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範凝迷迷糊糊地打開了房門。

“上午好。”希伊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早餐快好了。”

範凝揉了揉發幹的眼睛，如幽魂一般打開冰箱。

“你确定要在早上剛起床的時候喝酒嗎？”希伊頭也不回地問道。

“這叫回魂酒，再說我現在不是剛醒……”範凝拿出一罐啤酒，“我這是睡前喝一口。”

希伊選擇了閉嘴。

“說起來，那個不說真名的小姑娘呢？”範凝懶散地靠在椅子上，眼中沒有一絲朝氣。

“昨天晚上就走了。”希伊說道。

“啧~真可惜。我還以爲能和她好好聊聊被人翻過腦子後的感想呢。”

希伊想了想，沒有接話。

“算了，你今天有事嗎？”

“還是那個保護人的工作，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希伊坐到範凝對面，“徐觞說這次任務會有十萬塊獎金，雖然比起你欠的錢來說還是少了點，不過照這個速度的話，再過個兩年，你的債務就能全部還清了。”

沒錯，二人生活如此拮據的原因，就是範凝父親範長師在生前欠下的巨額債款。雖然範長師所有的積蓄都砸在了南美洲遠古超文明發掘上，範凝連一分錢的遺産都沒有繼承到。按法律來說，範凝沒有替父還錢的義務。但是維持社會穩定發展的，除了法律之外，還有人情。

當初肯借錢讓範長師跑去刨墳的，不是與他相熟的商界大佬，就是一些身份不低的政界人物。範凝如果鐵了心不認賬，他們當然不會主動來要，不過她從此之後想在社會上立足是不可能的了。

“你在聽嗎？”希伊在範凝眼前擺了擺手。

範凝瞥了他一眼，把那罐冰啤酒扔到一邊，開始吃自己的早餐。

希伊苦笑了一下，“總之，一會兒我就要出門了。酒就别喝了，放你的胃一條生路吧。”

範凝頭也不擡地給了他一根中指。

“我就當你同意了。”希伊笑着站起身來，走出大門。

大門剛剛關上，他臉上輕松的笑容便消失不見。昨天在搜索紫蘿記憶的時候，他隐瞞了一些東西。

紫蘿加入光照會是在八年前，那時候的光照會隻能算是一個普通的異能者恐怖組織。直到一年前，他們的首領聲稱找到了通往神明寶座的鑰匙。而那所謂的鑰匙，就在南美洲的某個原始叢林裏……

餘樂不耐煩地看着手表，完全無視周圍人懷疑的目光。過了一會兒，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他身邊。

“你晚了兩分四十九秒……”餘樂頭也不擡地說道，“想解釋一下嗎？”

“堵車。”希伊一本正經，使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對别人的智商有所誤解。

餘樂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好吧，我可以接受這個理由。”

希伊一愣，随後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夢裏。

“放松。昨天晚上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我們兩個的關系……”

“說話歸說話，别突然這麽gay，我是直的。”

餘樂的嘴角抽了抽，“我就當你什麽都沒說吧。總之，很明顯的。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不過出于錢和我的生命安全，我們兩個現在算是綁到一起了。”

他伸出右手，“反正就算你我再怎麽不情願，你終究還是要保護我，而我也要繼續忍受你。所以在今天結束之前，我們兩個都盡量友善點，怎麽樣？”

希伊遲疑了一下，握上了餘樂的手。

“那麽，我們現在就算是同盟了。“餘樂笑着說道。于此同時，他的手表上再次閃過一排數據。

“手部掃描結束，數據收集25%”

希伊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剛才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我手上過了一下。”

餘樂心裏‘咯噔’一聲，表面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異樣。

“是嗎？可能是我的手表吧？它有自動識别和記憶功能。”

希伊點了點頭，沒有想太多。“說起來，你到九科來幹嘛？”

沒錯，二人現在正站在九科辦公大樓門口。要知道，九科可不是什麽秘密組織。這裏的人都是正經的公務員，能直接查到的那種。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處理異能者惹出的麻煩。而大多數時候，那些麻煩都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新聞。而是類似于小周不小心燒了小張的鋪子、老趙不小心把老李吹到了樓頂、老王不小心給他的鄰居戴了頂帽子……總之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才是九科的主要工作内容。畢竟異能者也是人，你不能要求人家每天眼睛一睜就要去拯救世界。那樣的日子别說可不可能，就是真有，那也不是人能過的日子。

“徐觞是時候給我一個交代了。”餘樂冷笑一聲，大步走進九科。

希伊歎了口氣，隻能跟上去。

此時大廳内隻有三兩個昏昏欲睡的公務員。餘樂相當幹脆地無視了他們，徑直走進電梯。

正巧，此時電梯内正好有一個穿着九科制服的年輕人。

看着這個人不倫不類的站姿和金黃的毛色。希伊不禁皺起眉頭。同樣的制服，穿在陳觞他們身上就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可穿到他身上，卻隻能讓人感到一股微妙的殺馬特氣息。

“你們兩個誰啊？這可是内部電梯。想辦事去大廳。”年輕人盛氣淩人地說道，同時伸手關上了電梯。

餘樂眉毛一挑，“你能把這個電梯扯下來嗎？”

“能倒是能……”希伊斜了他一眼，“不過有那個必要嗎？”

“也是，回頭直接讓他消失吧。”

“你夠了。就不能尊重一下法律嗎？”希伊有些鄙夷地說道。他雖然接觸人類社會不久，但也知道規則的重要性。如果每個有能力的人都肆意踐踏規則，那這個世界一定會變得相當可怕。起碼希伊是不想在這種世界呆下去。

“說得也是……”餘樂摸了摸下巴，“回頭跟别人說一聲，讓他們把他消失掉吧。”

“……你是有多小氣。”

電梯再次下來。

“你看，才一分鍾多一些，有什麽大不了的？”希伊一邊說着，一邊走進電梯。

“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餘樂笑着說道，“你知道我一分鍾能賺多少金錢嗎？”

希伊選擇沉默。

“算了，我也沒那麽多時間可以浪費。我們先商量一下一會兒見了陳觞該用什麽戰略吧。”正說着，餘樂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了一下，電梯外壁上頓時傳出輕微的爆裂聲。

“居然盜用我的創意，真是不知羞恥。”餘樂把遙控器往自己懷裏一揣，“好了，現在可以商量具體内容了。”