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則去了音樂室,按照手冊研究起了音樂設備。
結果研究來研究去,他僅僅搞懂了基本使用方法,更深一層次他就無從下手了。
這也怪不得他,一個價值幾十萬的音樂室,那涉及的東西太多了,像江森錄音棚,工作人員都有好幾個呢,每個人各司其職才能開工。
不過楚河也不在意,他并不想深入研究設備,隻要可以錄制海螺音頻就行了。
之後他開了一台電腦搗鼓了一陣,算是搞懂操作方法了。
這裏也沒有玻璃隔窗,聲卡擺好,話筒對着嘴,吹就是了。
楚河用一個法螺吹奏,他吹了一首《涼涼》,然後錄制在電腦裏,用後期處理軟件做成圖畫視頻。
這個并不複雜,隻要肯學就會了。
問題是,這首《涼涼》楚河并不滿意。
其一,樂器本身的風格跟《涼涼》不搭,學器樂的都能聽出其中的違和感。
其二,楚河内心有些排斥蘇慕煙介紹的曲子。
按照蘇慕煙的說法,要走網紅路線得貼近當下潮流,不能“複古”。
可海螺就是複古的啊,它是大海裏的遺珠,讓它随大流反而失去了本身的魅力。
楚河思索了一下還是删掉了《涼涼》,自己又不求火,幹嘛非要随大流呢?
海螺就該有海螺的韻味。
楚河選定了《我心永恒》作爲自己的處女作。
這是一首經典的老曲子,出自《泰坦尼克号》,感動過無數人。
鋼琴版、薩克斯版、吉他版、口琴版……衆多版本都揚名一時,讓人難以忘懷。
正兒八經的海螺版網上倒沒有出現過,但楚河覺得《我心永恒》跟海螺非常搭配。
“泰坦尼克号”本就離不開大海,《我心永恒》的愛情也如大海一般深邃永久,不正符合海螺的韻味嗎?
選定了曲子,楚河再次錄制,用的依然是法螺。
他錄制下來試聽,找到了那種海洋愛情的感覺,隻是音色不行。
還是樂器的問題。
楚河要求盡善盡美,法螺并不能達到他的要求,這個音頻他同樣放棄了。
等樂于聞的長香螺送來後,再重新錄制吧。
伊甸園别墅,音樂室。
柳芷晴戴着耳機,專注地盯着自己改動的曲譜,吹響《海之詩》。
《海之詩》三個階段,她已經吹好了兩個階段了,隻剩下最後一個階段沒有攻克了。
從回家到現在,她除了吃飯睡覺基本都在攻克難關。
“姐姐,天晚了,休息吧。”門邊,蘇慕煙輕聲細語,明明要叫姐姐别練了卻又怕打擾她。這些天柳芷晴跟魔怔了似的,連公司的事情都交給手下的人去辦了,這跟以前的工作狂性格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别。
“不急,《詩與海Ⅰ》兩天後就要完結了,我想趕在完結前将曲子錄好送給楚老先生。”柳芷晴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曲子和書都對她有極深的意義,她迫不及待。
“我說姐姐啊,你這些天都沒有跟楚大大聊天吧?他也從來不會主動找你,我覺得他可能隻是客套一下,你卻當真了,說不定他都忘了曲子的事呢。”蘇慕煙嘟着嘴抱怨。
“不會的,楚老先生不是那種人,我能感覺到他高尚的品德。”柳芷晴笑了一下。
蘇慕煙一臉古怪:“萬一他是小帥哥呢?你還會有這種感覺嗎?姐姐你是先入爲主了,什麽高尚的品德喲。”
“怎麽會是小帥哥,瞎說!”柳芷晴白了她一眼,“你先休息吧,我很快就行了。”
“哎。”蘇慕煙搖搖頭,隻得放棄。
一夜無事,海邊日出之後,楚河醒來了。
正巧樂于聞打來了電話:“楚先生,你的長香螺送來了,我去找你還是你來找我?”
