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内,兩米高樹叢灌木大幅晃動,喊叫連天,有頭長着一對毛絨兔耳的花斑豬似乎在直立奔跑,其背後,還馱着一名赤膊上身、隻穿黑白條紋監獄褲的青年男子。
前者豬嘴大張,沒命地哼哼,後者口含嬰兒奶瓶,咬牙切齒,像是在和誰吵架。
緊随其後的,是一群至少十頭的強壯瘋牛兔,領頭那個很明顯乃精英異獸,它正跳于樹端,每一次踏足,都有一顆岑天古樹斷裂,可見腿力何其強勁粗暴。
眼看着,它就要超過花斑豬。
“這就是你的撤退妙招?要往後方突圍的話,說不定還能沖出林外,現在倒好,那頭D級精英瘋牛兔馬上就要截住去路,咱們這下死定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丫一個破程序還怕死?毒都毒不死老子,爺命硬得很,看着吧,我自有破敵之策!”
“花斑豬頂多能應付兩頭瘋牛兔,你一個人類小身闆,咋破敵?”
“哼,剛才不是靠氣勢威懾住對方兩秒才得以輕松沖出重圍麽,既然瘋牛兔的弱點是視弱,那老子......我尼瑪......”
咚的一聲悶響,似乎還伴随着骨折,炎燚眼前一黑,連同騷豬一同墜入了某個大坑裏。
前一秒,精英瘋牛兔還準備憑借晃動的灌木叢從上方墜落突襲,沒料到轉瞬間就失去了目标。
難道憑空消失了?
轟轟轟......
群兔停止奔跳,牛一樣的大塊頭們落地如地震,卷起漫天花葉,随後,精英瘋牛兔也來到地面,一雙雙血眸内怒火滔天,殺意更甚,奈何環顧四周,愣是瞧不見獵物蹤影。
就在它們腳前不遠處的那個大坑裏,騷豬一條瘋牛兔腿嚴重骨折,另外一條也血痕累累,被削尖的樹枝穿透。
幸好炎燚在它背上,逃過了一劫。
原來關鍵時刻,騷豬挺身而出,刻意廢掉雙腿,才得以保全上半身和主人的性命。
“這就是你的破敵之策?難不成你早就看到了這個大坑?嗯......這樣一來,瘋牛兔的确很難發現咱們。”人工智能唏噓,對炎燚有點刮目相看。
炎燚冷哼,懶得鳥他,其實心裏那個氣啊:“瑪德,居然掉進了陷阱!這特麽哪個龜孫子幹的?”
嗷嗚~~~
一聲狼嚎,上面頓時大亂,聽起來像是瘋牛兔們和未知狼獸在厮殺,驚天動地,頗爲激烈。
“狼......單挑一群瘋牛兔,連精英都不放在眼裏......不好,難不成是D級精英異獸中的超凡獵手,魔狼?!”人工智能慌了。
“即便魔狼,也不能把這群瘋牛兔全滅了吧?說不定兩敗俱傷,那樣最好,省得老子冒險動手。”炎燚了解過魔狼的基本信息,反而覺得事情變得很有趣。
“怎麽可能兩敗俱傷,最後必是魔狼大獲全勝,連那頭精英......你剛才說啥?冒險動手是什麽意思?”
炎燚剛要開口,又是一聲狼嚎,上面顯然已分出了勝負,根據之前的慘叫判斷,瘋牛兔肯定死傷嚴重,但似乎并未全軍覆沒。
“他娘的,要不是老子的魔狼虛弱,精英瘋牛兔也甭想逃,不過......一下獵到這麽多肉,又可以大飽一陣子了。”
“完了,有人!也就是說魔狼并非野生異獸,看來打算叫你們裝死的辦法沒用了,因爲這個大坑......定是那犯人設計的陷阱。”人工智能的聲音裏,透露着惶恐,他太清楚一個生存下來的罪犯有多麽......沒人性。
“廢話,你丫才發現陷阱?!”炎燚對這個“人工智障”已不抱太大希望,關鍵時刻,還是得靠自己。
“要不投降吧?”
