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慷慨激昂過後,又一臉黯然,“珍姐被我牽連,希望娘子多多照顧她。”
吳京娘眼淚止不住的流,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唐繼業的小厮拿來新弄好的戶籍,明月接過,看看沒問題,收入懷中。
堅定又感慨道,“京城之事已了,告辭了!”轉身走了。
看他略顯狼狽又異常堅定的步伐,衆人心思各異,若他真去投軍隻怕沒命回來。
當然,他死了事情就淡漠,對珍姐不算壞處。
過了一會兒,老夫人才驚呼,“去給明哥兒送點東西,不能讓他孤身上路!”
忍不住用帕子捂住眼角,多年疼愛還是有感情的。
吳京娘也揪心,吳夫人明白女兒的心思,吩咐下人送些盤纏。
可惜,人早不知往哪去了,隻能作罷。
兩家人面面相觑,無心多言,各自回去了。
勇毅侯府趁興而來,敗興而歸,到家剛坐定,就有禮部侍郎廖大人跑來興師問罪。
“侯爺,你家的孽畜把我兒打成重傷,這事你要給我個交代!”
勇毅侯皺眉,“此話是何意?”
一旁的廖夫人哭哭啼啼,“我可憐的兒啊!被人打斷幾根肋骨,如今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你家必須給個說法!”
唐繼業眼眸微閃,“夫人請息怒,請問是誰打傷令郎的?”
“還能是誰?自然是那個唐明月!”想到獨子的慘狀,廖大人很惱火。
“唐明月!”勇毅侯咬牙切齒,果然是禍害,走了還惹麻煩,冷哼道,“他本不是我唐家人,早已被趕走了!”
唐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都知道你們家鬧出了真假世子,但不能否認,唐明月在你家生活二十年,他德行有虧也是你唐家教導的,如今打傷我兒,你們必須負責!”
聽到此,老太太和葛氏不禁變色,思及過往,誰能想到家裏孩子被調包,心肝寶貝自然要疼着。
說她們寵孩子可以承認,誰家不把嫡子當寶貝,廖夫人有臉說嘴,她那獨子早被寵壞了,欺男霸女的事情沒少幹。
還慫恿唐明月一起闖禍,最後惹麻煩,就厚臉皮求到侯府來,讓老太太拿着侯府的帖子去擺平,現在有臉鬧了。
擱在平時,别說老夫人,葛氏必會當面啐她,可現在确認了,唐明月是個父不詳的野種,也沒心思辯解。
也許那孩子從根子上就不好,如今身份暴露,索性破罐子破摔,他品行有虧不該算到她們頭上。
侯夫人葛氏忍不住了,“廖夫人慎言,那孩子雖在我名下教養,但他本性純良,怎會打傷你兒子!”
“我呸,那麽兇神惡煞的東西,還叫本性純良,誰不知勇毅侯世子是不學無術的纨绔!”
廖夫人曾經各種誇贊侯府世子,巴結讨好,誰知那唐明月居然是假貨,還重傷自家寶貝兒子,恨不得踩在腳底下。
索性狠狠咒罵,估計侯府也惱怒這種醜事,恨不得把唐明月千刀萬剮。
“天天招狗溜貓,惡事做盡,被趕出府還張狂,打傷一衆家丁,更把我兒打成重傷,如今還生死不知呢!”她說着又哭了。
勇毅侯很煩惱,“這個孽障,走了還不省心!”
廖大人也是心疼兒子,黑臉道,“不知侯爺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他與我家沒關系,要算賬隻管找他本人!”
此言一出,廖大人夫妻都氣炸了,那個野種早不知所蹤,到哪去找,這筆賬隻能算在勇毅侯府頭上。
唐繼業看父親要發火,忙道,“二位消消氣,人真的被趕走,此事侯府也是苦主。”
他斟酌片刻,繼續說道,“他的确在侯府長大,我們不會推卸責任,不知令郎是在什麽情況下被打傷的,畢竟他已不是侯府世子,一介平民應該不敢和侍郎之子硬拼的。”
廖大人表情一僵,廖夫人則是氣急敗壞,“不管因爲什麽起沖突,他傷了人是事實!”
廖公子是什麽貨色,衆人心知肚明,必定是他痛打落水狗,被反噬了。
真假世子一出,看笑話的人多了,唐明月以前挺跋扈,落魄時肯定會有人報複。
他孤身被欺負,狗急了還會跳牆,難怪那日臉上帶着傷。
便苦笑道,“想來他也知道京城呆不下去,已經遠走他鄉了!”
唐繼業一臉正色,“罷了,隻當是侯府和他最後一點香火情,貴公子的醫藥費我們可以出,可再有過分要求,侯府是不認的!”
作爲新出爐的侯府世子,唐繼業平時爲人謙遜,此刻突然強硬起來,廖大人不免後悔。
勇毅侯剛立下戰功,簡在帝心,主要是兒子傷的太重太慘,一時憤然才上門讨說法。
若因此得罪侯府,就得不償失了,他們不認隻能自認倒黴,既然人家願出醫藥費,就是還能繼續來往,不如化幹戈爲玉帛。
忙拱手道,“世子深明大義,廖家不缺那點醫藥費,隻是此事太讓人氣憤,希望侯爺不要計較我夫妻一片愛子之心!”
勇毅侯勉強拱拱手,算是和解。
唐繼業則代表侯府送了不少藥材,親自過府看望傷者,此事算完美解決了。
等到他回來禀報,勇毅侯氣的坐不住,“這個孽種,臨走還留下一攤子破事,真是前世欠他的!”
葛氏感歎,“那孩子必是被逼急了!”
“怪我沒教養好啊!”老夫人深深歎道,“當日之事,是我們操之過急了,弄得滿城皆知,卻傷了自家名聲!”
看老太太情緒低落,唐承祖忙道,“母親休要煩惱,他不好與您何幹,必定是根不正!”
“我們繼業身在鄉野,自幼受盡苦楚卻能自立自強,闖出一番事業,可見是否有成就看個人本事,不是看出身!”
唐繼業羞愧的跪下,“祖母,父親,母親,都是兒子的錯!”
“好孩子,這是做什麽,快起來!”葛氏扶起他。
“讓侯府名聲受損的是兒子,當初被調包,唐明月也是無辜的,可我就是不甘心。”
他從歸家一直表現優秀,頭一次露出虛弱無助的表情,“他霸占我的人生,在侯府享受榮華富貴,我卻在鄉下當牛做馬,被人打罵。”
“孩兒實在不忿,就任由手下大肆宣揚,他們也是爲我抱不平,隻顧自己痛快,卻沒顧及侯府顔面,都是我的錯!”他吐露心聲,讓人更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