“這麽快?”楚河有些詫異,定制不是應該要很久嗎?
“哈哈,楚先生運氣好,樂器商那邊正好有一枚長香螺,都放了半年了,難得有人要就趕緊賣給我了。”樂于聞解釋。
原來如此,楚河喜聞樂見,當即說去找樂于聞。
他可不能再麻煩樂老闆一大早送過來了,自己得過去道謝。
很快,楚河打車進了市區。
樂于聞的樂器行在市區一個比較繁華的地段,這裏多是商業區,健身房咖啡廳皆有,寸土寸金。
樂于聞在這裏開個樂器行也是大手筆了,完全不考慮虧本的後果。
楚河到了一看,名字是于聞樂器行,裏面得有兩百多平方米,透過玻璃窗看進去能看到昂貴的鋼琴以及古筝。
這裏樂器種類雜多,不止有古典樂器還有歐美樂器,當然主要還是古典樂器。
這也導緻了門可羅雀,晚上人流量最多的時候都沒啥客人,更别提大早上了。
楚河信步進去,裏面也冷冷清清的,隻有樂于聞在櫃台擦拭古琴。
“樂老闆,麻煩了。”楚河打了個招呼,看見了櫃台上擺放着的一枚雪白的海螺。
這海螺得有二十厘米長,通體雪白,打磨得非常光滑,背面開鑿了七個氣孔,正面則是長香螺半開合的内腔。
如果要比喻的話,這枚長香螺可以說是海螺中的精靈了!
“哈哈,楚先生客氣了,瞧,可還滿意?”樂于聞戴着手套,捧起長香螺遞給楚河。
楚河接過,心裏湧起一股喜意,武林高手得到趁手的兵器了。
“好。”楚河愛不釋手,要不是不方便他還想立刻吹奏一番。
樂于聞見狀哈哈一笑,帶楚河進了内室。這内室是休息的地方,跟個客廳似的,還擺着一張茶幾。
樂于聞給楚河倒了杯茶,請他坐下叙叙。
楚河當仁不讓,跟樂于聞相對而坐。
古色古香的茶幾湧動着曆史滄桑感,杯中茶葉翻滾,茶香四溢,空氣中彌漫着古韻。
大早上喝茶也是沒誰了,樂于聞顯然有事要說。
“楚先生,昨晚蘇小姐跟我聊了一下,聽說你要當網紅?”樂于聞開門見山。
楚河點頭:“閑得無聊,弘揚一下海螺也好。”
樂于聞沉吟道:“楚先生,當網紅可以,就跟我們協會的陳明東一樣,吹個蕭弄了十幾萬粉絲。但你跟他不同,你的天賦是大師級别的,我怕你跟器樂界背道而馳,反而毀了自己。”
“背道而馳?”楚河有點不太懂樂于聞的擔憂。
“楚先生聽說過高韶青嗎?”樂于聞不答反問。
“高韶青?有點印象,一位二胡大師?”楚河并未深入了解過器樂,對器樂界的泰鬥其實知道得不多。
“嗯,正是他将二胡推向了世界,05年加納大總督就職典禮還邀請了他去參加,一首《萬馬奔騰》把外國人驚呆了哈哈。”樂于聞語氣自豪了起來。
楚河心生敬意:“這位大師真厲害。”
“楚先生明白我的意思了嗎?你的天賦不應該僅僅用在當網紅上面,要記住,我們古典音樂人,要有爲國守粹的心。”樂于聞以茶代酒,竟是敬了楚河一杯。
楚河明白了,樂于聞是怕自己玩物喪志,毀了天賦。自己當以高韶青作爲榜樣,而非沉迷當網紅。
爲國守粹,這是很有份量的四個字,縱然是器樂界的老學究也沒幾人能說出這樣的話。
楚河回之一敬:“我心永恒。”
“嗯?泰坦尼克号?”
“嗯,我爲傑克,國樂爲露絲。”
“哈哈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