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黑衣人
劉文軒把辛澤叫進來,又和武氏要了一條布單子,不能擡着一個血人出去,把他用布裹起來好些,也不至于再吓到人。
劉文軒讓武氏和芳姑娘蘭姑娘,還有劉子楓跟幾個丫頭都回屋裏去,他在這裏等柳枝把人叫來。
劉子楓不肯進去,非要留下來看看,武氏沒法兒,隻說讓他跟在四叔身邊别亂跑,劉子楓點頭都應了,武氏才帶幾人進屋裏去。
柳枝叫進來兩個前院的家丁,就站到劉子楓身邊去了。
劉文軒讓辛澤和兩個小斯去了後面的夾道裏,他則站在院子裏等他們把人擡出來。
“四叔不進去看看嗎?”
劉子楓小大人般的,學着他四叔經常的樣子,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垂在身側,挺腰擡頭的站着。
兩隻狗由坐着轉而趴下,眼皮沉重的好似睜不開,閉上一會兒,又睜開一條縫看上一眼。
“等下到前面再看吧。”
“哦……”
劉子楓長長的“哦”了一聲,就問了一個他最想問的問題“四叔,那個人是怎麽跑到我娘院子裏來的?”
“這個嘛……”劉文軒擡手空握,湊進嘴邊哈了一口熱氣,“等他醒來你問問他,看他怎麽說。”
劉子楓真想學他姐姐翻個白眼,給他四叔看看,他也學着劉文軒把手舉到嘴邊吹了兩口氣。
兩隻狗聽見動靜,又精神的又坐好了。
辛澤走在前面,兩個家丁一個扛着頭,一個扛着腳跟在後走出來,李九孔被一塊灰白色的布從頭裹到腳,隻有頭上的發髻和兩隻腳露在外面。
劉文軒看着他們出了院門,才邁步朝外面走去,劉子楓叫柳枝留在這裏,不用她跟着。他拍了一下兩隻狗的腦袋,就跟了出去。
“把他安置在什麽地方?”辛澤問道。
“先放在你的屋裏吧,也放便你看着他。”劉文軒說道。
辛澤在前面引着他們到了前院的倒座間,就安置他的屋裏靠西頭的炕上,劉文軒讓人把李九孔放在炕上,又叫人找來一身下人的棉衣給他換上,這才讓人去請褚大夫。
李九孔被這樣扛着走一路,又給他脫衣服穿衣服的,他也沒有醒來的迹象。
劉文軒等人把李九孔安置好了,又叫辛澤繞到後院牆外的街上,去看看有沒有學血迹或者腳印什麽的,辛澤應了,招手把隻狗叫上,跟着他出去了。
劉文軒蹲在地上,仔細的翻看了那人脫下來的衣物,衣料是普通人穿的細棉布,把棉衣棉褲抖摟抖摟,什麽也沒有掉下來,他身上除了一個荷包别無旁物了。
劉文軒把荷包拿起來,是灰布做的一個口袋型荷包,将裏面的東西都倒出來,有十多兩散碎銀子,和一個白瓷藥瓶,裏面是半瓶子黃白色的粉末,這個應該就是金瘡藥吧。
劉子楓伸手在一堆碎銀子裏捏出來一塊,看了又看,遞到劉文軒眼前說道“四叔,你看這上面有字。”
劉文軒從他手裏拿過來看,是個有棱有角的長條塊,這個不是銀子,重量不對,是一塊很像銀子的石頭,不仔細看還真就混過去了。
劉子楓指着下面,說“這裏有一個李字。”
劉文軒把它轉過來看,是一個陰文刻的字,很好看的小篆,應該是姓氏記号什麽的,劉文軒拿着它在碎銀子裏劃拉了一下,随手就又丢下了。
“都裝起來吧。”劉文軒站起來,回頭看了一下李九孔,沒有醒,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看上去就和好人差不多了,隻是臉色差了些。
劉子楓三兩下就把十幾兩銀子,和白瓷藥瓶一股腦全裝進荷包裏。
劉文軒出了房屋,站在院子裏望着大院牆,這麽高他怎麽進來的,後院牆的後面,是一條兩丈多的街道,可能不是白天進來的,那就是夜裏進來的了。
辛澤跟在兩隻狗後面繞過來,說道“後面沒有看到有人翻牆的痕迹,也沒有看到血迹。”
“出鬼了?難不成從天上掉下來的。”
“有可能。”辛澤說的斬釘截鐵。
“四叔,他動了。”劉子楓開門出來。
辛澤一個側身,就進去了。
“子楓,昨天晚上兩隻狗都在屋裏嗎?”
“嗯,是啊。”劉子楓不知道四叔問這個幹嘛。
“夜裏你聽見它們叫了嗎?”
劉子楓撓撓頭,“好像是叫過,但不是對陌生人的叫聲,不知道是什麽人。”
“熟人!”
辛澤轉身出來,說道“沒有醒,倒是動了。”
遠處有人走過來,兩隻狗驚覺的看着,是小斯引着褚大夫過來。
“病人在哪裏呢?”褚大夫還沒走到跟前就問道。
劉文軒趕緊讓開,伸手拉過來劉子楓,說道“褚大夫這邊請。”
褚大夫也不多話,就進屋裏去了。
劉文軒讓劉子楓回後面去,跟他娘說一下,讓她放心沒什麽大事。
劉子楓帶着那兩隻狗回内院去了。
劉文軒在外面等了有一會兒,才看到褚大夫出來,辛澤随在後面出來。
劉文軒上前兩步,問道“那人如何?”
“他傷口不是緻命的,隻是失血太多生命無憂,要養一段時間了。”褚大夫平靜的說完,就去寫藥方,他沒有打聽人家閑事的習慣。
劉文軒引褚大夫進了小廳,讓人上了茶,讓人取來文房四寶,請褚大夫坐下寫方子。
褚大夫落筆很快,想見是胸有成竹的,筆走龍蛇幾下就好了,拿起吹吹,遞給劉文軒。
劉文軒接過來看了一下,都是些補氣血的藥材,他轉身就給了小斯,讓他去抓藥了。
送走褚大夫,劉文軒叫辛澤進了前院的書房,“說吧,他是什麽人?”
辛澤驚愕看着坐在太師椅上的劉文軒,他這是什麽意思,“你的話,我不明白。你不會懷疑是我把他放在那裏的吧?”
“昨天夜裏你沒聽見什麽動靜嗎?”劉文軒又問道,他的确懷疑是他把人丢在他房後。
辛澤眉頭挑起又落下了,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心平氣和的說道“昨天夜裏我感覺有人在屋頂上,就出來看看,卻沒有看見人,我在那裏等了一會兒,才看到一個黑衣人從夾道出來,我跟着他在城裏轉了七八圈,天明時他進了城西的花樓,我就回來了。”
“你就沒想起萬一有人進屋把我殺了呢?”
“你不是說兩年内沒人殺你嗎?”
劉文軒瞪眼瞧着他,昨天夜裏他睡的很踏實,也沒聽見什麽響動,今天掃塵,也沒傳出來大哥那邊有丢東西,不知道那個黑衣人是爲了錢财,還是爲了别的什麽。
李九孔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裏,和那個黑衣人有什麽關系呢?是黑衣人在找他,還是黑衣人把他丢在那裏的?兩者都有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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