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睿珩用兩根手指撩開車窗簾子,看了一眼外面的随從,說道“那個劉文軒現在怎麽樣了?”
“怎麽問起他了,我們都一年不見了,也不見你問問我。”薛銘宇說道。
“我的船上有兩個刺客需要他去審審,你連這個醋也吃,哈哈……”
端木睿珩笑着,擡手在他肩頭拍了拍。
薛銘宇哼了一聲,說“他現在好的很,被人刺殺了好多次都沒死,命還不是一般的大!”
“哦,最近是什麽人想要他的命?”
端木睿珩的屈起幾根手指,在車窗的橫木上,漫不經心的敲擊着。
“最近去殺劉文軒的人,都是方彥景找的江湖俠客,一群廢物,連劉文軒的面都沒見,就被人不知不覺的給清理了,連一點兒動靜都沒聽見。
倒是前個月,京城裏來人鬧的動靜比較大,說是要在金陵城找一個叫白顯的人,那可真是……啧啧,江甯府的官員,都跟着他們跑了好幾天。”
薛銘宇不屑的扯着嘴角,都快扯到下巴上去了。
端木睿珩是知道太子讓人尋找白顯的,隻是不知道白顯去哪兒啦?始終都不曾找到,想必太子哥哥很着急吧!
至于方彥景想殺劉文軒的原因,可能懷疑是他指使人害死了方翰的,才找人去刺殺劉文軒。
“劉文軒最近再做什麽?”端木問道。
薛銘宇拍了一下大腿,笑着說道“他現在悠閑地很,這會兒他應該在家裏教授他侄子侄女呢,叫了他好多次,他都以在家守孝爲由拒絕了。”
“他家誰過世了?”端木睿珩心下動了動,不會是巧合吧?!
“他大哥。你說他大哥死了,哪裏用他守孝?”薛銘宇戲谑道。
“他大哥是怎麽死的,你可知道?”端木睿珩緊接着問道。
“聽說是馬車翻進河裏淹死的,怎麽了?”
“沒什麽,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在家做什麽呢。”
端木睿珩敲了敲車廂,吩咐趕車的去虞妃巷劉家。
……
劉文軒站在劉子楓的身後,看着他在宣紙上默《詩經-九歌》裏的湘君
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來,吹參差兮誰思?……
六月下旬,劉文軒看着家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跟武氏辭行,和王語嫣回了金陵。
芳姑娘和蘭姑娘也想要跟他們來金陵,武氏沒有阻攔不讓她們來,讓劉子楓也跟着一起來了。
畢竟,以後還要劉文軒這個舉人老爺照拂她的孩子們,多多相處才不至于情淡。
來這裏有一個月了,幾個孩子每天就跟着劉文軒學習,劉子楓也沒再找學堂,和劉文軒學也是可以的。
王語嫣斜坐在南窗的小榻上,手上拿着一個帕子正在穿針引線,房屋的中間放着四個小書案,書案後坐着芳姑娘、蘭姑娘和劉子楓,還有一個小丫頭武月。
劉文軒又踱步到芳姑娘身邊,她也在默湘君,見他過來就問道“湘君爲什麽不見湘夫人?湘夫人好可憐哪!”
劉文軒手背到身後,眼睛看着房上一根椽子,說“這個嘛……可能是,湘夫人沒有和湘君說好在哪裏見面,所以她才在湖上轉了一天。”
“切,什麽嘛。”蘭姑娘說道
王語嫣坐在那裏繡着開口的石榴,聽見劉文軒說的話噗呲笑了。
蘭姑娘翻了一個好看的白眼,說道“四叔就會騙人,人家湘夫人才不是在那裏轉呢!人家是在那裏尋找湘君呢。”
“你都知道還問我。”劉文軒笑着說道。
蘭姑娘撇撇嘴,說道“不是想聽你講點兒不同的嘛,結果你卻糊弄人。”
“四爺說的沒錯啊!湘夫人要等人,爲什麽不在一個地方等,萬一人來了,她卻不在那裏怎麽辦呀?”武月小丫頭,仰着小臉兒說道。
“咦,沒看出來,小小年紀居然會想到這個。”芳姑娘側身驚詫的看着後面的武月。
蘭姑娘看看小丫頭,又看向弟弟劉子楓,問“你想到什麽沒?”
劉子楓不知道他姐姐問的是什麽,說道“想什麽?”
蘭姑娘不想說她弟弟了,他比武月還大兩歲呢,還是想的少了些,說道“我是問你,湘夫人爲什麽要在湖上轉?”
“噢,這個我知道啊!湘夫人是因爲沒見到人,心裏煩悶,所以才在湖上遊玩以散愁緒。對吧?”劉子楓說道。
蘭姑娘在弟弟的頭上揉了一把,說道“胡說八道。”
李九孔站在門外躬身說道“四爺,小侯爺來訪。”
劉文軒心裏跳了一下,薛銘宇這是要幹嘛?
劉文軒來到前院,就看到秦王和薛銘宇站在院子裏,他們身邊站着嵇敏和另外兩個侍衛。
劉文軒愣了一下趕緊和他們拱手見禮,秦王這會子不是應該在甯波嗎,怎麽會在這裏呢?
“劉老爺在家裏做什麽呢?請你去吃飯都請不動。”薛銘宇拍着他肩膀說道。
“裏面請,裏面請。”
劉文軒沒有接薛銘宇的話,笑着将二人讓進書房用茶,嵇敏跟在他們身後走進去。
“你這個院子不錯,清新雅緻,倒是難得的很。”
端木睿珩在書架前站了一下,轉身坐在書案後面的椅子上,嵇敏在他的身側站住腳。
薛銘宇在窗邊的客座上坐下,說道“這可是我送給他的,他還沒有謝我呢。”
“薛兄說的是,這是在下的錯了。”劉文軒向着薛銘宇一揖,正經八百的給他施了一禮。
薛銘宇盯着他瞧,今天的劉文軒有問題,以前調侃他可都被他頂回來了,今天他怎麽變成縮頭烏龜了。
端木睿珩說道“今天上你家來,沒有帶什麽物品恭賀你考上舉人,下次再給你補上。”
“秦兄有心了,實在不必如此。”劉文軒說道。
武靈兒進來送上茶水點心,就轉身退了出去,到廊下站着等吩咐。
劉文軒先寒暄一下,慢慢的閑聊起來,說到幾個月前的地震,又說到朝廷的救災政策,和災後安民心的舉措。
“說到安民,還是要看朝廷給多少糧食了,有糧食才能穩住人心。”劉文軒說道。
“我爹上上個月的兵響銀子還沒拿到呢!哪還有糧食給百姓。”薛銘宇拍了一下桌子,不憤的接了一句,可見老侯爺的怨念頗高,都把負面情緒傳染給他了。
“怎麽能克扣兵饷銀呢?東南雖已安穩了,可北方的鞑子還虎視眈眈呢。”劉文軒說道。
端木睿珩看着劉文軒,他居然也想到這上面去了,已經有人給皇上和兵部上折子了,隻是還沒對北方調兵。
“你也覺得北方的鞑子,會來襲擊我們的邊城嗎?”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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