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是孫映雪親手置辦的,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明月,會不會有麻煩?”
“沒事,那邊很快就自顧不暇了!”明月笑道,“小姐休息吧,我還有事。”
眼看她輕松跳過牆頭,青杏瞪大了眼,小心道,“奶奶回房歇歇吧,外頭夜深露重的,身子要緊啊!”
見孫映雪不肯動,她急切道,“于姨娘關心您的身子,回屋等吧,不能讓她跟着操心了。”
被迫服下毒藥,爲了活命她必須好好表現,再三相勸,孫映雪終于回屋了。
明月又回到錦繡堂,此時已沒了之前的歲月靜好,在院裏坐了會兒,元婆子骨頭酸軟,準備進屋休息。
丫頭們簇擁她進屋,小丫頭掀開門簾,一擡眼,衆人瞬間呆若木雞。
“東西呢,我這屋子怎麽空了?”元婆子踉踉跄跄撲過去,好一座華美大屋,竟變成了雪洞。
雕花大床沒了,梳妝台,衣櫥都沒了,金銀首飾,錦衣狐裘通通沒了,老太婆一口氣上不來,氣的聲音變調了,“怎麽回事?爲什麽會這樣!”
丫頭們也吓傻了,突然有人尖叫,“這是遭賊!”
“有賊,對對!肯定是進賊了,快通知大爺和姨奶奶!”
“哎呀,老太太!”震驚又憤怒,元婆子氣的渾身打顫,身子軟軟滑倒,被丫頭們七手八腳擡到外間。
她靠在太師椅上,捂着胸口,眼珠子瞪得溜圓,都是她的寶貝啊,空蕩蕩的屋子,簡直像剜了她的心。
“去,去叫大郎來!”從喉嚨裏發出怪叫。
“老太太别激動,大爺和姨奶奶馬上就到!”牡丹最會察言觀色,看老太婆臉色鐵青,擔心她氣出好歹,柔聲安慰幫她順氣。
過了好一會兒,趙多金帶人匆匆跑來,“娘,出什麽事了?”
“大郎呢,怎麽沒來?”
“相公外頭有應酬,還沒回家呢,有什麽事媳婦能處理!”
“你能幹什麽!”元婆子眼珠通紅,惡狠狠的,“去看看!我屋裏進賊了,趕緊把我的東西追回來!”
進賊了?
趙姨娘已得到消息,以爲丢了幾件不起眼的小東西,此刻看老太婆氣急敗壞的樣子,不敢怠慢,擡腳進了裏屋,當場傻了。
滿屋子金彩璀璨,讓人花眼的東西去哪了,空蕩蕩的看着都冷,“這,這怎麽可能?”
雕花拔步床又大又沉,還有那精巧的梳妝台,衣櫃等家具,哪一件都分量不輕,是孫映雪特意花大價錢置辦的好東西。
要說丢個小物件還能理解,沉重的大家具怎麽可能消失?
臉色難看道,“怎麽回事,什麽時候發現失竊的?”
牡丹及時開口,“老太太歇晌覺時,屋裏擺設一樣不少,奴婢之後也進來兩趟,東西都在的。”
“實在是沒聽到一點動靜,更不知道東西是怎麽不翼而飛的。”
裏外間隔着一道門簾,丫頭們進進出出,的确沒有異常,其他人紛紛附和。
趙姨娘臉色鐵青,“睜眼說瞎話,這屋裏丢的不是一件兩件,什麽賊人能在你們眼皮底下,把東西偷得一幹二淨,還不驚動外人!”
“奴婢不知道啊,才伺候老太太吃了飯,在院裏轉了一圈的功夫,屋裏就被搬空了。”衆人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有人小聲道,“難道是鬧鬼了!”
“放屁!”趙多金怒罵。
她自幼家貧,父親給她起名多金,盼着能過上有錢的好日子,可惜,她從小到大一直吃糠咽菜。
慶幸她長的水靈,和表哥元亦安兩情相悅,可惜元家比趙家還窮,貧賤夫妻百事哀,她爹沒同意親事。
千裏迢迢帶她去外地投親,指望靠女兒的姿色攀上好人家,偏偏運氣不好,親戚沒找到,爹在半路病死了,剩下她和母親颠沛流離。
老母在不久後也病故了,趙多金走投無路時,被元家接回來。
表哥娶了高官嫡女,要她做妾,别說做妾,就是通房丫頭她也願意。
爲了不再受苦,她使出渾身解數勾搭男人,讓元亦安記起曾經的情誼,如願生下兒子。
她沒有娘家可以依靠,爲了保住現在的富貴,必須讨好婆母和相公,沒事就揣摩元家母子的想法,力求做最貼心的人。
兒子被調包,趙多金是知情者,雖然不舍,但她會極力配合,和表哥出身相仿,很容易揣摩出他的心思。
表面對嫡妻尊重,内心實有不甘,男人藏的深,卻被她從蛛絲馬迹中看出,表哥是極涼薄無情的。
趙多金做了妾,知道夫君不是有多看重她,隻是不甘當初求婚被拒。
她就做小伏低,對元家母子感激涕零,比起孫映雪主仆,她因乖巧聽話被男人扶上來,承諾孫映雪死了,讓她做平妻。
她很滿足,心知肚明,表哥遲早會娶身份更高貴的妻子,隻要他好名聲,自己有兒子傍身,就不怕失寵。
孫侍郎死了,于姨娘立刻被扣上毒害主母的帽子,被活活打死,趙多金也怕,卻要積極配合。
該處理的人都處理了,趙多金得了掌家權,并不敢張狂,她知道男人好名聲,就耐住性子,稱呼不要緊,總歸自己得了好處。
目前是夫君唯一的女人,親兒子也正大光明的回到身邊,走路都帶風。
得知老太太屋裏鬧失竊,以爲她故意鬧幺蛾子,她是了解婆婆秉性的,自私貪婪,愛享受。
孫映雪倒台,她這邊剛接手嫁妝,死老太婆就闖進來,挑挑揀揀搬走一堆好東西。
趙多金不敢有異議,也想的開,老東西死了,這些東西還是自己的。
失竊能把整間屋子都搬空了,她又不傻,尖着嗓子道,“這滿屋子人,怎麽就讓人把屋子搬空了,你們都是死人啊!”
“給我老老實實交代,不說實話就嚴刑拷打!”拿出當家主母的威嚴。
牡丹等丫鬟吓得紛紛跪倒,“奴婢們不敢撒謊,真是一錯眼的功夫就不見的。”
“還敢狡辯,那你們說誰能有這本事?”非正常情況的失竊,沒有内賊誰相信。
“我們不知道呀!”衆人紛紛露出委屈的表情,趙多金氣極要發作。
她的心腹管媽媽皺眉,丫頭們惶恐不安的叫屈,屋子亂糟糟的。
老太太又氣又急,快要暈厥似的,忙提醒道,“姨奶奶别惱,眼下最要緊的是老太太,先請大夫來瞧瞧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