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長随一前一後跑了出去,追着周達海跑進巷子裏去了。
跑進去他們就傻眼了,巷子的盡頭是一堵快兩人高的牆,是個被堵死的巷子,兩人對望了一眼,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來,這是活見鬼了!
一個小孩子還能飛了不成!
曾進把奏章又看了一下,就趕緊放進懷裏去了,一擡頭,就看見兩個長随一臉灰敗的走回來。
“大人,沒追上,那裏面是個死路,兩邊都是高牆,也不知道那個小子跑哪裏去了。”一個長随躬身說道。
這兩個長随跟了他多年,他相信他們的話,他在想那個孩子去哪了,總不會憑空消失吧?
曾進緊抿着唇,眉毛皺起,那個孩子可能是被高手劫去了,看來不是一個人想要這份折子了,這事兒要趕緊禀報給太子知道,讓太子早做決斷才好。
“走,我們回去。”曾進轉身邁步向着太子府的那個角門走去。
端木睿鷹快速翻看着手裏的折子,合起來又翻來複去的看了看外皮,擡起頭看對面的曾進,說道“這是哪裏來的?”
曾進面有得色的說道“在後街上從一個孩子身上掉下來的,要不是被我撿到,還不知道落入誰人手裏呢!”
“一個孩子?”端木睿鷹皺眉。
“是,依我所見,應該是有人指使那個孩子,把這份奏章交到什麽人手上。
有可能是要送給朝中的哪位大臣也未可知!”曾進擡手捋着不長的胡子,一臉就是如此的表情。
曾進的意思是,讓太子先别人之前,把奏章送到皇上的龍案前,如果讓别人先一步送到聖上的眼前,那這份大功勞可就不知道是誰的了。
扳倒馬進山,太子可以舉薦一位新的兵部侍郎,也可以增加太子對兵部的掌控。
下午,太子端木睿鷹去見了皇上,把那份奏章原樣呈了上去,皇帝看完後就拍案而起,立即讓人拿了馬進山,抄沒全部家私,其家人全都收監待查,慧貴妃禁足在長壽宮裏不得外出。
隔天,朝堂上就看到了刑部的審訊案卷,案卷上有挪用多少軍備銀子,收買了哪些朝中的大臣,都細細的寫的清晰明了。
馬進山剛開始還抵死不認,随後他就看到了那份奏章,上面詳細的寫了他挪用了多少銀子,都用到哪裏了,都給了哪些朝中的大臣,可以說是鐵證如山,不容置疑。
皇帝當時就批了斬監後,随即又發一道令幾方都驚訝的聖旨,調霸州總兵牛韌進兵部,任侍郎一職。
這可是破格上調了,而且一下子連升了三級不止。
太子回府就摔了幾件玉器,他發覺自己做了一件錯事,他不該把那份奏章送到皇帝面前,而是送到馬進山的面前,要挾他爲己所用才對,那樣就多了一位掌管兵部的高官。
還有那些被牽連出來的人,也都可以是他端木睿鷹的走狗。
可這下子還不等他提議,皇帝就安排好人了。
端木睿鷹恨恨的又把手邊的硯台砸在地上,他怎麽覺得自己被人耍了呢,曾進理直氣壯站在一邊。他不認爲把奏章送出去是個錯誤,如果太子不去,那個寫折子的人再去找别人,豈不是要把這個功勞讓給别人了。
“查,給孤把寫折子的人揪出來,把那個孩子給孤抓回來。”端木睿鷹大聲吼了一句。
…………
推遲了五天的紅榜,在三月初四這一天貼在知府衙門一側的牆上。
劉文軒沒有去看紅榜,他受傷後也讓家丁去看過一次,得知因爲方翰的死,推遲了放榜的日期,也就沒有再讓人去看放榜了。
倒是王語嫣每天都讓人去看看,今天又是她讓人去看放榜,結果沒多久就回來說四爺考上了。
王語嫣聽到這個好消息,她的相公以後就是舉人老爺,真是太好了!
她立馬就讓人在大門外放了幾挂鞭炮,又讓人在内外院置備了兩大桌的酒菜,讓一家好好吃一頓,慶賀一下劉文軒考上了舉人。
“四爺…爺……”
酒席吃到正酣時,外面卻傳來一聲凄慘的呼喊,是在喊着劉文軒“四爺”,那聲音是悲傷的,是想要向人述說,述說那份哀傷。
劉文軒放下手裏的筷子,站起來看着房門口,王語嫣也站起來看着前面,其他人也陸續的站起身,都在等着那聲音的主人出現在門口。
辛澤先跨進屋裏來,往一側讓開路,接着一個穿着孝衣的大漢踉跄着進來。
“家旺……”
“四爺爺,……”
家旺看到劉文軒就跪在地上哽咽着喊了一聲。
“家旺,出什麽事了。”
劉文軒的心裏有些隐隐的不安,家裏出事了,看家旺身上的白布麻衣,不會是大嫂武氏,大嫂雖然身子不怎麽好,可也沒到了這樣快就過世的地步。
那就是大哥劉文博了,也隻有劉文博去世才能讓家旺穿重孝,家旺說的話也證明了劉文軒的想法。
兩天前,劉文博和劉子松去莊子裏看田畝的長勢,回城的時候,拉車的馬突然受驚狂奔起來,馬車失去平衡翻進水塘裏,等人把劉文博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沒有氣息了。
劉子松經過救治,倒是沒什麽事兒。
劉文軒皺着眉不知道這裏面有多少的巧合,先是馬車在路上馬驚了,後是馬車翻進水塘裏,這些事情連在一起,總覺得有點陰謀味兒。
不是他多心,一件事情的發生,總要先往壞處想一想,然後才會去想這件事情會帶來哪些好處,如果一味地隻想好的那一面,可是萬一呢!萬一變成了壞事呢?那豈不是着打擊更大了。
王語嫣也蹙着眉頭,她怎麽覺得這是在報複,是不是她做的決定讓對方察覺了,惹的對方從劉文軒身邊的人開始下手,是她錯了嗎?
她扭頭看向劉文軒,她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會怎麽樣,可是她不後悔,所有想要害死她相公的人,她都想要他們從這個世上消失,永遠的消失。
幾個小丫頭有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反正就是主家有人死了,聽着好像是四爺的大哥,她們隻當做聽故事般聽家旺說着,覺得這樣的事情很平常,有些人走在路上摔一跤就死了,也是有的。
劉文軒坐進椅子裏讓家旺站起身,看着他問道“大嫂可還好吧,家裏現在是誰在照看?”
“不是很好,我來的時候還囑咐我,讓你快些回去。家裏是子棟叔在照看着。”
家旺看着劉文軒說道,趕了一天多的路,他的面上疲憊不堪,加上一臉的哀容顯得更加憔悴了。
劉子棟是隔房的堂侄兒,年紀大小和劉文博差不了多少,是劉家莊的裏正。有他在那裏照應着,劉文軒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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