折子裏面并未寫請兵的數量,這讓朝廷如何派兵。”平安王能活着,還能得到一部分人的效忠,也不是那愚鈍之人。
他不想讓小将軍得逞,自然不會直接的反對,而是抓住漏出進行阻攔。
這正是小将軍需要的,也是小将軍故意給平安王留的空子。
蘇靖川站在文武百官最末尾的幾列處,在聽到德公公念的那兩處地方之後,身子驟然緊繃,手中拿着的笏闆也被他緊緊的抓着。站在他身邊的人,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用爲用力過度關節泛白。
小将軍是如何得知那兩處地方的,宇文少景過去不是已經安排走到了嗎?那些将士都是安排在深山之中的,運送糧食和兵器皆是走的暗道,山的外面還有許多農戶,應該是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才是。
他此時站在朝堂上,一面聽着平安王跟其它大臣周旋,一面恨不得早些回去寫信告知宇文少景朝中的情況,并且詢問他是否知道那兩處私兵的所在地已經被小将軍知道了。
可他得到的消息是,小将軍還在皓月城的,那人的消息是不會出錯的,可一個不再浙江的人,是如何知道那兩處地方的。
蘇靖川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出賣了他。但知道那些藏匿私兵地方的人,隻有那麽幾個,他不覺得那些人會背叛他。
一時間他隻覺得思緒萬千,而他沒有方寸大亂,當場失态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護國将軍在聽到平安王的話後,站出列對皇上道:“小将軍未曾寫清楚請兵的數量,皇上随意派個三千兵力過去即可,朝廷派兵主要是爲了震懾那些土匪。小将軍真正需要的是浙江的兵力。”
南國各地都有地方兵,地方兵由各地的布政使掌管,隻有邊關的兵才是由專門的收關大将統領。
浙江占地面積廣闊,兵力也多,現今的浙江布政使,手上是有一萬兵力的。一萬兵力不說全部給小将軍去幫忙,即便是去一半,對付土匪也就綽綽有餘了。
當然,這是通常情況而言。
所以蘇靖川在聽到護國将軍的話後,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五千兵力,加上小将軍帶過去的一千兵力,統共六千,去蕭然山和江郎山,不過是以卵擊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