“尼瑪,老子是個純爺們,即便騷豬受了重創,也堅決不能投降!”
“不好!騷豬失血過多昏死了!”
“它在裝死!”人工智能憤憤,替炎燚打抱不平,後悔當初選擇它當初始生存獸,要是弄頭C級異獸,在新罪犯初生地,那還不橫着走,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性命堪憂了。
轉念一想,他趕緊命令炎燚:“你也快點裝死,說不定還能逃過此劫。”
“滾!老子是個純爺們,決不當懦夫!你丫特麽要是個大活人,爺絕對毫不猶豫把倆狗腿子給卸下來,替騷豬換上。”
說到這,炎燚再次感慨“獸體重組”那連疤痕都不留的即時愈合傷口能力,可惜隻有在換體的時候才會有效。
要是能把騷豬的腿治好,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沒多會,地面上的戰場已被清理出一片空地,現在那裏,除了殘痕與血迹,隻剩下一頭瘋牛兔的殘敗屍體,其餘的,已被那名賊眉鼠眼、身材瘦小的豁牙男子收入了自己的空間器當中。
“蠢貨,帶着你的肉滾一邊去吃,别影響老子食欲,還有,架子上的肉剛烤,要敢舔一下小心割掉你的舌頭!”
顯而易見,由脖頸處帶編号的金屬項圈判斷,此人也是個罪犯。
那金屬項圈,也是空間器。
看樣子他已經生存了很長時間,能在這個殘酷的環境中活下來,肯定絕非等閑之輩。
他身上,自然流露着唯有在長久殺戮中才凝聚出的殺氣,一雙人類眼眸内,幾乎看不到一絲人性,那裏面......全是冰冷獸性!
這是個殺伐果決的狠角色,搞不好被打入“擒獸監獄”之前,就是個殺人犯。
要知道,殺人犯比人販子罪行還要嚴重,發放的初始生存獸必最低等無什麽攻擊性,說不定,連給都沒給。
瘦小豁牙男子能馴服一頭強大魔狼,僅這一點,就不好惹。
陷阱内,屢次嘗試,“獸體重組”的縫合治愈能力還是沒有如炎燚預期那樣奏效,這樣一來,基本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待會瘦小豁牙男子要是吃飽了,結局不堪設想。
不過,人工智能突然記起來,治愈能力真的有,得需要正确的操作,一聽這話,炎燚很雞凍,以至于沒控制好分貝:
“你說什麽?!”
“小點聲,你想提醒......”
“嘿嘿,還以爲被樹枝穿死,原來你還活着。”炎燚擡頭,發現瘦小豁牙男子正露出一口豁牙,咧嘴壞笑,眸内盡是冰冷兇殘的眼神,仿佛異獸在打量自己的獵物。
炎燚不服軟,含着奶瓶,與其四目對視,絲毫沒有表現出慌亂懼怕的樣子。
好比初生的牛犢,無懼一切魑魅魍魉。
如此緊張氣氛,沒想到瘦小豁牙男子忽然哈哈大笑,好半天才擦着眼淚說道:“你他娘是不是搶了聯邦政府哪個高層家嬰兒的奶瓶,才被打入這顆監獄星球的?”
“老子閱罪犯無數,還頭一回見到你這樣的大傻帽,嘶......太長時間不笑,臉差點抽筋......噗哈哈......不行,太他娘的有趣,還是忍不住。”
炎燚滿臉黑線,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他不顧人工智能強烈反對,果斷吐掉了奶瓶,立馬回怼:“笑你丫個毛線,怎麽不抽死你!”
“嘿......你他娘的找死!”
瘦小豁牙男子瞬間變臉,眸内殺氣迸發,宛若一頭鼠精異獸無情睥睨着炎燚。
幾乎同時,伴随着低沉攝魄的獸吼,一頭遍布血迹、頭若魔獸的三餘米高獨眼土狼,龇牙咧嘴,探出了前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